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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下了雪，我怕你滑到，所以扫一扫。”

　　男人虽然穿着厚实的军大衣，手上也戴着羊绒手套。

　　但鼻尖、脸颊冻得红红的。

　　顺着他扫过的路线看，其实他是将整条路门前的积雪都扫了。

　　也不知道多早起来的……

　　“吃早餐了吗？我妈准备下面，要不一起吃点？”

第17章

　　陶羽澜没吃，但也没打算让沈母动手做早餐。

　　她没回答闻星时，自顾自的走到进了沈家小院。

　　俗话说，好女怕郎缠。

　　这样的闻星时，如果是上辈子的陶羽澜，肯定招架不住。

　　都不用他做这么多，也许在他之前去北京找她的时候就沦陷了。

　　但如今的陶羽澜却不吃闻星时这一套了。

　　上辈子在他这里讨了一世的“嫌”，无论如何，这辈子不想再和他有牵扯了。

　　不管他是爱白月光还是黑月光，爱爱谁，都与她无关。

　　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知慧来了？”

　　沈母听到声音，走出厨房来看。

　　陶羽澜挽起袖子说来帮忙，沈母拒绝。

　　“面马上就好了，你和君桦坐着等吃就行了。”

　　陶羽澜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她好像第一次被沈家当做客人对待。

　　上辈子的沈母虽然与她相伴相依多年，却一直是多多少少对她有怨言的。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没给沈家生个一儿半女。

　　沈母致死都觉得，是她耽误了沈家的香火延续。

　　现在的这种待遇，陶羽澜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既然沈母坚持，陶羽澜也没强行下厨。

　　面端上来侯，闻星时还体贴的给她加了一个荷包蛋。

　　“谢谢。”

　　陶羽澜的道谢客气又疏离。

　　闻星时不会听不出来，但是还是压下了脾气，回了一句。

　　“不用。”

　　时间就在这么不是很和谐的交谈里过去。

　　吃完面，陶羽澜和沈家人一起包饺子。

　　跟除夕夜的饺子一样，他们还是包了一些吉利的铜钱进去。

　　沈母还特意挑了三种不同的馅料。

　　“猪肉白菜馅的，寓意百财纳福。”

　　“牛肉芹菜馅的，寓意勤能财。”

　　“猪肉莲藕馅，寓意多子多福。”

　　这一回，闻星时没有在旁边说什么“封建迷信”的扫兴话了。

　　反而帮着包了几个不太好看的“多子多福”饺。

　　陶羽澜没有把这件事当一回事，但也没出声说什么。

　　过年嘛，大家都讨吉利。

　　她想着吃完这顿小年中饭，就可以收拾下，去到临县吴院长家里探望一下。

　　顺便也去孤儿院看看那些小朋友。

　　毛主席说过：“吃水不忘挖井人。”

　　虽然在学校她有寄信和钱过去，但既然回来了，人也要亲自到的。

　　这样想着想着，碗里的饺子也快扒拉了个光。

　　闻星时的勺子往大碗里一舀，又给她添了几个。

　　她看着碗里五个白白胖胖的饺子，觉得有点撑，眼神瞟向闻星时。

　　“你要是吃不完，给我吃。”

　　陶羽澜无比确信，她要是现在点头，闻星时一定会将她的碗拿过去吃掉。

　　她不想这样。

　　于是硬着头皮说“不用。”

　　然后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

　　“伯母、沈大哥，小年快乐，万事顺遂！”

　　陶羽澜转头，看见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人，穿着σσψ绿色的军装，提着礼盒走进来。

　　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柳淑英。

第18章

　　“嫂子也在呢！嫂子好！”

　　柳淑英像是才发现陶羽澜一样，和她笑着打招呼。

　　陶羽澜心想，上辈子的这个小年，柳淑英是没有来的。

　　当然，闻星时也没在家过小年。一直忙到直到除夕才回家。

　　而现在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做了和上辈子不同的选择，有些东西也变了。

　　尽管这就是曾经的“情敌”，但陶羽澜却没摆脸色。

　　她朝柳淑英点了点头。

　　“叫我名字就好，我不是闻星时同志已经分开了。”

