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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才摇头,薛京是个有分寸的人,若是事情办成了自然会来,若是办不成,让人去找只会耽误他的事情而已。
三天……天亮之后就到了吧。
薛京若是没有来,他便只能走最后那步险棋了。
“罢了,天亮之后让钟白来见朕。”
“是……说话费神,皇上再歇歇吧。”
秦礿却又将目光投向了窗户,蔡添喜不敢深劝,怕说多了让他动气,只得又在他身上添了床被子。
冷不丁房门被推开,钟白探头进来看了一眼,见秦礿醒了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皇上好些了吗?”
“嗯,刚好要让人去寻你。”
“那臣来得巧。”
钟白讪讪笑了一声,手却背在身后不敢露出来,一支安神香正被他捏在手里,颤巍巍的仿佛随时会断。
“皇上找臣干什么?”
秦礿干咳一声,声音略有些嘶哑:“明日就到期了,若是天亮之前薛京还不回来,你要替我去做一件事。”
钟白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秦礿要让他做什么,他果然是不肯杀容姝的,哪怕为此会让自己的处境更糟糕他也毫不在乎。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让事情走到那一步。
他暗地里狠狠握了下拳,将毕生演技都拿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后无奈地笑了出来:“皇上说什么呢?后天才到期啊,还有一天呢。”
秦礿一愣,后天?不是已经过去两天了吗?
他有些茫然,这几日因着养伤,他一直在昏睡,对时日只有个模糊的概念,可不应该错得如此离谱才对。
他狐疑地看向蔡添喜:“过去了几日?”
蔡添喜微微一顿,隐在袖中的手颤了颤,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回皇上,的确是才过了一日,您睡得不安稳,中间醒了几回,兴许是因此才记错了日子。”
秦礿沉默了,他竟然已经糊涂到连日子都能记错的地步了吗?
钟白怕他还要怀疑,连忙小声开口:“您看薛京一直没回来,不然要是日子要到了,他怎么都得回来说一声吧?”
这句话倒是有些道理,秦礿无奈地叹了一声:“看来是真的睡糊涂了,还以为睡了两天……”
“皇上是劳神太过,等再静养两日就好了。”
“或许吧。”
秦礿毕竟遭逢重创,精力不济,很快便又合上了眼睛,钟白见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想到他一觉醒来心心念念的人就没了,忽然有些不忍:“皇上要不要再见……”
话一出口他才陡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捂住了嘴。
秦礿却仍旧听明白了,却是眼睛都没睁开:“不用了,朕……不想见她了。”
钟白松了口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也没敢再言语,眼见秦礿呼吸声逐渐平缓下来才松了口气,将拿在身后的安神香拿了出来,却是点了好几次才点燃,那香已经要被他手心的汗给浸透了。
“多谢公公了。”
蔡添喜摇头苦笑了一声:“别谢我了,我这后半辈子,怕是都要不得安宁了。”
可对他而言,秦礿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死了不可惜,可薛京还不如弱冠,做的又是刀刃的活计,一旦没了主子庇护,下场可想而知。
他不能冒这个险。
“公公不用这样,事情是我起的头,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我给秦姑娘偿命。”
外头响起呼哨声,是二层的朝臣们开始聚集了,他不能再耽搁,只能跪地朝秦礿磕了个头:“主子,对不住了。”
第293章皇帝要杀她
杂物间的门被推开,风声瞬间尖锐起来,容姝只瞧见那片梅林里花瓣扑簌簌落下,转瞬间就成了一片颓然。
她若有所觉,自梦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一抬眼钟白果然就站在门口。
“到时辰了啊……”
钟白没有言语,只抬脚走进来,微微弯下腰似乎想去扶她,容姝却摆了摆手,虽然腹腔还在疼,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做了个美梦的缘故,竟然觉得比昨天要松缓许多,至少不会让她觉得太过难熬。
“走吧。”
她理了理发丝,整了整衣裳,再落魄她也仍旧是秦家女,不可太过失态。
长廊里站满了禁军,原本为她守门的人此时都调来了这里,瞧着乌压压一片,倒是很有安全感。
这些人在,应该不会让场面太过吵闹。
她深深看了一眼钟白,而后抬脚出了门,径直朝楼梯走去。
长廊里禁军瞬间被惊动,夜色昏暗,他们看不清楚那是谁,下意识喊了声站住,容姝却是抬腿就跑,禁军这才察觉到不对,连忙点了人去追。
钟白紧紧抓着刀柄,大踏步走了出去,见他出现禁军脚步顿住:“统领,刚才有人跑了……”
“我知道,那是罪人容姝,左校尉立刻带人抓捕,一旦发现,就得正法。”
左校尉愣住了:“就得正法?前几天不是……”
“哪那么多废话?快去!”
