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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宇川定定地看着，移不开眼。

此时无关欲望，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都能还原这些伤疤的来历。

好像每一道疤，都变成了锋利的刀，重重地插进他自己的心里。

痛得双眼通红。

夏星禾木然别开眼，扭头看向一旁，声音冷了下来，“很难看吧。”

季宇川回过神，看见她眼底的麻木，心中越发涩痛。

他俯下身亲吻着她，只是这次温柔了许多，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说：“很美。”

彼此身体里的火重新被点燃，越发燎原。

终于融为一体的那一刻，夏星禾痛得脸色发白，却抬起手轻抚着季宇川的眉眼，声音里带着畅快说道。

“我早跟人睡过了，季宇川，惊喜吗。”

“还是说，这是你意料之中的呢？”

第36章

季宇川一怔，眉头渐渐皱起，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动作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温柔。

夏星禾知道他是在生气、在报复、在故意折磨，可她死死咬着手背，就是一声不吭。

季宇川只是想不通，这么温软的嘴唇和身体，怎么吐出那么冷硬的话的。

他更生气的是，夏星禾故意用作践自己的姿态来试图激怒他！

季宇川惩罚似的低头在她身上咬了一口，终于听到她吃痛的轻呼。

这才哑着嗓子开口：“你想看我痛苦有很多种方式，不要用自轻自贱的那一种，不明智。”

“真理性啊，季大少，我的好男朋友。”夏星禾勾起唇角，轻声嘲讽，“所以你甚至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季宇川眼中闪过痛色，低声说：“专心点。”

很快，夏星禾就说不出话了。

云销雨霁。

季宇川轻抚着她香汗涔涔的额头，低声说，“他已经得到报应了。”

他顿了顿，又说：“还不够，等他出狱，才是真正的报应。”

夏星禾累得眼皮都睁不开，轻声“嗯”了一声，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季宇川带着腰酸腿痛、疲累不已的夏星禾去到机场。

季夫人和夏铭一看夏星禾脖颈上那根本遮不住的暧昧痕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季夫人朝季宇川隐晦地笑了笑：“你还真是够心急的。”

季宇川表情淡淡，看着夏星禾的眼中却盛满了温柔情意。

从上飞机开始，夏星禾就一直靠在季宇川身上睡觉。

季宇川一手绕到她身后，为她按摩纤腰，缓解酸痛。

一抬眼，就见一旁的夏铭正阴沉着脸看着这边。

季宇川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明晃晃的警惕与嫉恨，心里有了猜测，回敬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夏星禾无声勾了勾唇。

下了飞机，一行人直奔市医院。

在顶楼的VIP病房里，夏星禾见到了被各类医疗仪器包围的夏中建。

一年多不见，他竟然已经瘦得皮包骨，脸色蜡黄，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周云英一直陪伴在病床前，如今的她哪还有豪门阔太太的精致华贵，只剩下黯然神伤的憔悴。

“大哥，大嫂，星禾回来了。”

周云英闻言抬起头，手中苹果掉到了地上。

眼泪一瞬间涌了上来，周云英哭着上前：“女儿！我的女儿！你终于肯回来了！”

她想要去抱夏星禾，却被躲开了。

夏星禾神情疏离，微微皱了皱眉，“你手脏，别碰我。”

周云英愣了一瞬，连忙低下头去找纸擦手，眼泪越发汹涌，“孩子，你是不是还在怨妈妈……”

夏铭皱了皱眉，轻轻推了一下夏星禾的肩，意思是让她好好表现。

季宇川一把挥开他的手，眼神越发冷厉。

就在这边暗流汹涌的时候，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响起。

“星……禾……”

病床上，夏中建费力地半睁着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夏星禾：“星禾……是你……来了吗……”

夏星禾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中建，眼中怜悯与痛快的恨意交织。

“你知道吗？当初我在那什么特训学校的时候，不止一次躺过这样的病床。”

第37章

周云英动作一滞，上前哀哀看着夏星禾，“你说什么？！”

“我喝过洗衣液，吞过牙膏，用塑料片割过腕……”