　　这话虽然含糊不清了点，但是这样说也没错。

　　不过柳淑英有一瞬错愣，求助似的看了一眼闻星时。

　　闻星时脸色微变，没有接这个话茬。

　　“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么？”

　　柳淑英管理好了表情，脸上再度挂起温柔的笑脸。

　　“谢谢你的关心和照料，我已经好多了。”

　　“本来应该大年初一再来拜年送恭喜，不过今年我想回樊城给少城扫墓。”

　　“明天就走，回来怕是都年初三了，到时候也不知你还在不在家。”

　　陶羽澜看着眼前的两人一来一回，倒是没有生气，也不觉难受。

　　倒是沈母先开口了。

　　“你是专门来看君桦的？”

　　柳淑英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找补。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听说知慧同志在北京念书。”

　　“我怕过完年沈家也和周团长家一样搬到北京了，那我们就难再见了。”

　　当柳淑英提起已故的丈夫李少城时，闻星时的眼神就柔和了下来。

　　柳淑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陶羽澜和沈母，说了几句吉利话就准备告辞。

　　闻星时放下筷子，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妈，知慧，我去送送她。”

　　陶羽澜心里嗤笑。

　　献了那么多殷勤，白月光一来还不是坐不住了。

　　幸好她意志坚定，没被他三言两语哄得找不找北。

　　碗里最后还剩下一个饺子，陶羽澜突然完全没有了胃口。

　　硬塞不进去，陶羽澜干脆都倒进了垃圾桶。

　　这个举动让沈母顿了顿，不过她最终还是没开口说她浪费。

　　反而和颜悦色的对陶羽澜说。

　　“君桦就是面冷心热，责任心太重。”

　　“柳淑英的丈夫李少城是替他挡子弹去的，且他们三个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君桦这才对柳淑英多有照顾，你别往心里去。”

　　陶羽澜当然不会往心里去。

　　“不会的，我理解。”

　　她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

　　这时候两人忽然听得屋外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沈母皱了眉头。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他这个时候开车去哪？”

　　陶羽澜嘴上应着好。

　　心里想的却是：还能为了什么事，肯定是要送柳淑英一程。

　　果不其然，出门就看见闻星时替陶羽澜拉副驾的车门。

　　陶羽澜见了，准备点头就走。

　　她下午也有自己的事忙，才没空理会他们两。

　　但柳淑英却没打算这样轻巧的放过陶羽澜。

　　“知慧同志，要是不忙的话，一起去县里一趟吧。”

　　“过年了，逛逛集市热闹热闹。”

第19章

　　陶羽澜的脾气上来了。

　　她是直到上辈子过完了，才恍然大悟闻星时心里藏着这样一个白月光。

　　她也知道最后这位女同志算是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死于乳腺癌。

　　这个癌症放到几十年后，发展成晚期存活率也很低。

　　但如果早期就发现干预，其实是有大概率可以治愈的。

　　陶羽澜有限的几次与柳淑英的交汇，只道这是一个柔弱的南方女人。

　　人也娇小，语调也柔软。

　　大概很能激起闻星时的保护欲吧。

　　但她没想到这次相遇，柳淑英表现出的敌意如此直接。

　　或许，是上辈子她一直像一个背景板一样，安静的在闻星时的身后。

　　一个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能和文工团的女干部相比么？

　　而现在，或许是柳淑英感到了威胁？

　　“柳淑英同志，我没空和你们去逛街，你们自己去吧。”

　　“还有，你要是有时间也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每年别忘了去体检。”

　　留下这两句话，陶羽澜就转身走了。

　　背后她听见柳淑英语气略带哽咽。

　　“嫂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生我的气了？”

　　“要不你还是不要送我了，你先去安慰下嫂子吧。”

　　陶羽澜知道几十年后有个词叫：“绿茶”。

　　原以为闻星时心中的白月光，该是怎样光风霁月的人物。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可叹自己上辈子竟然是输给了这样一个女人。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