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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上飘着洁白如纱的云朵，广场上的鸽子咕咕叫着，时不时煽动翅膀飞翔。

而一旁的草地上，枯黄的落叶铺了满地，被温暖的阳光晒透，构成一副美丽的秋日画卷。

——如果忽略路边长椅上坐着的沈知意和顾少霆的话。

两人坐在长椅上，中间自然地隔开一些距离。

仿佛这些年两人之间的隔阂，始终跨不过，也泯不灭。

秋风卷起落叶，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旋，又归于平静。

“你……”

“我……”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对视一眼，又都移开了目光。

沈知意看到他衣袖中隐约露出的纱布，抿了抿唇，说了声：“对不起。”

小昱的牙口了得，她那天只是匆匆一撇，就看到牙印触目惊心，现在应该……

顾少霆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腕，将手伸进袖口，说了句：“没事。”

犹豫了一会，又补充道：“小昱心里有气，咬一口出出气，我知道的。”

沈知意听见这话，看着他垂眸淡然的模样，心中滋味复杂。

她一边惊奇顾少霆竟然变得这样善解人意，突然开口解释起来。

一边又心冷。

顾少霆果然不知道小昱为何咬他，不是因为气愤，而是……

“小昱咬你，是因为害怕。”

沈知意看着顾少霆眸中的疑惑，沉声道：“他害怕被你带走，害怕和新妈妈一起生活，再见不到我。”

她解释得清楚明白，却让顾少霆皱起了眉头。

“什么新妈妈？”顾少霆眼眸阴沉，“我和予彤只是同事，那次她也是借住，早就搬……”

话没说完，就被沈知意的冷笑打断。

“顾少霆，我不是瞎的，这些年你对她余情未了，当我不知道吗？”

第18章

沈知意的声音压抑着愤怒。

她脱口而出这话后，觉得不妥，又沈知意攥紧了手，才恢复了平静。

“你和我隐婚，让小昱在外叫你叔叔，不都是想营造一个单身人设，等着她回国再重新追求吗？”

“还帮她租房，养绿植，和她喝交杯酒，主动带她一起手术，让她住到家里……”

沈知意越说，声音越平静。

她看向顾少霆，话语冰冷反问道：“这些事，你能说你都没有私心吗？”

顾少霆从刚才就皱起的眉头现在皱得更紧。

触到她冰冷的目光，只觉刚才那些平静的陈述仿佛谴责的剑，狠狠捅进自己的身上。

“我……”

他下意识想解释，可话刚说出口，又止住了声。

顾少霆没办法毫无愧疚地说，自己对曾与她毫无私心。

毕竟当年，自己确实喜欢过她，还因她的离开而消沉了好一阵。

可……再次见到她，自己却毫无感觉。

顾少霆满心都是沈知意。

他想到以前那个羞涩的，热情的，可爱的沈知意。

会等他回家，会悄悄给他送饭，会帮他熨烫衣物，提醒他按时吃维生素……

这些体贴的举动让他对那场酒后乱性心有芥蒂的心暖了下来。

他无比确定自己已经习惯了沈知意的陪伴，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就能……

顾少霆看着沈知意，顿了顿，才开口：“我确实对她多有照拂，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同学。”

“我对她没有半分别的想法，那些事也都过去了……”

“我知道你对我的情谊，你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回应你……”

顾少霆从没那样急切过，他想诉说自己的情谊，想让沈知意明白自己的心意。

但话说完，只剩秋风席卷落叶，空荡地吹过两人间的缝隙。

沈知意看着顾少霆皱起的眉头和眸中暗藏的焦急。

心中生出一丝好笑。

若是以前，她听着顾少霆的愧疚忏悔和倾情告白，心中应该有些起伏。

现在却毫无波澜。

仿佛在屏幕外观看一场独角戏，牵动不起她的一丝情感。

唯有一个疑惑：“我凭什么等你？”

沈知意看着向来冷漠的顾少霆露出一丝震惊和诧异，勾唇笑得灿烂。

“我已经在你身上耗费了五年，凭什么要等你？”

顾少霆心中颤抖。

他习惯了自己在两人之间处于主导地位，习惯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以为自己如何沈知意都会全盘接受，却忘了——

“我也会累的，顾少霆。”

沈知意起身，垂眸看着一脸灰败的顾少霆。

两人之间的地位好像在此刻对调，那个期待，弱势，想要获得一点点柔情关怀的，成了顾少霆。

他心突然一沉，好像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让他不安，也无所适从。

下一秒，只听沈知意说：“你的回应来得太迟，我已经不需要了。”

这话就像是一声斩立决的行刑令，顾少霆眼眸一颤，立刻起身，想要拉住她：“不，我……”

手还没碰到衣角，沈知意就后退了一步。

两人间的缝隙又大了些，仿佛雷池业火，顾少霆再难跨出半步。

“就到这吧，顾少霆。”

沈知意宣告了最终的审判：“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第19章

顾少霆还想说话，沈知意却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离开。

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颤抖地叫了一声：“沈知意，你不能这样。”

看着她顿了的脚步，他才缓了下神，想到：“小昱也是我的孩子，他不能没有爸爸……”

话音刚落，沈知意就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眼神好像带着奚落与嘲讽，让顾少霆的心凝结成冰，尴尬地无地自容。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对沈知意有怨，不愿意让小昱叫爸爸的，分明是他啊！

这一刻，愧疚与懊悔顿时溢满了胸腔。

太阳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秋风吹来一阵凌冽刺骨的寒意。

落叶簌簌作响，仿佛在嘲笑顾少霆的后知后觉。

他怔怔看着沈知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摇晃了几下，几乎站不稳。

沈知意看着他眸中深切的愧意，心中滋味无法言明。

只顿了顿，说：“你的电话我不会再拉黑。”

“想见小昱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只要小昱愿意，我不会阻止你们见面。”

“算是我对你最后的情谊了吧。”

沈知意说完，视线落在顾少霆冷峻脸上。

目光带着探究，不像是不舍，倒像是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她在看大学时的顾少霆。

那个让她喜欢了整个大学生涯，拼命想要靠近的，不惜为他生下孩子的，顾少霆。

可是没有。

她透过那双冷峻的眼眸，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沈知意突然明白了什么，释然地笑了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顾少霆一直是冷淡的，迟钝的，哪怕现在愿意接纳她，也不过是习惯成自然。

她曾经不顾一切疯狂爱上的，一直视为标杆疯狂努力的，只是自己的幻想。

沈知意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感受着秋风吹入怀，心中无比轻快。

一切都结束了。

那场从学生时代延续至今的情愫，彻底消散在秋风中。

沈知意到裴颂家时，天已经黑了。

“抱歉，我来晚了。”

沈知意对抱着睡着的小昱来开门的裴颂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男人摇了摇头，笑得温柔：“没关系。”

她道了声谢，正要接过小昱，却见他手紧紧地抓着裴颂的衣领不放。

沈知意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叫醒小昱，让他放手，裴颂就贴心地制止。

“好不容易才睡着，一动又要醒了。就让他在我这睡吧。”

沈知意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