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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江川澈下了车后便走进餐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他四下环顾一圈，现在算是饭点，但这家餐厅客流量算不上多，还空了好几张桌子。

　　韩少泽有事瞒着他？

　　点完单后这个念头刚从江川澈的脑海中冒出来，韩少泽就推开门走进来，很快坐到他的对面。

　　“说吧，专门把我骗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韩少泽当即愣住，没想到江川澈会这么来一句，有些心虚地搓了搓手，视线别开。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不就是请你吃顿饭。”

　　“你说这种话我可不信。”江川澈摇摇头，“不过你要是想给小月求婚什么的，我不太擅长出这种主意。”

　　韩少泽没忍住笑出了声，内心的紧张荡然无存。

　　“现在还早呢，我们也才刚开始谈，你光顾着我的事怎么能行，我可记得你这小子上大学直至研究生毕业也没谈个女朋友，我都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女生才能入了你的眼？”

　　听他这么说，江川澈的手抖了一下，放在桌边的手机滑落，刚跌到地上就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人半蹲下身子，替他捡起手机放了回去。

　　江川澈盯着那人缩回去的手，良久才出声。

　　“谢谢，嫂子。”

　　猛然听到这个称呼，让对面的韩少泽睁大了眼，今天的程清许将自己裹得很严实，口罩的上方还戴了个呆板的黑框眼镜。

　　程清许怎么都没想到江川澈还没看她，就将她认了出来。

　　“小澈。”她微微开嗓，眼眶红润润的。

　　“哦不对，现在叫这个称呼有些不太合适，不好意思，叫习惯了。”江川澈对着她抱歉一笑。

　　程清许怔怔看着他，似乎要将他所有的模样刻入脑海，甚至顾不得韩少泽在旁，一把握上了他的手腕。

　　那温凉的触感让江川澈很快反应了过来，刚要抽开手，却见程清许眼角的泪骤然落下。

　　已经有客人将视线落到他们这边。

　　韩少泽再蠢也看得出来这两人有点什么，忙开口劝着。

　　“有什么事，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去说。”

　　“我和她没什么......”

　　江川澈的话被程清许打断，她顾不得擦拭脸颊的泪，认真凝视着江川澈。

　　“好，小澈，我有话要跟你说。”

　　一直在餐厅僵持着确实不合适，也多亏还没上菜，韩少泽将单退了跟着两人出来。

　　附近也没什么能谈话的地方，他就将车开到了公司楼下。

　　程清许一路上怎么都不肯撒手松开，让江川澈的眉头皱得死紧。

　　等进了公司大门，程清许就抬手一把搂住江川澈。

　　“嫂子，我们这样不合适。”江川澈推开她，退后一步站稳身子。

　　他的声音很陌生疏离，让程清许红着眼眶看着他。

　　“我希望你叫我的名字，不要叫我嫂子。”

16

　　程清许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江川澈愣在原地。

　　“不管如何，我们这样都是不合适的。”江川澈还是没叫她的名字。

　　不过他还是没搞明白程清许在阳城，在他的印象中，程家的生意没有一样是跟阳城有关系的。

　　“我不想听这些，我有名字，我叫程清许。”

　　她烦躁的眉眼让江川澈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不等江川澈琢磨清楚她到底是什么心思，那人就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

　　“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她温柔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哀求，让江川澈怔愣几秒，没忍住抽回了手。

　　“仍旧不合适。”

　　江川澈不知道她为什么固执的让他叫她的名字，不过，不管叫不叫名字，以前的程清许确实是他的嫂子。

　　这是既定的事实，若是当年没出那场意外，程清许会和他哥过得很幸福。

　　“你忘了你爱过我吗？”喊出这句话时，程清许几乎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踉跄两步靠住墙才抬头看向江川澈。

　　泪簌簌落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只知道他没动，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她是一个无关的外人。

　　“忘了。”他说。

　　“但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江川澈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嫂子这个称呼确实不太合适，我以后可以叫你姐。 ”

　　这话刚说完，程清许很快走到他的跟前，抬眼注视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

　　“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些称呼，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的话，我不希望我的身份仅限于嫂子两个字，而这些，仅仅是对你而言，江川澈。”

