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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命在他亲女之手。只可惜他死的太早，不然我很想看看他的表情。”

“你这个疯子！”宋焕元怒斥着。

角落里，楚惊鸿怔怔立在原地，心开始密密麻麻的疼起来，那疼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虫在不停啃噬。

甚至，比当时【柔肠】毒发时，还要疼痛百倍。

她不知道齐听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回过神时，天牢里一片寂静。

楚惊鸿僵硬的迈着脚步，走到宋焕元身前。

他似乎受了不少刑罚，身上的青衣被鲜血染红，唯有青玉般的面庞苍白无色。

见到楚惊鸿，宋焕元愣了下，随即牵起抹笑：“你来了。”

楚惊鸿嗓子发干：“为什么要出现？”

“既明知齐听澜是在引你出来，为何不躲的更远些，以你的谋略大司马府不会是你最后的退路。”

宋焕元闻言却沉默了好久。

久到楚惊鸿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幽幽开口：“因为怜儿，还有你。”

‘为了姜雪怜’这个理由在楚惊鸿的意料之中。

她却没想到还会听见自己的名字。

莫名的，楚惊鸿攥紧了手：“什么意思？”

宋焕元看着楚惊鸿，眼里充斥着心疼和愧疚：“其实我曾在和王府见过你，也认出了你的身份。”

“但那时为了怜儿，为了她能独得父皇母后的宠爱，我隐瞒了你的事。”

楚惊鸿怔怔的看着他，不敢置信。

宋焕元自愧苦嘲：“那时我想着，齐听澜既收了你，便会待你好，却没想到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所以如今我出现，是不想你被齐听澜蒙在鼓里，这些事情，你该知道。”

心被狠狠震痛，就好似被一把尖刀绞得血肉模糊。

楚惊鸿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却听宋焕元又开口：“抱歉，这些年，你受苦了。”

几乎是一瞬间，楚惊鸿只觉得眼眶一股热意，随即温热的脸滑落脸颊。

她没想哭，但眼泪就是流了出来。

就好像两世以来藏起的所有委屈都有了倾泻的理由。

“我先救你出去。”楚惊鸿强压住喉间撕裂般的疼，声音却仍止不住轻颤。

宋焕元想要阻止，可下一秒，眼神微微一变。

楚惊鸿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被他拉在了身后。

随后，空气里传来一声铮鸣。

楚惊鸿只见一支箭从天牢出口射来，直直穿进了宋焕元的胸口。

======第8章======

一瞬，如坠冰窟。

箭矢直直刺进宋焕元心口，霎时，鲜血蔓延……

这一刻，楚惊鸿失去了所有训练出的冷静。

她抱着无力倒下的宋焕元，手紧捂着他心口不断冒血的伤，想要叫他，却又不知该怎么称呼。

最后，只能发出一声哽咽。

倒是宋焕元牵动着苍白的唇角，安抚：“不怪你，我早知道会死。只是没想到……会死在你面前。”

“飞燕，是皇兄对不起你，走吧……离开齐听澜，和怜儿一起好好生活，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话落，他试图想要抬手去碰楚惊鸿的脸。

最后，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恍若被溅起的灰尘迷了眼，楚惊鸿抱着宋焕元，终于唤出了一声：“皇兄！”

可宋焕元听不见了。

齐听澜拎着弓箭走进来时，就看到楚惊鸿泪流满面。

他心无端空了一拍，却没在意：“楚惊鸿，过来。”

楚惊鸿没动，只是抬头看他，眼里充斥着悲哀：“还要我过去做什么？宋焕元死了，前朝之人几乎尽亡，还不够吗？”

齐听澜剑眉微蹙：“你是朕的暗卫，朕的身边，才是你该在的地方。”

是啊，可上辈子自己在他身边待了一生，不还是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7

恍惚间，楚惊鸿想起了上一世临死前的那幕。

那时，她为了完成齐听澜布下的任务，击杀任务目标，远赴千里之外，受尽风霜。

终于在那个雪夜，她做到了。

她本想连夜动身回京，向齐听澜复命。

却不想齐听澜却突然出现在那片荒林里，与他一起的，还有数不清的暗卫。

楚惊鸿听见齐听澜如往常无数次冷漠下令：“就地诛杀。”