眼见他声色俱厉,左校尉不敢再耽搁,当即飞奔而去。
钟白掌心里又出了一层汗,他抬手在衣摆上擦了擦,眼见着那队禁军已经下了楼,这才狠狠一攥拳,抬脚往二层去了。
如果容姝死在禁军手里时朝臣没有看见,那这场戏就毫无意义,他必须去为朝臣引路,同时也告诉他们,秦礿从未想过包庇容姝,在他心里朝臣和公理更重。
他下到二楼的时候,朝臣们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瞧见了禁军在追捕逃犯,却谁都没想过要上前查看,浑然不知他们要声讨的人此时正如他们所愿的险象环生。
而作为领头羊的孙老太爷此时还在房间里没出来,他还在祭奠自己的孙子。
三炷香被插在灵位前,孙老太爷目光犀利:“勤儿,你不会白死的,孙家会因为你更进一步,日后孙家的子孙也都会记得你的牺牲,为你长续香火。”
孙老夫人呜咽一声:“老爷,我当真是亲眼所见,将勤儿推倒在地的是王家的三子,若不是他,勤儿怎么会被人踩踏致……”
“住口!”
孙老太爷低喝一声,“你想让我孙家满门都丧命吗?王家是什么人?今日你敢攀扯上他家的三爷,明日我孙家就会家破人亡!”
孙老夫人失声痛哭,孙老太爷嫌恶地看她一眼:“妇人无知,儿子虽然年岁不小,可毕竟还能生育,再给他多纳几房妾室,总还能有孙子的,可眼下的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绝对不能因为一时悲痛就错失。”
他孙家名不见经传,最高才做到五品,还无权无势,若不是刚好在当年秦家一案上插了一手,让先皇封了个荣养的闲职,他连龙船都不够资格上。
现在的朝堂,要么如祁砚那般与皇帝有旧,又有学识能力,能被皇帝一手提拔进入朝堂;要么就只能依附世家,靠对方的施舍走出一条路来。
否则,就只能和他们之前一样五品小官已经到了头,一辈子都得站在殿外,连面圣都不够资格。
他过够了这种日子,必须要为孙家往后搏一把!
“你给我记住了,害死勤儿的就是容姝,只能是她,别让我听见你说出一个不该说的字来。”
他将悲痛欲绝的老妻丢在身后,推门走了出去。
钟白正打算敲门,与他走了个对面。
孙老太爷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人虽然不如祁砚那般有真才实学,可却是走了狗屎运,做奴才都做出了前程,他只要一想到对方的运气,就气得牙痒痒。
“怎么,钟统领这是想拦我们?皇上又昏睡过去了?”
钟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和这老匹夫计较,大局为重,要大局为重,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指节被攥得咔吧作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皇上如何不是你能置喙的,皇上仁慈不与你计较,可国法周律不是摆设,你再这般口无遮拦,我便上报御史台,参你个大不敬之罪。”
孙老太爷眼神阴鸷,却到底没再言语,御史台这地方和朝中别处不一样,秦适那老头宛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油盐不进,在他率领下,大部分御史都是这般德行。
好在对方已经调离御史台,想必用不了多久那地方就会变得知情识趣一些。
“我告诉你,今日我等必定要见皇上,请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钟白让开路:“我正是来请你们的,皇上先前就说过,事情查清楚了就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既然定了容姝的罪,自然不会姑息,请吧,皇上在等你们。”
众人都有些惊讶,孙老太爷尤其回不过神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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