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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四周，没有找到郑嘉良的踪迹，再想起他进爷爷病房前冷漠的态度……

是他，是郑嘉良！

这一刹，一种从没有过的恨涌上心，如千万蚂蚁啃噬着骨血。

望着老人青白的脸，她‘咚’的一声跪下。

像个忏悔的罪人，一遍遍哭喃着：“对不起，爷爷对不起……”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如果她早点看清，明白永远无法让郑嘉良爱自己，早点放下他，爷爷是不是就不会被刺激至死？3

她忍着错，一下一下磕头，转眼，额头就已经渗血。

一旁的警卫员唐烨看不下去，忍着难过劝：“佟小姐，司令最放不下的是你，临终前还说……你永远是他的骄傲，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明明是鼓励的话，可佟小蕾却听得心碎。

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病房，叫人不忍靠近。

……

因为佟司令生前就说过，他的丧事一切从简。

从老人去世，到下葬，整整三天，郑嘉良都没有露面，而佟小蕾痛哭一场后就跟丢了魂一样，苍白呆滞。

四天后，下午。

她浑浑噩噩回到大院，刚走到门口，就见沈秀梅抱着小杰从郑嘉良的车上下来，但不见郑嘉良。

见佟小蕾一脸憔悴，沈秀梅眼中伤过痛快：“小杰这些天住院，多亏了郑大哥照顾，他还特意吩咐人接我们回家。”

“听说司令去世了，你可要节哀，毕竟以后再也没人给你撑腰了。”

但佟小蕾却视她入空气，面无表情进了屋。

不久，天黑了下来。

雷鸣伴着大雨像要把整片天空撕裂。

郑嘉良穿着雨衣从雨幕中跨进客厅，刚脱下雨衣，就发现站在窗户边，一动不动的佟小蕾。

窗户没关，被风吹进房里的雨全淋在她身上，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紧贴着身体，湿得在滴水。

郑嘉良蹙眉走过去，刚要训斥，却发现她没有焦距望着雨空，整个人失了魂般，好像一碰就碎。

在他眼里，佟小蕾从来都是骄傲嚣张，这样死寂破碎的模样，叫他心头莫名一软。

抬手把窗户关上，才说：“淋湿了还不知道关窗，去房间换衣服。”

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说话声惊动佟小蕾，她回过神，却抬起猩红的双眼望着他，一动不动。

只说：“我爷爷去世了。”

郑嘉良手一紧，心头莫名发慌。

平生第一次，他躲开了她的目光，半晌后才沉声回应：“我知道，只是演练期间，谁也不能离开。”

听了这话，佟小蕾心中恨意无法克制的涌上。

到底是不能，还是本就不想？又或者爷爷的死是他本就期望的。

“郑嘉良，那天你见过我爷爷后，他就因为受刺激突然脑疝去世了，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郑嘉良的脸瞬时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佟小蕾看着他，眼中的恨意一览无余。

“你嫌弃我，讨厌我，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去刺激我爷爷？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够了！”

郑嘉良愠声打断，烦躁拂去袖子因为关窗沾上的雨水：“我知道佟司令去世让你很伤心，你冷静冷静吧，我先离开。”

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却听身后传来沙哑的一句：“郑嘉良，我们离婚吧。”

第10章

郑嘉良步伐一滞，深呼吸压下胸口莫名的怒意，头也不回地离开。

‘砰’的一声，大门被带上。

环顾空寂的房间，佟小蕾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止不住的颤抖。

她无论是提结婚还是离婚，郑嘉良都一幅冷漠，仿佛对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都没有意义。

她从口袋里逃出爷爷从前送她的一枚英雄宣章，缓缓贴上脸颊，颓丧花落在地，任由泪水肆流。

说到底，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婚姻，爷爷就不会死……

这样不堪的她，到死却还被爷爷宠爱着——

【佟小姐，司令最放不下的是你，临终前还说你永远是他的骄傲】

佟小蕾呆呆坐在地上，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天亮后，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停了。

天边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恰好落到爷爷的英雄宣章上，金色的阳光跳跃着，像是爷爷慈祥的笑。

佟小蕾黯淡的眼眸亮了亮，像是在迷雾中找到了丝方向。

爷爷是英雄，她不能堕了爷爷的声誉，佟小蕾望向挂在衣架上陪伴了自己两辈子的舞鞋，深吸口气暗下决心。

郑嘉良不爱她，她有爷爷的爱就够了。

她今天就去申请离婚，放郑嘉良自由。

她要离开这里，要彻底改变，一定要成为爷爷真正的骄傲！

……

接连一周，郑嘉良一直没有回家，刻意避开了佟小蕾。

今天，他特意下了个早训，想着佟小蕾应该冷静下来了，便特地去文工团找她。

佟小蕾提离婚的气话，他没有当真。1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车窗外倒退的窗景，郑嘉良心里有丝莫名的不安。

二十分钟后。

车在文工团门口停下，文工团队长正好出来。

见郑嘉良带着警卫来了，以为是视察工作，忙带着他进去。

两人刚走到舞台后侧门时，便听台上传来队员们的说话声。

“秀梅姐，你跳的真好，可惜佟小蕾辞职了，要不然咱们一定叫她看看，谁都比她那个靠关系走后门的人强！”

“我听说佟小蕾把离婚证拿到手后，就申请去边防的蒙北军区当作战将士了，她那娇滴滴的小姐能吃苦？肯定没几天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回来咱们军区这可没了她的位置，你们不知道吧！郑军长亲自交了秀梅姐的再婚申请报告，现在咱们要对秀梅姐改口叫军长夫人了。”

随后，沈秀梅毫不遮掩的得意传来：“佟小蕾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和郑大哥两情相悦，走了也是不想让她自己太难看。”

话没落音，只听“嘭”的一声！

侧门被人猛地打开。

众人错愕看去，只见郑嘉良黑着脸站在门口，冷沉的目光刀刃般含着杀意。

刚才还沾沾自喜的沈秀梅彻底慌了，白了脸开口：“郑大哥，你怎么来了……”

话还没说完，却被郑嘉良抬手打断：“沈同志，我对你的照顾仅仅是因为你是烈士遗属，你才是该有自知之明的那个人！”

他身边的队长后脊一凉，才明白过来，郑嘉良在给佟小蕾撑腰，他根本不是大家认为的那样，讨厌佟小蕾！

眼看气氛紧张，队长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

“郑军长，小蕾退团的时候我劝她考虑过，但她执意要去边防，说是为祖国做贡献，要活出佟家的骄傲……”

然而郑嘉良像是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