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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了张嘴，干巴巴道：“涵烨，你变了。”

谢涵烨用气声笑了一下：“吴昌赫，我没有变，我只是，不爱你了。”

一句话，像是一道雷，直接劈在了吴昌赫心上。

谢涵烨没管他是什么样的反应，直接朝着季弈峰的屋子走了过去。

吴昌赫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决绝的时候，是这样的。

心里像是突然豁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也格外的亮。

可吴昌赫却觉得这月光太冷了，连刀片一样的寒风也比不上半点。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看着谢涵烨回来，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从他的面前经过，然后往家走。

吴昌赫只觉得一团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攥紧手指，怒极反笑：“谢涵烨，你真狠心。”

也不知道谢涵烨有没有听见，一点停顿也没有。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吴昌赫才自嘲地笑了一声。

孟浩初和吴昌赫分配在一个屋子里，他正准备睡呢，就见吴昌赫阴沉着脸回来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吴昌赫这恐怕是在谢涵烨那里碰壁了。

只看了一眼，他就将头缩了回去。

作为吴昌赫多年的好友了，他自然清楚，这个时候的吴昌赫是不好惹的。

可他刚缩进棉被中，吴昌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浩初，你的酒拿出来，我们喝两杯。”

孟浩初咳嗽了几声：“酒？我没有。”

那可是不能带的东西。

吴昌赫却没相信他：“我还能不了解你？出来，跟我喝几杯。”

孟浩初叹气，到底还是认命地从棉被里爬了出来。

将自己藏起来的酒拿出来，他坐在吴昌赫身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怎么了？”

吴昌赫垂着眼，声音闷闷的：“她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叫我不要再去纠缠她。”

她说得很对，你的死缠烂打就是会给她带来困扰。

这句话，孟浩初差点直接说了出来。

但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就变成了：“喝点，喝了之后，就没那么难过了。”

吴昌赫看着他手里的酒瓶，接过，开始闷不吭声的，一杯接一杯。

第16章

孟浩初有心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瓶酒见了底，吴昌赫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响起。

“她还说，原本她在这里很自在也很开心，可我来了之后，她就只剩下困扰。”

“呵，浩初你说，难道我就真的这么令人厌烦？”

“当初不是她一直追在我身后跑吗？为什么现在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她凭什么这么狠心，一点感情都不留？”

“那我对她来说，究竟是什么！”

越说，他的头就低得越低。

最后，他的头干脆抵在了桌子上。

然后，没有了声音。

孟浩初等了很久，也没有再等到吴昌赫说话。

可这样一瓶酒，还不至于让吴昌赫喝醉。

大概是吴昌赫真的太难过了吧，孟浩初刚想伸手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就听见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哭声。

他抬手的动作一顿，又将手给放了回去。

他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吴昌赫，欲言又止。

放在以前，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吴昌赫居然会哭。

曾经在战场上，他们遇到过太多的困难了。

吴昌赫曾被敌人的子弹打穿过肩胛骨，那个时候缺少麻药，包扎消毒的时候，他也一声不吭。

他也曾暴露于敌人得到枪口之下，还能面不改色的跟对方谈判。

孟浩初曾一直以为，吴昌赫这种人永远不会掉眼泪。

起码，他就没有见过吴昌赫为栗雯雯掉过眼泪。

心里头闪过万千思绪，孟浩初还是抬手在吴昌赫肩上拍了拍。

此时说再多都没有什么用，孟浩初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

即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吴昌赫也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别人知道。

谢涵烨并不知道自己跟吴昌赫分开之后他做了什么。

第二天起来之后出门，门口依旧站着一个人影。

这里的天亮得晚，此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她本以为还是吴昌赫，刚要开口，就听见对面叫了自己一声：“谢涵烨同志。”

这个声音，是孟浩初的。

对于这个人，谢涵烨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印象。

“是我，有什么事吗？”

孟浩初从暗中走出来，确实是他没错。

他看了一眼天色：“今天应该还早，能不能浪费你一点时间，我们谈谈？”

孟浩初能跟她谈的，应该也就只有吴昌赫了。

谢涵烨是不愿意的。

但一想，自己跟吴昌赫之间的事情确实需要处理好，便也没有拒绝。

“好。”

并肩走出很远，孟浩初也没有开口。

谢涵烨也没有催促，就这么等着。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他才放缓了脚步：“昨晚他回来，喝了很多酒。”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谢涵烨看着他：“然后呢？”

“如果你是想跟我说让我回头的话，那我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可以到此结束了。”

孟浩初一噎，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他这一次来，确实是想为吴昌赫说说好话的。

他这样的反应，无疑是告诉了谢涵烨他的目的。

她当即就转身想走。

可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他的声音：“你见吴昌赫哭过吗？”

第17章

谢涵烨脚步微缓，然后停了下来。

吴昌赫，哭？

她实在很难将这个字眼跟吴昌赫放在一起。

也就是晃神了一会儿，孟浩初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见过，就在昨晚，因为你跟他说的那些话。”

此时谢涵烨背对着孟浩初，他看不见她的脸，也无法揣测她此时的想法。

但她既然停下来听他说，应该此时是不抵触的。

想通之后，他快速道：“我知道你对昌赫已经完全失望，也不剩多少感情，但是，哪怕是这样，你们之间是不是也该将事情都说清楚？”

“吴昌赫确实不懂感情，也确实混账，又死轴，你不说，他就一直钻牛角尖，一直纠缠。”

“我知道你不想再跟昌赫扯上关系，但将事情说开，对你们都好。”

谢涵烨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找机会跟他说明白的。”

孟浩初松了口气：“那就多谢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谢涵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她记着孟浩初说的话，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吴昌赫好好谈谈。

可之后的一个星期，吴昌赫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再见到吴昌赫，是在一周之后她从实验楼出来。

吴昌赫就站在不远处的墙角看着实验楼大门的方向。

她看着那边，跟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好像只是一瞬间，又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

谢涵烨回神，抬腿朝他走了过去。

在他面前站定，她清楚的看到他眼底划过的一丝意外。

在他开口询问之前，她先发出了邀请：“我们谈谈吧。”

吴昌赫眼眸微微睁大，墨色的瞳孔印出兴奋的光彩：“好。”

这一周，他根本不敢来见她，害怕一见到她就会想起那天晚上她决绝的话。

今天他终于忍不住，本想着就看她一眼，看完他就离开。

可没想到，她会主动跟他说要谈谈。

吴昌赫跟在谢涵烨身后，顿觉连日来训练的疲累都消失了，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谢涵烨没有带他回自己的屋，而是带着他出了基地，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有一块凸起的岩石，谢涵烨直接走过去坐下。

吴昌赫跟着她的步伐，坐在了她的身边。

今晚天上没有月亮，但星星很多。

是其他地方见不到的美景。

“这是不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坐下来认真交谈？”

谢涵烨轻声问。

吴昌赫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是。”

她笑了一声，将自己的舶来品保温杯递过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