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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嫁到宋家一年还是完璧之身，成为全城的笑话。

　　这是万嬷嬷发誓永远不会原谅宋家的一件事，每次想起都咬牙切齿。

　　但就在这个早上，万嬷嬷突然原谅了宋远。

　　真好！

　　幸亏宋远没有和小姐圆房，才能让小姐清清白白地重新嫁人。

　　“给姑爷和大姑奶奶请安。”

　　万嬷嬷带着四个大丫鬟庄重地行了个礼。

　　她身后，四个大丫鬟也激动坏了，眼里都有了泪光。

　　“嬷嬷不必多礼，请起吧。”

　　万嬷嬷便吩咐，给大姑奶奶更衣、洗漱、梳头。

　　四个大丫鬟各自领了差使便忙活了起来。

　　万嬷嬷则带着子惠走到床前去铺床，掀开薄薄的夏被，就见到床上被揉皱引人遐想的床单，和已经被塞到床角的喜帕。

　　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万嬷嬷顿时喜上眉梢，激动地颤抖着手将喜帕折起来，装进一个檀木匣子里，准备藏到正屋的衣橱里。

　　陆家没有长辈，可陆归也不是入赘，因此昨日穆老夫人送亲时偷偷嘱咐她，将喜帕收tຊ好。倒也不是一定要验证自己孙女的清白，而是以防万一。

　　到底孙女是二嫁，宋陆两家又是姻亲，有心人若从中挑拨，也能堵上姑爷的嘴。

　　于是，当着陆归的面，万嬷嬷将喜帕收进了靠墙的衣橱内。

　　陆归看到了，本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几个大丫鬟都在，便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只能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说再多，也只会显得无力。

　　不到两刻钟，一切就都收拾好了。一行人准备启程前往丰府了，今日都将在那里度过，待明日天不亮就要启程。

　　陆宅老管家陆叔站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地擦擦泪。

　　为陆家看家二十多年了，原以为公子会在京城长长久久地待下去，没想到一共也没住几日，就又要走了。

　　陆归见东西都收拾好了，扶着丰锦衣上了马车，便走过来交代他，“陆叔，我们走了，你守好家。后墙靠近马棚有一处围墙有些松动了，雨季怕是会倒。你找人好好修缮一番，不要怕花钱。”

　　陆管家的泪终于绷不住了，赶紧拿衣袖擦了。

　　“公子带着少夫人一定要平平安安地，老奴给你守好家，等将来公子回来了，我还要给你带小公子。”

　　陆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走了，你多保重身体，我不回来你不准走。”

　　陆管家突然背转身，微微低头，拼命用袖子按着眼角。

　　再回头，就见自家公子已经翻身上马，挺拔英俊，一身长衫儒雅贵气。

　　马后跟着两辆马车。

　　他终于有公子长大了的感觉，多好啊，都娶了媳妇了。

　　半个时辰后，丰家后院，丰锦衣和陆归跪在祖父和祖母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敬了茶。

　　“祖父，请喝茶。”陆归稍显青涩地将茶杯举到头顶位置。

　　丰老爷子接过茶喝了一口，拿出一个红封递了过去。陆归伸手接了。

　　“我这个孙女，就交给你了。你若亏待了她，自己知道后果。”

　　丰老爷子哼了一声，陆归忙道“不敢”。

　　他知道老爷子不是说笑的，宋家的下场明明白白地在那儿呢。

　　不过，他相信自己不会亏待了心爱之人。

　　轮到穆老夫人了，老人颤抖着手接过了茶盏，也递上了一个红封。

　　“你......算了，好好待我的娇娘，若你不喜欢她了，不要折辱她，给我送回来便可。”

　　跪在旁边的丰锦衣顿时眼泪骤起，忙低头拿帕子拭泪。

　　可怜天下父母心，祖父祖母始终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第321章 这一去山长水远

　　接下来，两人又给二夫人以及司马先生夫妇俩敬了茶。

　　司马先生也嘱咐道，“教导你的时日虽不长，但在我心里，你仍然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只希望你不要忘了初心。”

　　“陆归谨记恩师教导。”

　　敬完茶，穆老夫人便带着丰锦衣回了里屋，去商议带去西北的人选。

　　这一去山长水远，丰锦衣不想带太多人陪着自己吃苦。按照她的想法，一个人都不带。

　　可她身边的大丫鬟都不答应。

　　“大姑奶奶一定要带上我，我自五岁起就跟着你，一日都没分开过。”子惠红着眼拉着她不放。

　　丰锦衣笑着道，“傻丫头，你快到婚期了，跟着我走了唐先生怎么办？”