黑夜里，齐听澜的神色比那皑皑白雪还要冰冷。

最后，楚惊鸿怀着满腔的震惊，疑惑和不解，死在了那片雪地里。

此刻，楚惊鸿将宋焕元轻轻的放在地上，起身来到齐听澜面前：“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要给我什么样的结局琅嬛付费整理？”

她咽下那些不该有的酸涩，继续发问：“是像命令我杀了那些人一样，让其他暗卫一起绞杀我吗？”

齐听澜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骤冷：“楚惊鸿勾结反贼，罚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出！”

扔下这句话，他身后，四个暗卫出现，齐齐冲向楚惊鸿。

几乎是片刻，就将楚惊鸿擒住，押往冷宫。

冷宫破旧空寂，风雪打落着破旧的窗棂。

楚惊鸿手脚被沉重的铁链绑住，又被封住了武功，想逃都逃不掉。

她靠在积灰的窗棂上，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眼前越来越模糊。

紧接着，腹部的绞痛袭来，遍布全身，疼的她只能蜷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才能有片刻的纾解。

这是……柔肠的毒性发作了？

可她不是吃了解药吗？

念头划过的一瞬，楚惊鸿意识到了什么，苦笑自嘲——

她怎么还敢信齐听澜会真的放过自己？

丁鸿送来的那药……只是为了骗她进去那个为宋焕元设的局里！

想到宋焕元，楚惊鸿心脏蔓延出一阵阵闷堵。

但渐渐的，柔肠发作带来的痛苦侵袭了脑袋，除了疼，她什么都无法思考。

疼到恍惚间，一道身影朝她走来：“楚惊鸿。”

楚惊鸿从疼痛中挣扎出一丝清明，便见齐听澜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他俯身钳住楚惊鸿的下颚，修长手指捏着一颗药丸，塞进了她口中，逼着她咽下。

齐听澜将她黏在脸侧的墨发挽至耳后，眼神复杂：“你为何就不能像上辈子一样乖巧顺从，便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齐听澜叹然的话语如雷炸响在浑噩的脑海里。

楚惊鸿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不敢置信的看着齐听澜：“你也是……重生的！”

======第9章======

齐听澜没有反驳。

他看着有些狼狈的楚惊鸿：“只要你不再生异心，过去之事朕可不再计较，亦不会伤你性命。”

楚惊鸿却笑了，眼中却含泪：“那我是不是还要对陛下感恩戴德？”

在还没有彻底接受重生这种玄乎的事时，楚惊鸿曾想过，若重来一次，齐听澜对自己会不会有不同？

可现在，事实就像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

重生一次，齐听澜只是更好的利用自己，达到他的目的。

楚惊鸿只觉得一股死寂在心里蔓延，如一片枯土，寸草不生。

她凝望着齐听澜，眼底一片凄凉：“早知道是这样，我宁可在十二年前就冻死路边，也不要遇见你！”

听到这些，齐听澜瞳孔微缩，雷霆震怒：“楚惊鸿！”

他厉声喝着，却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最后扔下一句：“你就在这儿待着，好好清醒清醒！”

随即甩袖离去。

冷宫破旧的门板被他大力摔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楚惊鸿置若罔闻，她无力的坐在地上，望着窗外苍茫的雪色，慢慢将自己缩成一团。

渐渐的，低低的哽咽声慢慢飘出，消散在无尽风雪中。

不知过了多久，楚惊鸿才敛起情绪，拖着沉重的身躯和锁链走出了冷宫。

也许是觉得她不会逃，宫外并无人看守。

楚惊鸿来到别院，找到了丁鸿。

“宋焕元的尸身在何处？”

丁鸿没答，反而问：“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主子能放过你一次，两次，不代表会永远纵容你。”4

楚惊鸿不想同他辩解，事不临己身，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她再次问：“宋焕元的尸身在何处？”

丁鸿看着固执的她，沉沉叹了口气，最后告知：“乱葬岗。”

楚惊鸿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雪色中，她的背影那么消瘦。

丁鸿抿了抿唇，将人叫住后替她解开了锁链和武功。

“早些去跟主子认错。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楚惊鸿沉默的越过他离开，没有回头。

留在雪地上的轻浅脚印，被愈来愈大的风雪遮掩，仿若她从未来过。

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