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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欢仿佛得了意外收获，又惊又喜，欢欢喜喜地与她抱在了一起。

凌卿辞是打心底替她开心，再次与这位昔日的玩伴嬉笑玩闹起来，余光却敏锐地瞥见帘帐之外站着一道身影，似乎在偷听着她们的对话。

是霜儿？

她压下心底的困惑，并未直接戳穿外面站着的人，而是继续与沈凝欢闲聊了起来，之后又时不时打量着那道身影。

不过没过多久，霜儿便又自觉地退了下去。

两人叙旧畅谈到了未时，凌卿辞才送走了沈凝欢，再回来时，她斜靠在凤榻上，眯了眯眸子，“霜儿。”

“奴婢在。”霜儿应声而至。

女子骤然朝她冷睨一记，“本宫方才与沈昭仪的对话，好听吗？”

“您察觉到了......”小宫女大惊失色，当即跪了下来，“奴婢不敢，也无心冒犯您和沈昭仪，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变得微小，又在发颤。

凌卿辞不解地歪了下脑袋，把玩着修长的蔻丹甲，“确认什么事情？”

霜儿颤颤答道：“是关于陛下遣散六宫的事情。”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跟奴婢没有关系，但是......却跟虞美人有关系。”

“虞美人......？”

凌卿辞撑着下巴想了想，才记起这么个人。

哦，是虞墨沉的堂妹虞梦思，她经过大选，入宫后便被皇兄封了个美人。

霜儿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与凌卿辞说了实话：

“奴婢有负公主重托，上回按照公主的吩咐去逼迫丹栀写信时，终究还是大意了，遭了她的暗算......”

“她突然抓伤了奴婢，不过公主放心，奴婢很快反应过来将她迅速制服了。那信件也没有受损，奴婢已经按照公主的要求送去西丹国了。”

“只是......奴婢想不到她当时居然还用她自己溃烂的血肉在奴婢的伤口上划了几下，更没想到蛇信散还能用这种方式传给他人。”

凌卿辞蓦然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她的手臂，“把你的伤口给本宫看看。”

没有她的允许，霜儿是肯定不敢动用她拿去牵制丹栀的解药的。

霜儿对她来说，还有许多的作用，但距离被抓伤的那一日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她可不希望霜儿的手就要因此废了！

霜儿立刻将她当时受伤的手臂露了出来。

只不过，伤口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

“这不是没事吗？”凌卿辞困惑道，“谁帮你治好的？”

“正是虞美人。”霜儿跪在地上，把头埋得很低，“奴婢那日回飞鸾宫的时候，碰巧遇见了虞美人，她一眼便认出奴婢身上的伤，乃是中了蛇信散之象。”

“虞美人救人心切、医术高明，分明不知奴婢是哪宫的宫女，却认定人命重于泰山，居然毫不犹豫地屈尊帮奴婢把蛇信散吸了出来，再为奴婢耐心医治，这才保住了奴婢的手......”

凌卿辞震惊不已，心头大骇。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此举有失大节，足见虞梦思医者仁心，是真的把人的性命放在了第一位，哪怕对方只是一位身份微不足道的宫女......

“世间竟有如此医者......”凌卿辞站起身来，长叹一口气，“她确实不该被困在后宫里面，真是徒徒浪费大颐的人才了。”

霜儿见主子没有继续责怪她的意思，胆子变大了些。

她将心一横，朝凌卿辞重重磕了一下头：

“经此一事，奴婢开始与虞美人相识相知，也明白她当初为救奴婢，做了很大的牺牲。”

“所以......奴婢想要确认陛下遣散后宫的消息，不仅是替虞美人感到高兴，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待。”

她说得非常隐晦，但凌卿辞还是察觉到了她的言下之意，哪怕这个真相......似乎有点荒谬。

但这，不是也挺般配的吗？

江湖侠女，妙手神医；一个为民除害，一个悬壶济世。

“先起来吧。”凌卿辞脸上漾着一抹平静的笑容，注视着她，“在本宫面前，你该把你的话好好说清楚。”

“是。”