　　她的泪眼朦胧，一直以来压抑已久的话亲口说出，她忽得笑开，笑着笑着，唇角却尝到了一丝咸苦。

　　她头次这般清晰地看到他的眉眼，指尖抬起，却被那人紧紧锁住了手腕。

　　江川澈推开她，语气淡然。

　　“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酒！”她有些气急败坏了。

　　她如今清醒至极，每个字都是她一直以来想说的。

　　江川澈刚要说什么，就被她的手机铃声打断，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后，程清许毫不犹豫地挂断。

　　“他的电话，你还是接一下吧，不然他会很担心的。”

　　江川澈的语气仍然淡定沉寂，让程清许控制不住地往前，环手搂住他。

　　“你疯了？”江川澈实在是没想到程清许会这样，皱紧眉头想要推开她，但程清许死死搂住。

　　江川澈也不敢过于用力，毕竟再怎么说程清许也照顾了他多年。

　　“你这样，有想过燕修吗？”江川澈没忍住开口问道。

　　程清许忽得抬头，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提起他，是不是因为我跟他关系亲密，你嫉妒，你吃醋了？对不对？”

　　她迫切地希望在江川澈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只要他还在意，她不管如何都要和江川澈在一起。

　　然而江川澈神态淡然，他低头看着程清许不算规矩的手，缓慢开口。

　　“并没有，你作为他的未婚妻，不应该这样。”

　　原本打算坦白燕修和她真实关系的程清许的话卡在喉头。

17

　　“你那么喜欢他，他的家世也不错，性格又好，也会保护好你，跟你再适合不错。”

　　听着他用漠不关心的语气阐述着那根本全是谎言的事实，疼痛像是荆棘那般反复扎入她的胸口，每一次疼痛都让程清许感受到她的无力和脆弱。

　　她仍旧不肯轻易放开江川澈，那股不甘驱使着她非要问个清楚。

　　“那么你，你想让我和他结婚吗？”

　　“你会很幸福的，他人确实很不错。”

　　早在燕修出现在程清许跟前时，江川澈就同朋友打听过他的为人， 作为燕家的继承人，无论是学历还是能力，燕修都超脱于同龄人。

　　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傲气。

　　江川澈看着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女人，眼里仅存的温度和感情毫无关联，程清许就那么看着他，试图在他细微的变化中寻到他的执着和爱意。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好像就从来没有对自己产生过一丁点的想法，好像那些痛苦和折磨全都是她一个人的臆想。

　　有一刹那程清许甚至开始痛恨江川澈。

　　明明是他心思不纯，让她开始正视这个从少年蜕变成功的男人，可又偏偏是他说断就断，半点希望都不肯给她。

　　但同时她又相当厌恶自己，若不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逼着江川澈，他们也不会如此。

　　过去那些被埋没的感情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

　　“我和他其实只是交易的关系。”程清许声音有些颤抖，试图告诉他真相挽留她的过错。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况且他也是男人，江川澈不蠢，燕修看向程清许的眼神绝对不算朋友情谊。

　　见她的力气松动，江川澈起步离开往外边走去，却被追上来的程清许死死抓住了他的袖子。

　　“那我们呢？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重新培养感情。”

　　听到她这些话，江川澈的眸子深深沉沉的。

　　“做不到，是我年少情动不知所谓，连亲哥的养育之恩都可以随便舍弃，我甚至当年从来没有想过你要面对多大的压力，我们又该如何坦然面对被世俗不容的关系。”

　　“程叔和阿姨不会答应，我们在百年之后又如何面对我哥，从头到尾，我当时对你的感情就是不应该的，我在离开之前甚至以为，你知道的。”

　　程清许当然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可正是这种清醒而自知的感情才会让她倍受创伤，就算是她可以放弃程家的一切，找个陌生的城市东山再起，但不管是她还是江川澈。

　　他们两个，永远都对不起江阳。

　　程清许有些迷茫地抽开手，她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她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到江川澈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最好还是早些回去，公司里还有不少事，你不能在阳城待太久。”

　　“那你呢？你不跟我回去吗？就算我们不是.......我们也可以像以前那样相处着。”

　　“阳城，会是我的新家。”

　　说完这句话江川澈便离开了大门，身影融入城市的霓虹灯晕中，他刚走到车门前，准备把钥匙递给韩少泽，就听到里面传来崩溃的喊声。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还没接过钥匙的韩少泽震惊地看着江川澈，嘴唇紧抿，想说什么又无从开口。

　　“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