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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今日朕谁都不见。”

蔡添喜片刻都不敢迟疑，连忙让人关了门，还连宫人都遣了下去。

陆厌这才一抓甄嫣的手，拽着她进了内殿。

甄嫣方才就察觉到了陆厌的心情不大好，可她不知道对方刚才是去了一趟含章殿，更不知道庄妃会走那么一招险棋，将她的事都抖落了出来。

眼下见陆厌心情不虞，她十分顺从地没有闹，心里还琢磨着待会要软下性子来哄哄他。

毕竟他们还没用晚膳，她心里是有些期待的。

可刚一进正殿，还不等她开口陆厌便将她抵在了门板上，目光狠厉地看了过来。

甄嫣这才意识到，陆厌的火气是冲着她来的。

“你怎么了？”

陆厌一扯嘴角，笑意却完全不达眼底：“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甄嫣被吼得愣了一下：“我做什么了？”

“还在装傻？”

陆厌抬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你去含章殿干什么？”

甄嫣一滞，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十分不好的猜测，陆厌为什么会问这个？

她微微侧开头：“只是去送吉服……”

“朕说的是昨天！”

甄嫣一滞，昨天？昨天她何曾去过含章殿？

“我昨天没去……”

“还撒谎？”

陆厌声色俱厉：“甄嫣，你还真是撒谎成性，当年的事是这样，现在的事还这样……好，不说是吧？那朕来说。”

他嫌恶地松开了甄嫣的脖子，一连后退了几步才重新看过来：“你去含章殿，是要投靠庄妃，要助她得宠……”

他拳头狠狠攥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在拿朕当筹码！”

甄嫣本能地摇头：“我没有，我说了我没去，你为什么不信我？”

“你凭什么让朕信你？”

陆厌冷笑一声，“凭你六年前悔婚另嫁吗？”

甄嫣一时哑然，沉痛的回忆和陆厌的嘲讽羞辱交叠在一起，一时间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扶着门板慢慢跌坐在地上：“当年的事，我身不由己，我解释过很多次了……”

陆厌脸上的戾气逐渐褪了下去，却不是消了气，而是彻底的失望，他轻哂一声：“是啊，你是解释了很多次，只是可惜的是，没有一次说的是实话……”

甄嫣再次哑然，陆厌又是一声轻笑：“罢了，朕就当你当年是身不由己，可这次呢？这次的背叛也是为人所迫不成？”

那两个字太过刺耳，甄嫣本能地摇头否认：“不是背叛……”

她从未和庄妃泄露过陆厌的丝毫，说助她的高位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做个饵吊着她而已。

可这话说出来陆厌也是不信的吧。

她苦笑一声：“我只是要活命，我只是想要保护我身边……”

“朕会杀你了吗？！”

陆厌怒吼出声，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人失望透顶，却不想还是被她一句话再次激怒了，他气得浑身哆嗦，“朕说过，不会让你死，你说朕不信你，可你呢？你宁肯信一个宫外来的人，也不肯信朕是吗？”

甄嫣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反驳，可在开口的瞬间脑海里却闪过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忽而是陆厌站在萧宝宝身前，冷漠又嘲讽地说，主子想罚你就罚你，不需要理由；

忽而又是偏殿里他头都不会地往外走，声音无谓地说，下次别玩这种把戏了，朕的禁军很金贵；

忽而是他高高在上的拿着甄家人来威胁她，义正严词地指责她，奴婢怎么能记恨主子……

画面纷纷乱乱，太多太杂，将甄嫣嘴边所有的话都压了下去。

浓郁的酸涩委屈涌上来，激得她眼睛发烫，她仰头看着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哑着嗓子开口：“皇上的话，奴婢倒是很想信，可我又拿什么去相信？”

陆厌仿佛戳中了痛脚一样，声音嘶吼得近乎破音：“你既然不信朕，又为什么进宫？！”

为什么进宫？

因为她想看看，那传言里几乎要了陆厌命的伤是不是好了；她想看看这个从小生活在萧家的人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她想……再陪陪他……

所以哪怕明知道宫里的日子不会好过，她也还是来了。

可这真心实意的关切在陆厌冷漠厌恶至极的神情面前，像极了一个笑话。

已经一无所有，难道要连这点自尊都丢出去给人践踏吗？

甄嫣仰头闭上了眼睛，声音轻不可闻：“我大约是……疯了吧……”

陆厌静默片刻，陡然笑了出来，笑声逐渐阴鸷，又变得嘶哑：“疯了吗？疯了的不是你，而是朕……甄嫣。”

他再次抬眼看过来，眼底已经是全然的冷漠了：“既然不信朕，朕也不必再护着你了……”

甄嫣垂下眼睛，她知道今天这件事不会善了，庄妃太懂人心，六年前的事，算上今天这遭，新仇旧恨，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蔡添喜！”

陆厌语调陡然拔高，蔡添喜不敢进来，隔着门板应了一声：“奴才在。”

陆厌扭开头，似是再不愿意看见甄嫣：“她以后再也不是贴身女侍了，换个人上来伺候。”

甄嫣脾性严厉，先前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今没了高位，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会多不好过。

然而甄嫣仍旧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站起身推开了门。

可在迈出去的前一刻，她还是再次开了口：“兴许你觉得没什么区别，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当初告诉庄妃的，是助她登高位，不是得宠。”

第62章互不相见

甄嫣走了，因为刚才的发作，整个乾元宫都安静得针落可闻。

陆厌靠在罗汉床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脑海里一遍遍闪过她刚才的话，是登高位，不是得宠……

这有什么区别？！

他气得将矮桌上的东西砸了一地，可诡异的是，心里的火气竟然真的消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听得懂甄嫣的意思的。

后位不管是谁的，都不会落在甄嫣身上，所以谁坐都一样，可得宠这件事，是关乎圣心的。

甄嫣她……

陆厌踹了一下椅子，愤愤不平道：“这算什么？这个女人真是偷奸耍滑，红杏出墙，不守妇道！”

椅子翻倒的动静惊动了外头的人，蔡添喜虽然不敢，却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陆厌理都没理他，蔡添喜叹了口气，喊了德春来收拾一地的狼藉，等收拾好了，见陆厌还是不说话，他试探着开了口：“皇上，既然甄姑娘现在不是管事了，这偏殿的住处……”

陆厌顿了顿，扭开了头，仿佛没听见。

德春正要开口再问一遍，就被蔡添喜拦住了，他无声地摇了摇头，拉着德春出了门。

“干爹，皇上刚才没听见，你怎么不再问问？”

蔡添喜敲了敲他的头：“皇上是什么人？能听不见咱们的话吗？”

“可是……”

“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