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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冷声道：“我何时打过你？你在阿娘面前莫要胡说八道。”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宁知，只是重新拾起书卷，专心看起书来。

　　宁知不知晓裴煜寒为何又突然生了气，只是默默地抱紧一旁的汤婆子，眨巴着眼睛望着裴煜寒。

　　等到裴煜寒看了许久，察觉到四周过于安静时，便抬起头看了一眼。

　　糯米团子已经缩成一团在软垫上睡着了。

　　裴煜寒：“……”

　　他狐疑的放下书，只疑心宁知有诈，便微微探过了脑袋。

　　糯米团子拥着自己的斗篷，在软垫上滚成了一团，五根小指头还揪着一块没能吃完的糕点。

　　她闭着眼睛，因为暖意，脸颊上泛着浅淡的红晕，唇角却还遗留着食物的残渣。

　　裴煜寒蹙了蹙眉头。

　　这样的模样谁瞧了会说是大家闺秀，上一世丢了脸难道这一世还要丢脸么？

　　他正要伸手拂去宁知唇畔的残渣，却不想马车忽然一停，裴煜寒措不及防，手便下意识的往前一伸，戳在了宁知瘦弱的脸蛋上，不深不浅的戳出了一个酒窝：“……”

　　糯米团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第一反应是握紧了手中的糕点。

　　“宁知没吃完呢……宁知吃饱了就睡醒了……”

　　小团子迷糊不清的嘀咕着。

　　“世子，郡主，到家啦。”

　　马车外响起孙嬷嬷温柔的声音，裴煜寒不由得再度皱了皱眉头。

　　他望着自己的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再戳了戳，故作镇定道：“醒醒，宋皎，到家了。”

　　一把将宁知从软垫上扶起来，裴煜寒微微压低了些声音：“记住我刚刚同你说过的话了吧。”

　　宁知的半张脸被压出了些许绒毛的痕迹。

　　兜帽的绒毛也很明显的塌下去了一半。

　　宁知迷迷糊糊的望着裴煜寒，被人推着下了软垫，又下了马车。

　　孙嬷嬷慈爱的望了她一眼，小声道：“公主格外想您呢，您莫要害怕，这是您亲生母亲。”

　　随后下马车的裴煜寒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还没睡醒的宁知，轻咳一声：“宁知？”

　　在裴煜寒的示意下，捏着半块糕点的宁知眨了眨眼睛，逐渐清醒了过来。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从门内出来，走在最前方的妇人。

　　宁知迷茫而又小心翼翼的喊道：“阿、阿娘……？”

　　最前方的顾若兰：“……”

第十一章 母女

　　外头的动静伴随着马蹄声响起时，安阳长公主已经迅速地站了起来。

　　她激动得望着外头，手指紧紧攥着手帕，便要着急出门：“是宁知回来了么？”

　　“快、快去看看是不是宁知！”她走的如此慌张，才堪堪走出去两步便踩到了自己的裙摆。

　　顾若兰见她要摔倒，忙一把扶住安阳，埋怨道：“你身子如此虚弱，本就不可过多伤神，如今人都到了门口了，你何必这般着急？”她瞄了一眼外头，打定主意道，“我先去帮你瞧瞧！”

　　说罢，顾若兰提起裙摆，三步并一步跨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说是先帮安阳看一看，实则顾若兰却是打算先看看裴煜寒是否真的将人带回来了，二来是她不大相信裴煜寒一个稚子寻人，又恐寻了个假的回来，届时这母子二人昏了头，且莫被骗了去才是。

　　她正想着，便见一个糯米团子被孙嬷嬷从车上抱了下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望了过来。

　　糯米团子只有裴煜寒一半高，怯生生的抓着孙嬷嬷的衣角不肯松手，另一只手中还捏了块糕点，小脸藏在毛绒绒的兜帽之中，衬的眼角那颗小黑痣越发的清晰明显。

　　她同顾若兰对上视线，小脸带着稚子的天真无邪。

　　只是这一眼，顾若兰就怔住了，好半晌才哽咽道：“回、回来了就好……”

　　她替好友欢喜之间，便见那小团子被裴煜寒轻轻一拍，傻兮兮的开口喊她：“阿、阿娘？”

　　顾若兰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的裴煜寒，几乎在瞬间便摸透了对方的想法，埋怨道：“我知晓你想哄你阿娘开心，可你连人都不让你妹妹认全就这般欺负她，这是哪门子的哥哥。”

　　“宁知，我不是你阿娘，我是你兰姨。”

　　顾若兰训完裴煜寒，又蹲下身子同宁知对视，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将自己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戴到了小姑娘的手腕上。

　　“来，宁知拿着，兰姨送你的见面礼，今日没有备下好的……”

　　她的视线落在宁知纤细的手腕上，声音便哽咽了起来：“……来日、来日给你更好的。”

　　厚重的玉镯戴在手腕上便隐隐有几分吃力感，宁知迷茫的看着顾若兰，又用视线困惑的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略微蹙眉的裴煜寒，满脸写着“哥哥你不是说站在第一个的一定是阿娘么”……这样的意思。

　　裴煜寒：“……”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兰姨，这镯子太大了些……”

　　不待他说完，几人身后猛然响起一声满含期盼而又十分欣喜的呼唤声：“宁知！我的宁知！”

　　宁知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便见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从将军府中奔了出来。

　　她的裙摆有着好几块明显的脏污，然她却全然顾不得，只是跌跌撞撞的奔向了宁知。

　　“宁知……真的是我的宁知……”

　　安阳长公主将宁知一把揽入怀中，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幼，女，忍不住哽咽出声：“宁知，你今年该是五岁了吧？我的宁知出生时我便没有来得及抱上一抱……我的宁知，阿娘好想你啊。”

　　宁知冷不防被安阳抱入怀中，又听她骤然哭出来，心中竟也起了几分难以抑制的悲伤。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既喜悦又酸涩。

　　嗅着妇人身上陌生而又浅淡的香味，宁知心中有种莫名想要亲近对方的冲动，便忍不住伸出小手拍打着长公主的脊背，小心翼翼的依偎到对方怀中，鼻子一酸，抽泣着喊了一声：“阿娘……”

　　“阿娘在这里，阿娘就在这里，阿娘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护着宁知。”

　　听见宁知怯生生的喊自己阿娘，安阳的眼泪便落个不停，又说不出别的话语，只是搂紧了怀中的女儿，一遍又一遍的哽咽着：“我的宁知，我的好宁知。”

　　见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孙嬷嬷忍不住鼻头一酸，悄悄地移开了视线。

　　顾若兰既为二人欢喜，但也顾念着好友的身体，红着眼眶笑着上前扶起安阳：“好了好了，那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这天寒地冻的，莫要在雪地里跪着了，快快快，有什么话回府再说。”

　　“阿娘，您身子不好，莫在外头站太久才是。”

　　裴煜寒捏了捏长公主斗篷的厚度，不由得皱起眉头：“您怎么也不多穿一些……我来抱——”

　　他本意是将宁知接过来自己抱，或者让宁知自己走，总比长公主抱着要轻松一些。

　　不想裴煜寒的手才堪堪张开，站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