霜儿站起了身，惶恐而羞怯地垂着眼睫，但话意诚恳：

“有生之年，奴婢不会让公主失望，也不会负她。”

第74章 要你躺着

“待你到了出宫的年纪，想要和谁过，是你自己的事。”凌卿辞喝了一口热茶，“现在和本宫说得这么清楚作甚？”

“出宫？”

霜儿惊诧地望了她一眼，“奴婢当初来到公主身边的时候，说的是......要侍奉公主一辈子的。”

“本宫从来就不信什么关乎一辈子的诺言。更何况，谁要你伺候本宫一辈子了？”

凌卿辞冲她轻轻一笑，打趣道：“你想伺候一辈子，本宫还不乐意呢。”

她本就认为人各有志，也有自己人生，没有谁生来就应该被困在宫里。

那些宫人们到了出宫的年纪，能出宫就都该出宫，去看看外边的天地，过自己的日子。

“奴婢多谢公主！”霜儿对她感激不尽，“只是，公主本就对奴婢和家母有救命之恩，奴婢此生没齿难忘。”

“所以奴婢答应公主，必将成为公主得利的左臂右膀，辅助公主建功立业之后，再谈论出宫的事情......”

凌卿辞带着笑意，噘着小嘴，眸光不明地瞅了她一眼，“算你还有点良心，不会因为有了别的妹妹，便忘了本宫的好。”

“公主说的这是哪里话？”

霜儿让她这番茶里茶气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也忍不住红着脸，笑了。

不一会儿，凌卿辞却突然面色凝重地感慨起来：

“只是啊，这世道终究不公，皇兄遣散六宫之后，那些女子没了名节，怕是很难再找到人家嫁出去了。”

她又欣慰地看了霜儿一眼，“虞美人出宫后，若是能有你陪着，也挺不错。”

“其实......公主不必为陛下的其他妃嫔担忧的。”

霜儿面溢喜悦之色，凑近她一些，悄声道：

“虞美人之前悄悄告诉过奴婢，陛下前去其他妃嫔的宫中，都只是例行公事看望一下而已，并未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也不曾留宿......”

“啊？”这下轮到凌卿辞意外了，“这话当真？”

不过她细思片刻，便想明白了。

皇兄去看望别的妃嫔，大概就是做给前朝相关的大臣看看的。所以到头来，应是只有沈昭仪真正得过宠幸。

霜儿应道：“当真！此事虽然各宫妃嫔都没有明说，但是虞美人与她们相处时间长了，便已经心知肚明了。”

“看来皇兄对于欢欢的事情，还是下了点决心的。”凌卿辞啧了啧嘴，又看向外边，“对了，阿砚呢？”

“方才您和沈昭仪聊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出去了。”霜儿福了福身，“奴婢去帮您喊他回来......”

然而她话音未落，丹砚便又在门口出现了。

他一手搭在门框上，笑容温和而宁静，“主人找我？”

“不然呢？”凌卿辞在凤榻上松软的虎皮毯子上叩击了几下，“岭南事端已经平定，这下回了飞鸾宫，不得和阿砚好好‘庆祝’一下？”

霜儿一下便听懂了主子的言外之意，脚下踏着风火轮似的，匆匆告退。

少年抿唇一笑，走到凤榻之前，掀起身前的衣摆缓缓跪下，“主人让阿砚坐上凤榻，阿砚生怕僭越了。”

“呵。”凌卿辞托着雪腮，红唇勾起，冷笑一声，“本宫那是让你坐上来吗？本宫要你躺在这。”

说着，她还给他挪出来了一些位置，“你再推脱，本宫的兴致说不准就要没了。”

丹砚薄唇紧抿，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躺了上来。

凌卿辞侧身撑在他上边，缓缓捏起少年的下巴，打趣的笑容漾于嘴角，“你看，你分明就是想僭越的......”

她按住他的双手，又一把扯下了他身上的腰带，慢条斯理地缠在了他的腕上，双眸却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刚才去哪了？”

“去找淮清了。”丹砚眸光无辜，“阿砚不过是看见主人在与故友叙旧，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