夏星禾说着，将手腕上的伤疤露出来，举到周云英和夏中建的面前看。

周云英别过脸不忍心看，夏星禾就逼近到躺在床上动不了的夏中建眼前。

“看啊！嘿！别装瞎，你这病不影响视力！”夏星禾见他痛苦又害怕地闭着眼，没忍住咧开嘴，露出曾经的太妹招牌痞笑。

“够了！”夏铭忍无可忍，上前拉过夏星禾的手腕，“我叫你回来，是叫你照顾你父亲，你现在在干什么？！”

夏星禾一把挥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冰，紧盯着夏中建嘲弄道：“你们都觉得我被余强明强奸了，出过台了，不干净了，可事实上，我的第一次，是给了鸿鹄学校的校长！”

“你们觉得我是出台女，可你们这些逼着我去那儿的人跟皮条客又有什么区别！”

“夏中建，你想在最后听我叫你一声爸，再给你送终么？你想靠一句死者为大来洗清你亏欠我的一切吗？！”

夏星禾双手死死钳着夏中建的肩膀狠命摇晃，猩红的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嘶吼着。

“可你的骨灰比锅灰还廉价！你根本不配去死！你就该躺在病床上每天看着我身上的伤疤苟且地拖着一条命活着！！”

周云英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哀叫一声瘫坐在地，六神无主地流着泪，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夏铭和季宇川两个人上前将她强行拉开。

“够了！”夏铭红着眼呵斥，“你非要把大哥逼死才满意吗？！”

“是你们非要逼死我才满意！”夏星禾声嘶力竭地喊道，喉头都涌上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夏中建被刺激得急促地喘息起来，进气比出气多。

“大哥！你坚持住！我马上叫医生！”夏铭慌慌张张地叫医生。

周云英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扑到夏中建身边慌乱哭着唤道，“老夏，你坚持住，坚持住啊！你可不能撇下我一个人啊……”

医护很快涌进病房，很快场面就变得一团混乱。

房间一角，季宇川皱着眉头将夏星禾抱在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说的没错，这些人都亏欠她，即使是季宇川，也不敢看她此时的眼神。

夏中建被医护们推进了手术室去抢救。

手术室外走廊上，夏星禾双臂环胸靠着墙，tຊ双目懒懒低垂，像掌握着凡人生死的神佛，仿佛手术室里的一切于她无关痛痒。

周云英坐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夏铭只能强打精神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你们不懂避嫌吗？这样真的很像有一腿的样子。夏铭，你对我这便宜老爹这么忠诚，该不会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的大嫂吧？”夏星禾肆意说着恶毒的话。

从小她就知道，语言有时候比利刃更能杀人。

报复的快感在心中疯狂滋长。

周云英浑身一颤，更加畏缩，佝偻着背，仿佛已经迈入暮年的老妇人。

夏铭神情一变，还没来得及发作，季宇川先皱着眉轻斥，“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第38章

“闹？”夏星禾哼笑一声，眼神越发冰冷，“你霸道总裁看多了吧？以为自己很有魅力是不是？季宇川，你要是还想跟我在一起，就闭上你的嘴，否则你现在就滚！”

季宇川似乎被震住了，竟真的不再说话。他大概很难想象，为什么在飞机上还对他百般依赖的女朋友，现在竟然会竖起一身的刺，连他也无法靠近了。

夏星禾收回目光，冷冷笑了声。

“星禾……星禾……”周云英颤颤巍巍地起身走到夏星禾面前，枯瘦的双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妈知道错了……”

夏星禾眼中闪过嫌恶，还没来得及甩开，就见周云英双膝一弯，竟缓缓跪了下去。

“妈真的知道错了……我跟你爸这一年多……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我一闭上眼，就是你在巷子里那么无助的样子……”

“现在你爸日子不多了，他已经在遭报应了，我也在遭报应……星禾，你行行好，能不能放过他，让他最后……能体面地走……”

周云英哀求着，抽噎着，声音如杜鹃啼血，人人闻之动容。

唯有她面前的那个少女，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讨喜的丑角，在看一场味如嚼蜡的表演。

周云英此时真像走投无路的信徒，却拜了一尊根本不会共情她的悲喜的高高在上的神。

“夏星禾，你别太过分！让自己的母亲跪你！你就不怕折寿吗！”夏铭看不过眼，上前将周云英扶起。

夏星禾微微勾起唇，戏谑地看着周云英，“你丈夫还在里面生死为明，你为什么要跟小叔子搞到一起？你不怕折寿吗？”

周云英难以置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