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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菀永远都记得那晚。
她母亲本要将她送进厉应楼的房间，待生米煮成熟饭后，公开逼厉应楼娶她。
但柳晚敏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送错了房间，将本该送到厉应楼房间的陆清菀，送到了墨璟川的房间里。
陆清菀至今都记得那天早上醒来，墨璟川看她的眼神有多冷漠。
他问她目的是什么，她心急撒了谎，她说她喜欢厉应楼，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还望他高抬贵手。
他讽刺的话像针扎在她心口：“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个为攀高枝嫁给神经病，一个为荣华富贵自甘下贱。”
陆清菀满脸难堪：“……还求三叔高抬贵手。”
墨璟川冷然：“想让我高抬贵手，诚意呢？”
陆清菀满脸茫然。
墨璟川捞起衣服转身离去：“从今往后你得随叫随到，直到我腻味为止，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陆清菀的确知道后果。
她没有能力反抗，就这样与墨璟川不清不楚的关系维持了三年。
至于厉应楼，听说第二天就出国了，柳晚敏逮不到人，没法闹，一切平息下来。
可笑的是，柳晚敏至今都以为，那晚跟陆清菀睡了的人是厉应楼……
此刻墨璟川站在陆清菀面前，挺阔的西裤没有一丝褶皱。
随后，他矜贵俯身，攫住陆清菀下巴细瞧了瞧：“看起来是花了不少心思。”
陆清菀眼眶微微泛红，是疼的，墨璟川捏着她下巴的手很用力。
“心思太明显，反倒让人失去兴趣。”在陆清菀眼泪掉下来之前，墨璟川松开了手。
陆清菀吸气，问道：“那你腻了吗？”
她听见男人轻哂，答非所问：“赶着他一回国就这么迫不及待，三年，你倒是挺能忍。”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
陆清菀身子抖了一下，然后迅速抬手拢起披肩。
“自己起来。”他说。
陆清菀已经腿软得没力气了，但还是咬着牙站起身，然后往里走。她怕被人看见她跟墨璟川在一间屋子，解释不清的。
墨璟川却扣住陆清菀的手腕，将她拉回来：“去开门。”
陆清菀摇头：“不行的……”
墨璟川偏不遂她愿，攥着她的手腕去开门。
好在门外是陈明修，墨璟川的助理，陆清菀顿时松了口气。
此刻陈明修手里端着一盘水果，乍看跟刚才陆清菀端上来那盘很像。
陆清菀不明所以望向墨璟川。
墨璟川轻描淡写：“接着去送。”
陆清菀吸气：“不，我不去。”
她这个样子见不得人，怎么敢去给厉应楼送水果。
“难道今晚不是特意去见他？”墨璟川眼神冷凛，将陆清菀拽到面前。
陆清菀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着他了，鼓起勇气问：“今晚你为何如此生气？”
刚才折腾她时，她就察觉到他生气了，跟那晚从香港回来一样，但她却不知他怒从何处来。
墨璟川扯唇：“看不出来？”
陆清菀微怔，她脑海里冒出一个自取其辱的猜测：“你是在吃醋吗？”
墨璟川轻哂，只是那笑看起来冷情又薄幸：“你以为你是谁？”
陆清菀心狠狠沉入谷底。
墨璟川松开手：“还挺看得起自己。”
陆清菀破罐子破摔，扯唇相讥：“能让三叔三年都没腻，我自信点怎么了？”
墨璟川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陆清菀顿时后悔跟他逞口舌，但话已说出口，收不回了。
墨璟川松开她手腕：“滚出去。”
陆清菀半点不敢停留，转身就走，门外陈明修立即为她让开路。
等陆清菀离开，陈明修转身看向屋内。
墨璟川倚着门墙，挽起袖口，从兜里摸出烟盒点了根烟，俊脸缭绕在烟雾里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半晌，他朝着门外偏了下头。
陈明修立刻会意，转身追出去。
屋外。
絮雨还飘着，料峭的冷风往陆清菀脸上刮，红晕消散，只剩一纸苍白。
就在陆清菀准备离开时，身后一道声音及时叫住她——
“陆清菀小姐。”
陆清菀回过头，看见管家撑着伞站在台阶上。
“陆清菀小姐，外面还下着雨。”管家说着，将手中的伞倾向陆清菀。
看着眼前的伞，陆清菀心头升起不太好的预感：“我回来见我母亲。”
“老爷知道。”管家倾斜伞柄的手纹丝不动：“正好，老爷也有话要问陆清菀小姐。”
“现在吗？”陆清菀问。
管家：“明早。”
陆清菀抿了抿唇角：“我知道了。”
她不想见厉老爷，可眼下明显由不得她。
自读研后，陆清菀离开了厉家，只逢家宴、重要节日才回来三五回，很少留宿。
以往她离开老爷子不曾过问，这次是因为什么，陆清菀心头已经有了数。
回廊拐角处。
陈明修收回目光，转身折返三楼。
露台上，颀长的身影屹立那，夜风一阵一阵地刮来，身后窗帘浮动。
陈明修走近禀报：“三爷，如您所料，老爷子将陆清菀小姐留下来了。”
墨璟川已经看见了，包括管家撑伞出现之前，陆清菀打算冒雨离开的一幕尽收他眼底。
真是一点不爱惜自己身体。
“厉应楼还没回？”墨璟川侧过身，声音比刮骨风还冷沉。
陈明修立即回道：“三年未见，老爷子这会儿对大少爷稀罕得紧，话密着呢，恐怕还要留大少一会儿。”
墨璟川轻哂：“还是回来得太早了。”
陈明修听得汗流浃背。
-
翌日清晨。
陆清菀被一通来电惊醒，她蒙着被子接通电话：“召漪。”
“浅浅你怎么不在家？”电话那头传来乔召漪担心的声音。
陆清菀撑开被子，睡眼惺忪：“我昨晚回厉家了，你来我家了吗？”
乔召漪是陆清菀在白市最好的朋友，两人从高中认识到现在，关系已经好到互相知道对方家门密码。
此刻乔召漪问起她不在家，陆清菀便猜到乔召漪应该是到她家了。
“刚到你家，不是约好今天陪我去相亲的嘛。”乔召漪这两天生理期来了，从包里翻出卫生棉往卫生间里走：“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回厉家了？”
陆清菀从床上坐起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鬈发打不起精神：“老爷子应该已经知道我向外省医院投简历的事。”
电话那头乔召漪啧了声：“果然，在这白市脚下，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那位厉老爷的法眼。”
这话算是戳到陆清菀肺管了。
她无可奈何，正要告知乔召漪一时半会回不去，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完了完了’。
陆清菀顿时打起精神：“怎么了召漪？”
电话那头传来淅沥沥的水声，紧接着传来乔召漪的质问声——
“浅浅，你卫生间里怎么有一支验孕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