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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的路是真不好走，她走了没一会，便出了一身的汗。

　　“这路稀烂，我的车开不进来，就麻烦你再往前多走几步了。大概还有八百米，十分钟路程，很近的。”

　　程路衍悄悄将步子放慢了一点，保持在与孟暖并肩同行的速度上。

　　孟暖嗯了一声，便又没了话讲。

　　程路衍轻啧了一声，又主动挑起了话题：“听说你一开始不是学法医的？”

　　孟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程路衍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并不看她，只轻声说了句：“别看我，看路。”

　　孟暖果真老老实实地看回了马路，思忖片刻，才说道：“是啊，我是半路出家。有点傻吧，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做，一个女孩子跑来当法医。又苦又累，还赚不到钱。”

　　她随口一说。

　　可旁边的程路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孟暖也跟着停下脚步，偏过头看他，一脸疑惑：“怎么了？”

　　便见程路衍拧着眉，一脸的严肃。

　　“不傻，很酷。”

第15章

　　孟暖瞳孔一颤。

　　和程路衍坚定的眼神撞在一起，反而是她罕见地先挪开了眼神。

　　“是吗？”

　　她愣愣地看回前方，重新开始前行：“你怎么会这么想？”

　　程路衍也跟着她往前走，将手电筒的光稳稳照在她那边。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当医生也好，当法医也好，都能闯出点名堂来，这还不酷吗？平常人只做好一件事就已经很累了，你居然还能做好两件事……”

　　孟暖一愣，微微皱起了眉：“你这可不是‘听说’的程度啊，怎么，在背地里偷偷调查过我？”

　　程路衍一哽，老实说道：“半年前我不是经手了你的案子，所以我就看了下你的资料。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程序需要。”

　　孟暖抿了抿唇，点头，这才又看向了前面：“还有多久才能到？”

　　“到了。”

　　程路衍猛地停下了脚步。

　　孟暖远远地看过去，却只看见一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三层自建房。

　　她想过环境艰苦，但没想过，会这么艰苦。

　　程路衍也迟疑地说道：“应该……到了。”

　　孟暖无声叹息了一口。

　　等到进入自建房，便是一个简易的前台，里面的人躺在躺椅上，睡得正香。6

　　程路衍走过去，轻咳了一声：“你好，我们来办理入住。”

　　声音刚落，便见躺椅上的那人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地回道：“哦，来，钥匙。顶楼402，403。”

　　说完，他将钥匙递给了程路衍，便又躺回了椅子上。

　　程路衍回头看孟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走吧。”

　　孟暖点头，迅速跟了上去。

　　等爬到了三楼，程路衍先打开了402，将里面好好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地出了门。

　　“进去吧。记得反锁，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我耳朵尖还容易醒。”

　　孟暖扬起笑容，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好，谢谢。”

　　她掩上门，将锁反锁上，才走向卧室。

　　这个房间不大，好在窗户够大，将窗帘拉开，便有风吹进来，也不算难熬。

　　孟暖仰起头看天，很圆的月亮。

　　她这才想起今天是十五，明天的月亮会更圆。

　　说不上是因为月色太凄清了，还是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此时毫无睡意。

　　左边窗户猛地被人推开，随后便是一阵咳嗽声。

　　孟暖探出半个身子，便看见程路衍靠在床边猛地咳嗽。

　　“出什么事了吗？”

　　程路衍见是她，有些尴尬地回道：“屋里灰尘有点多，一开窗，风一吹全扬起来了。”

　　孟暖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间竟有些好笑。

　　可看着他眉梢耷拉，又不忍心：“你那灰多么？”

　　程路衍迟疑地回道：“整个床铺都是。”

　　孟暖微微皱眉，当下就要离开：“我帮你去叫老板上来，帮你换一个床单。”

　　可人到了楼下，老板却一脸为难：“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床单了。”

　　孟暖诧异得很，追问道：“怎么会没有呢？你这不是招待所吗？”

