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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她哑声开口：“我愿意。”

可就在她说出这话时，宋璟澈却已没了耐心，带着林雪舞从她面前离开。

那三个字，就这么轻飘飘的随风飘散。

沐栀雪看着宋璟澈的背影，手脚冰凉。

半响，她撑着站起身，踉跄着脚步走回王妃院。

刚进门，沐栀雪再也忍不住咳嗽起来，嘴里的鲜血溅落在石板上，触目惊心。

接着她眼前一黑，意识顿时陷入黑暗。

等她再清醒时，眼前除了双眼红肿的春桃，还有上次来给她诊脉的顾泽。

沐栀雪强撑起身，轻声道：“劳烦顾大夫。”

顾泽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王妃的病，已入肺腑，便是我，也只能再续命半年。”

沐栀雪一怔。

回过神来，却是问：“顾大夫，若是不用药，是不是能死的快一点？”

话落音，满室寂静。

顾泽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沐栀雪看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谢家之祸皆是因她而起，若她死了，宋璟澈是不是就会放过谢家？

这时，“嘭”的一声！

顾泽将药箱重重合上，惊醒了沐栀雪。

“王妃若是求死，日后不必来问我。”说完，他背起药箱，快步离开。

看着那背影，沐栀雪唇角苦涩翻涌。

转眼又是三天。

这日，沐栀雪正给姐姐腹中孩儿的绣着小鞋，春桃则在院中煎着药。

就在这时，院门‘砰’一声被推开！

宋璟澈修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沐栀雪下意识起身要上前行礼。

可宋璟澈却看也没看她，径直开口：“把炉子灭了。”

他身后的侍卫提着水上前，一把推开春桃，毫不犹豫的浇灭了药炉的火。

沐栀雪瞳孔一缩，愣愣看向宋璟澈：“王爷，这是为什么？”

宋璟澈不耐道：“你院里飘出的药味，碍到雪舞散步了，从今天开始，这院里不许再煎药！”

为了林雪舞舒服，她甚至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煎药！

如同一柄重锤重重砸在心上，沐栀雪霎时脸色发白。

宋璟澈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春桃红了眼眶：“王妃，王爷怎能如此欺负人？”

沐栀雪沉默半响，才哑声开口。

“他本就不在乎我，那药我吃不吃，他又怎会在意。”

她每说出一个字，都好像有一根针狠狠扎进心脏。

除了痛，还是痛。

翌日。

沐栀雪拿着绣好的虎头鞋登门侍郎府看望姐姐。

刚走到主院外，就听到姐夫何侍郎的怒骂声：“谢清央，我何家要被你害惨了！”

沐栀雪心里一惊，快步冲进门，刚好看到何侍郎扬起了巴掌！

“住手！”

她快步冲上前，将谢清央护在身后，惊惶地看着何侍郎：“你要做什么！姐姐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何侍郎没料到她会来，双眼森森的看着她。

半晌，他冷哼一声。

“王妃在王府也这般威风吗？想必没有，不然，我又怎会被你连累接二连三被贬！”

沐栀雪浑身一僵，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这时，她被身后的力量轻轻一拉。

谢清央又站到她身前护住她：“够了，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别牵扯我妹妹。”

何侍郎看了谢清央几秒，旋即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谢清央转身拍拍沐栀雪，柔声道：“别听他胡说。”

沐栀雪却看得见姐姐眼里的疲惫和无奈，心脏处瞬间吊起千斤重坠。

……

离开何府，沐栀雪回了王府。

她在书房里呆了许久，最终迈步朝王府大门走去。

大门口，沐栀雪看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马车，手心不自觉渗出汗意。

等到马车停下，沐栀雪走上前，直直跪了下去！

街道上的行人尽皆停下脚步。

宋璟澈从马车上走下，冷冷的看着她。

沐栀雪将手中的请休书举过头顶，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今日，我宋谢氏愿自贬为妾，还望王爷，信守承诺！”

第3章

王府大门处落针可闻。

宋璟澈面色依旧冷淡，可眼里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走到沐栀雪面前，凉薄开口：“又想逼本王？”

轻飘飘的五个字落下，沐栀雪身体猛地一颤。

下一刻，她下巴上措不及防传来骨裂般的剧痛。

宋璟澈扣住她下巴，冷冷与她对视：“今时今日，你以为本王还会再被你谢家人胁迫？”

他眼里的厌憎如同尖刺，狠狠扎进沐栀雪心底。

在王府门口下跪，她确有逼宋璟澈的意思，可为了姐姐，她只能如此！

宋璟澈甩开她的脸，转而扣住她手腕，生生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沐栀雪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宋璟澈眉心微皱，沐栀雪何时这般轻了？

这念头不过一瞬，宋璟澈满身怒意，毫不顾忌扯着沐栀雪进了府。

沐栀雪只能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一直到王妃院，宋璟澈将沐栀雪狠狠推进院子。

“从今日起，你老实呆在这里，少给本王在外面丢人现眼！”

沐栀雪浑身一颤，眼见宋璟澈要走，还未站稳便扑上前拉住了宋璟澈的衣袖。

宋璟澈用力甩开她的手，神色是不加掩饰的憎恶。

沐栀雪心尖生疼，却仍不肯松手。

“王爷，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逼你娶我，恨我谢家逼走了林雪舞。”

“我求你你恨我一人便好，我姐姐已有身孕，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姐夫！只要您愿意，我什么都可以做，给林雪舞赔礼道歉，甚至为奴为婢，我都可以！”

沐栀雪喉间陡然涌上腥甜，可她死死忍了下去，哀求的看着宋璟澈。

宋璟澈微顿，眼神讥诮。

“谢家女的骨气，不过如此。”

他冷眼看着沐栀雪，讽声道：“若是谢家人都像你，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沐栀雪指甲骤然掐进掌心，疼痛直刺心脏。

宋璟澈看着她这幅样子，径直转身，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跟上。”

沉香阁。

沐栀雪看着眼前斗拱交错的院子，不由失神。

成婚四年，她从未踏进过宋璟澈的住处，也从未想过，原来他院里，是这般模样。

原本冷肃的院墙下花团锦簇，不和谐却生机勃勃，侧方放置着一架秋千，秋千上，林雪舞衣袂飘飘。

看见宋璟澈，她立时笑着迎上前：“阿瑾，你回来了？”

宋璟澈快步走过去，牵住林雪舞的手：“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卧床静养？”

沐栀雪心里一抽。

这样寻常亲昵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宋璟澈。

林雪舞柔柔一笑，看向沐栀雪：“姐姐这是？”

宋璟澈淡道：“她说有愧于你，从今天起，甘愿给你为奴为婢。”

他淡薄的语气，林雪舞诧异的目光，交织化作利刃，将沐栀雪扎的千疮百孔。

宋璟澈见沐栀雪不动，斥道：“还不过来，给夫人请安！”

沐栀雪浑身冰凉，犹如行尸走肉般上前，从喉间挤出声音。

“奴婢，给林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