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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张秋泠和宛月说起了这件事。
　　没想到就连她也没印象的那位远房亲戚，宛月竟然记得。
　　宛月皱眉想着什么，忽然一拍脑袋说：“奴婢记得，老爷有一个表妹，曾经来过一次，只是那时候小姐身体不适去云亭山调养，没有见到。”
　　“后来我们之间谈起过，原来那位表姑嫁到了江州一位大人家里，生了个儿子，还没订亲。听说她很疼爱这个独生的儿子，在家里娇惯的很，娶了三四房还不够。”
　　原来是这样。
　　张秋泠想起那位少夫人宋卿柔的话以及刘希遮遮掩掩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
　　既然是这样，那么张秋泠知道的恐怕比知州府知道的还要少。
　　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看宋清妍的样子，肯定是被娇惯着长大的。
　　怎么从前如此娇惯，为她择婿却这么粗陋？甚至还要连蒙带骗地把宋清妍哄着。
　　直到走进房门，张秋泠才收拢思绪，将这件事暂时地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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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启最近忙着准备会试，张秋泠也受主母之命“好生”照顾着他。
　　夜间，张秋泠让人给他端了一碗补汤，自己则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这算是一天以来难得的清闲时刻，就连沈启见到张秋泠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感叹：“可算是见到你停住了。”
　　张秋泠轻笑了一声，侧头看着沈启：“今天的事比较多，外面送来了一些东西，忙着对账。”
　　屋里屋外都格外安静，使得张秋泠此时的声音偏高了一些，她朝窗外看了看，由衷地感叹：
　　“为了你，这院子已经很安静咯。”
　　似乎是为了专门逗逗他，张秋泠的尾音微微拉长，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
　　沈启嗤笑一声，朝着张秋泠的方向拱了拱手，“全靠娘子关照。”
　　这些天为了履行主母的吩咐，张秋泠尽量让沈启少受到外面的打扰，朝晖苑的人员来往并不算多，今天纯属是例外。
　　“你觉得我这么考下去值得吗？”
　　沈启转头看了眼手中的书，上面的字句已经烂熟于心，对于近在眼前的会试也算是胸有成竹。
　　可是这些天以来，他总是觉得沈家上上下下都将这件事视作他给自己找了个事做，并不对他抱有太大希望；
　　自己的娘子，张秋泠每日也是淡淡的，也绝口不提他科考的事。
　　先前是为了赵武一家的冤屈以及对沈家的未来的不确定，他才去试了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秀才。
　　这些天以来，他似乎再次懈怠了下来……
　　如今夜深人静，屋内只有他和自己的妻子张秋泠，他忽然想问问张秋泠是如何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张秋泠心中所想的和其他沈家的人不太一样。
　　张秋泠果然听完了他的话，但是她似乎沉默了，在无声地打量着自己。
　　沈启觉得自己被打量的毛毛的，他侧过身，想要看清张秋泠的神情。
　　灯火映照下，张秋泠原本明艳的脸在这样的环境下略显柔和，她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看着手边的被子，又像是在看着沈启脚边的地面。
　　“呃，你在想什么？”沈启卡了卡壳，有些别扭地摸了摸鼻子，还是等着张秋泠的回复。
　　“……想那么多干什么，你都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去试试怎么行？”
　　张秋泠支着头，“你不会怕落榜吧？这些都是小事，没关系。”
　　沈启撇撇嘴，有些失望地转过头——还以为张秋泠能说出多少安慰人的话。
　　虽说现在说得也不差吧，沈启翻了一下书，继续看了起来。
　　听着他沙沙的翻书的声音，张秋泠轻轻地合上眼，闭目思索着自己的那些事。
　　在阳州待的时间久了，她似乎也渐渐地融入了这个地方的风土气息，没再思考皇城那些过往。
　　像是沈启一样，不过张秋泠却有更深的思考。
　　难不成她也心生退意了？
　　为了给母亲报仇，她做的事还远远不够。
　　只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太长远的事，来到这里，她也发现自己曾经做的事太过冲动。
　　反思过后，张秋泠惊讶得发现自己离原来的目标越来越远。
　　其实不仅是距离上的遥远，更有心理的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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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着，张秋泠闭着眼，在心中勾勒着母亲的模样。
　　母亲柔美的眉眼还在她的心中，张家的一花一草也印在她的脑海里。
　　就像她对沈启说的那样，难不成她怕了？
　　轻哼一声，张秋意和张家的其他人她都不怕。
　　那边沈启听到她的动静，惊讶得回头：“你是不是睡不着？”
　　张秋泠点点头，睁开眼看了看沈启：“有些事，越想越睡不着。”
　　沈启闻言点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东西收拾好，快步走到张秋泠床边，精神奕奕地说：
　　“咱们去找些东西吃吧？”
　　“现在？”
　　张秋泠皱眉，“现在还有什么？”再说吃了会积食。
　　后面的话她没说，有些扫兴，索性也睡不着，她撑着床也坐起来：
　　“我记得外屋有两碟糕点，还有一些茶，就随便吃一些吧。”
　　“不不不，我知道个地方，这个点那些摊位刚刚开张，咱们出去。”
　　出去？
　　张秋泠坐直了，有些不确定得问：“真的有？只是我们现在出去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两个出去一趟有什么？”
　　沈启催促着，一边帮张秋泠换衣服一边鼓动着她多带一些钱，他们出去看看有什么新奇的吃食。
　　直到走出沈府，张秋泠被凉风一吹才有了一丝精神。
　　“早就听说阳州夜里也很热闹。”
　　因为夜深了，他们两个也没有喊上其他人，只是悄悄地走出了沈府。
　　沈启和张秋泠并排走在街上，慢悠悠地看着街道两边的小摊。
　　这时候确实才热闹起来，张秋泠左右看看，发现都是一些精细的小首饰，鲜少有买吃的东西的。
　　“娘子，你来看看这个。”
　　沈启站在一处摊位旁边，拉着张秋泠凑在那边。
　　张秋泠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一众香囊里划过，最后选了个青色的，绣着荷花的香囊上。
　　“我看正适合你。”
　　张秋泠唔了一声，也随着他看了看，确实像他所说的那样，在那些红色、粉色的香囊之中，这样的青色的更合她意。
　　这边她还在犹豫，摊主倒笑眯眯地张嘴了：“这位夫人，你家相公好眼力，一下子挑选了我这儿最精巧的香囊！正合适你呢！”
　　看了眼举着香囊的沈启，张秋泠从荷包中掏出一些钱，交给了摊主。
　　摊主自然是喜笑颜开，催促着沈启将香囊给她佩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