　　“我这农村，一年到头也就过年那会有几个客源。谁知道，今天一天之内从外乡来了这么多需要借宿的人，别说是床单了，连房间都险些住不下。”

　　孟暖更是诧异了。

　　这偏乡僻壤的地方，怎会同时来这么多外人？

　　正疑惑着，便见老板眼前一亮，指向了她的身后：“喏，就是这伙人。”

　　孟暖毫无提防地回头，便与最前面的那人对上了视线。

　　霍景炎。

第16章

　　时隔半年，孟暖再次看见霍景炎，心中还是会忍不住一跳。

　　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此刻又在蠢蠢欲动。

　　好在霍景炎的态度很稀松平常，见她的第一面，便是走上前来，问好：“好久不见。”

　　孟暖抿唇礼貌性地笑了笑，看向了他身后。

　　他们一行四五人，都穿着白大褂，像是一同出外勤似的。

　　“你们这是？”

　　孟暖有些疑惑地问道。

　　霍景炎迅速回道：“帮扶农村医疗，公益活动。”

　　孟暖恍然大悟，随后便听他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们也是出外勤？”实则眼睛无比锐利地看向了她身边的程路衍。

　　孟暖愣了一下，看向了程路衍，做了个口型：“能说吗？”

　　便见程路衍紧皱眉头，毫不客气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此话一出，霍景炎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他一句话没说，却莫名带来一股逼人的压力。

　　孟暖尴尬一笑，当即便想开溜：“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下次遇见了再约。”

　　她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成想霍景炎却迅速接上了话口。

　　“好，下次再约。”

　　气氛悄无声息又是一凝。

　　孟暖实在是受不了了，转过身便上楼去了。

　　她在前面走，程路衍和霍景炎在后面追。

　　到四楼时，她才知道霍景炎住的居然是401。

　　这是多荒唐的巧合。

　　孟暖又尴尬地冲霍景炎笑了笑，便开门进去了。

　　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手将房门死死锁住。

　　这一次，不仅仅只是为了安全问题，更多的，心里还带上了一丝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觉。

　　孟暖摸了摸床单，发现是干净的，于是瘫倒在床上。

　　脑袋空空地看着天花板。

　　上面只一顶吊扇，扇叶上似乎还掺杂着肉眼可见的蜘蛛网。

　　孟暖无声叹息了一下，心里复杂反复，胡思乱想间，竟就这样和衣而眠，一觉睡到了天亮。

　　迷迷糊糊间，身侧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

　　孟暖接起一听，是程路衍清朗的嗓音：“醒了没？我们该去农户家里调查了。”

　　她猛地清醒，忙不迭答道：“十分钟，楼下集合。”

　　说罢，挂了电话便迅速从床上爬起，冲去了卫生间洗漱。

　　等她拿着法医包到楼下时，刚好过去十分钟。

　　程路衍扫了眼表，嘴角一勾：“走吧。”

　　孟暖点头，便跟着他往外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等会。”

　　她回头，却见霍景炎快走几步，走到面前，将手里的包子递了过来：“这里难找早餐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待会工作起来，你又忘记这事。”

　　孟暖身体一僵，盯着霍景炎手里的包子，忽地沉默起来。

　　这算什么？

　　来自前夫的关爱吗？

　　他们之间，是可以这样的吗？

　　孟暖眉心一拧，心里复杂，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两人都尴尬了起来。

　　就在这时，程路衍一把接过霍景炎手里的包子，轻笑一声说道。

　　“谢谢啊，你咋知道我也没吃早餐？”

　　霍景炎一僵，脸色彻底阴沉。

第17章

　　孟暖心猛地一跳，抓过程路衍的手臂，便往外走。

　　她怎么看不出这是程路衍在帮她解围，可霍景炎这副模样她实在太过于眼熟，只一眼，便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她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和霍景炎吵架，也没必要。

　　拉着程路衍走了几十米远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攥着他的胳膊，忙松开了手。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一大清早就给你添麻烦了。”

　　程路衍倒是看得开，只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