　　“我不管，反正你走到哪儿我就走到哪儿。这个婚，我不结了还不行吗。”说着捂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丰锦衣咬牙狠狠心，“你不许跟着我。跟了我那么多年，我早烦了，你给我好好地待在京城照顾祖父祖母，等我回来若发现他们多了一根白发，我都找你试问。”

　　芍药摔了腿留在小宅子里养伤，肯定是不能陪着了，早就哭了几场了，一直恨自己没用。

　　连翘她们三个大丫鬟也不肯留下，“我们三个都没成亲，为什么不能跟着去？”

　　丰锦衣好话说尽，“你们三个大姑娘跟着我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在家老老实实地等着我回来，还有那么多庄子铺子要打理呢。难道你们也不管了？”

　　三个人不再说话，但眼里都是倔强的，明显地不肯留下来。若强行留下，说不定偷偷地跟在马车后面出城也未可知。

　　丰锦衣只好先攻克万嬷嬷，将她叫到一个空房间里劝说。

　　“大姑奶奶死了这条心吧，她们都不用去，但老奴一定要跟着。若大姑奶奶不许老奴跟着，便是让老奴去死。”

　　万嬷嬷板着脸，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丰锦衣拉着万嬷嬷的手，“嬷嬷，我先前做了一个梦，一直没敢和你说。看来今日，我必须得告诉你了。”

　　丰锦衣曾经梦魇的事，万嬷嬷是知道的，此时见她说，不由得疑惑道，“什么梦？”

　　“我梦见，我离开三年，祖父祖母穷困潦倒，连二两银子都凑不齐。圣旨在身，我不得不走，可我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二老。只有将他们交给嬷嬷，我才能放心。”

　　万嬷嬷震惊地道，“怎么会？丰家得圣恩，就算现在不如以前，也不至于如此穷困潦倒。梦都是反的，大姑奶奶莫要哄我，你不会是为了让我留下来瞎编的吧？”

　　丰锦衣严肃地伸出右手，“我发誓......”

　　万嬷嬷忙将她的手拉下来，“我信，我信。”

　　“那嬷嬷是答应留下来替我照顾二老了？”

　　万嬷嬷还在犹豫，“可家里不还有二夫人吗？哪儿就......”

　　“嬷嬷！除了两位老人，还有这几个丫头的事，我也只能托付给你了。”

　　万嬷嬷心里的防线终于崩塌了。

　　怎么办？两头她都放不下。

　　“你落地那日，我就照顾你了。十七年了，还没分开过。突然就这样分开，不是剜我的心吗？”万嬷嬷泪如雨下。

　　丰锦衣抱住万嬷嬷，将头埋在她怀里，像小时候那样。

　　“嬷嬷爱护我，我都知道。我自小没了亲娘，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如母亲一般照顾我的人，就是嬷嬷了。在我心里，嬷嬷和我亲生母亲也没有分别了。可是，我还有很多放心不下的人和事，都只能托付给嬷嬷了。”

　　万嬷嬷哭了一会儿，才终于停了下来，像下定决心一般，“大姑奶奶有什么托付，都说出来吧，我就是拼死，也要为你办好。”

　　丰锦衣拿帕子给万嬷嬷拭泪，见她呼吸平稳了，这才说道，“子惠八月里成亲，嬷嬷替我好好发嫁。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跟了我一场，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

　　万嬷嬷道，“说什么傻话。在咱们府里，除了几个主子，还有谁比她过得恣意。她遇着你这样的主子，才不苦命呢，是掉进了福窝里。”

　　丰锦衣也笑了，没有解释。她没法解释清楚子惠的幸福对于她的意义。

　　“还有芍药她们四个，这些年跟着我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原想给她们都找个好人家，可现在也没功夫了。这事我已和二婶也说过，还请嬷嬷帮着物色好儿郎。别的都不重要，一定要人品佳，对她们好。”

　　万嬷嬷点点头，“放心吧，这事我会放在心上。”

　　“还有一件，沈大哥有了官职，大嫂也有了三个月身孕，我对他们很放心。只是沈叔和二哥还在老家庄子上，你们一家分别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