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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赵雅芬忙着收拾东西，直到夜深才独自歇下。
第二天醒来，枕边空空荡荡。
程青山一夜没回。
赵雅芬只略看了一眼，便收敛了心绪。
男人的心不在家，就算人回来了，也等于没有回来。
活了两辈子，赵雅芬才明白失去比拥有更让人踏实。
一个人睡，也挺好。
她起床整理一番，穿了一身白衬衫，骑着自行车去了夜校。
身为夜校唯一考上大学的人，同学们早约了赵雅芬一起年前聚餐，算是庆祝也是饯行。
饭吃到一半，班长许援朝举起杯子。
“今年是高考中断十年后首次恢复，恭喜赵雅芬同志考上大学！”
“同学们，咱们以茶代酒敬她一杯，祝她前程似锦，也祝我们所有人都能顶峰相见！”
赵雅芬连连站起来，举杯饮尽以表情分。
“有志者事竟成，我在北京等大家！一起为祖国增砖添瓦！”
寒暄间，有人关心她的家事：“你去北京念大学，沈团长也跟着去北京的军区吗？”
赵雅芬心微微一颤，轻笑着摇头。
“他是军人，不能轻易换驻地。”
她曾为了程青山，跨越千山万水孤身来这里。
可那个男人的心不在她身上，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调去北京？
现在为了梦想，她依旧是孤身一人离开这里。
也离开程青山。
“你们伉俪情深分居两地也没关系，能在各自领域为国建功，真让人羡慕！”
同学不知实情，还笑着对赵雅芬举杯祝福。
赵雅芬什么也没说，抬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也掩住了眼底涌动的情绪。
这一天，大家在夜校的食堂畅所欲言，快意潇洒。
结束时天色已黑，班长许援朝坚持要送赵雅芬回家。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军区大院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时间，赵雅芬有些恍惚。
上辈子与程青山结婚五十年，他们好像从没有像这样肩并肩同行过。
一直以来，她都是跟在程青山的身后，一次又一次追逐他的背影。
这段感情，她只是一个卑微的追光者。
但现在已经决定离开，她要活成一道光，成为自己的太阳。
走着走着，倏地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军属大院路边。
穿着蓝灰色布衣的柳淑英和程青山并肩从院子里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
这一幕，让赵雅芬下意识想避开。
明明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此刻却好像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怎么了？”许援朝发觉了赵雅芬的异常。
赵雅芬刚要说话，却看到柳淑英踩到一个碎石差点崴脚，程青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隔壁院的余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直接嚷嚷了起来。
“柳淑英同志，和已婚男同志还是要保持点距离，别坏了我们军属大院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