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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和林绾绾敬酒的时候，周成祝福的话说了一大串。

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可现在，叶碧霄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周成就完全变了副面孔。

周成神情闪过一抹羞惭，又生硬道：“他们性格好，说不出这话，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我知道这话对不住你，可现在是新时代，就算离了婚你也能找到新的幸福。”

谭言西冷下脸：“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说完她往前走去。

走过拐角，她拿出户口本，上面迁出两个字板板正正。

瑟瑟秋风袭过，她身躯一颤，一滴泪随之落下砸在那两个字上。

旁边一个热心的大妈路过询问：“哎呦，闺女，这是怎么了？”

谭言西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只是北京的风，太大了。”

……

这天晚上，谭言西坐在客厅坐到深夜，时针跳过了十二点。

倒计时四天，她也就要离开了。

林绾绾没有回来。

她看着墙上的结婚照。

林绾绾穿着军装，她穿着警服，两个人紧挨在一起。

她浅浅勾唇，可林绾绾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明明是结婚照，此刻看上去，倒像是将两张毫不相干的证件照合在了一起。

天边传来tຊ第一缕晨光时，谭言西踩着椅子把照片取了下来放进了杂物间的角落里。

林绾绾是这天下午才回来的。

谭言西醒来时，就见林绾绾坐在沙发上。

一见到她，林绾绾起身走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睡到现在？身体哪里不舒服？”

他有时候似乎很细心，随时能发现她身体的变化。

有时候又粗心到，连他们俩的结婚照不见了也毫无察觉。

谭言西有些贪恋那宽厚掌心的温度，却又闭了闭眼，强逼着自己把头别开。

“难得休息，睡个午觉。”

她说完，便看到林绾绾另一只手上拿着两张剧团的票。

看见她的目光，林绾绾抬手：“碧霄送我们的票，明晚的演出，说是为了昨天的事道歉。”

“思琪，昨天我不该那么说你，抱歉。”他的眼神带着歉意。

好像只要不在叶碧霄身边他就又成了那个冷静理智的徐团长。

谭言西鼻尖一阵酸涩，又强压下去。

她问林绾绾：“你要去吗？”

林绾绾轻嗯一声：“明天晚上没什么事，咱俩一起去看看。”

谭言西想起之前林绾绾说训下属：“你们一个个训练没精神，看表演的时候，倒是闹腾。”

“那剧团的演出，就那么有意思吗，现在还没回过神！”

谭言西垂下眉眼。

这个答案并不令人意外，毕竟叶碧霄的表演，他怎么舍得错过。

可她的心仍是不可避免地泛起刺痛。

她指尖掐进掌心，嘴角却勾起：“那就…去吧。”

去告别曾经的自己吧，也去斩断她最后的念想。

第6章

林绾绾回来似乎就是为了通知她这件事。

放下票，他又大步流星离开。

谭言西将目光放在一旁的演出票上：【华天大剧院，演出时间：十月十三日晚上八点】

十月十三日是他们领结婚证的日子，但林绾绾从不记得。

这一天曾因结婚被赋予的特殊意义，好像从来只对她一个人有效。

谭言西以为自己可以忍，可五脏六腑还是翻搅起来。

就像骨头里长出了一片刺，不依不饶地啃噬着她血肉里的爱意。

她默默换了衣服，去了火车站。

来到售票窗口，她说：“同志，请您给我一张后天上午去榕城的车票。”

原本离开只差四天，可她等不到最后的期限了，她决定提前离开。

……

十月十三日，结婚纪念日，距离离开的日子倒计时两天！

这天，谭言西起得很早。

她换上一身好看的衣服，一个人在北京四处逛了起来。

明明来了北京这么久，可她生活似乎只有林绾绾和工作，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市。

她也曾和林绾绾提过想到处逛逛，可林绾绾说：“现在忙，以后的时间多着呢！”

谭言西去了年轻人最喜欢的后海，去了故宫，去看了毛主席……

最后在天安门前，她花钱请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等她回到家时，是下午五点半，林绾绾已经在家里了。

结婚三年，他从来没有这么早回家过。

可今天，他却破例了。

谭言西问：“这么早，演出不是要八点才开始？”

林绾绾没回答，而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反问：“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谭言西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笑道：“嗯，今天到处逛了逛，故宫，天安门，北京真大啊！”

林绾绾一怔：“不是说以后我有空了，带你去看。”

谭言西想到那些从未实现过的承诺，原本疏朗明亮的眼眸一点点暗沉下去。

喉间也像是被什么堵住，她声音里的雀跃也掉落，最后只是轻声笑了笑：“我发现，很多事，原来一个人也可以做。”

林绾绾心里升起一丝异样。

他眉头一蹙，刚要说话，谭言西若无其事道：“饿了吧，我去做饭。”

林绾绾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不用做饭了，我们去国营饭店吃，我的几个战友，还有碧霄。”

他对这些从不热衷，可对叶碧霄的演出，却这样积极。

谭言西怔了一秒，垂眸应道：“好。”

林绾绾揉了把她的头发：“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等林绾绾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白衬衣黑裤子，十分清爽，和他穿军装时完全不一样。

谭言西扯了扯嘴角。

原来不止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一样。

两人到国营饭店的时候，叶碧霄等人已经到了。

其他人都叫了谭言西嫂子，唯独周成一副忙着倒茶的样子，故意忽略了她。

谭言西也不在意。

只是吃饭的时候出了个小插曲。

叶碧霄看见一道仔鸡上来时，极自然地给林绾绾夹了一筷子：“砚凌，这个你爱吃，多吃点。”

林绾绾一顿，回应：“你自己多吃点，不用管我。”

话虽然如此，他却还是将那块鸡肉放进嘴里。

而叶碧霄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谭言西：“关警官，你别误会，我们……”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谭言西把她的话接了下来：“你们以前处过对象，我知道。”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

大家都没有料到谭言西会直接把这件事说出来。

叶碧霄的脸上更是浮现一抹尴尬的神色。

谭言西浅浅一笑：“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大家都是纯洁的革命战友，互相帮助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林绾绾沉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叶碧霄也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吃完进了剧院后，叶碧霄便去幕后做准备了。

林绾绾坐在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