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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凌时澈下意识回道：“你说。”

唐羽裳似乎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轻声开口：“我祖父逼婚，原是逼不得已，若不如此做，我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求王爷不要怪罪，今夜之后，你我可各不相干。”

凌时澈猛然抬头看向她，却从她那双清冷的眼里看不见任何爱意。

他心里一痛，是他做错了，如今这般，是他最有应得。

好半天，他才艰涩开口：“我答应你，绝不会对谢老丞相怀有怨恨。”

唐羽裳似是松了口气，她坐下，朝他举杯：“那便喝合卺酒吧，喝了之后，王爷自可离开。”

凌时澈慢慢走过去，与她手臂缠绕，喝下了酒。

放下酒杯，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为何要走？”

这下，愣神的人成了唐羽裳。

凌时澈脸上罕见的笑意，让她觉得有些不自然。

看见她这幅样子，凌时澈心里微刺，他的温和，从未给过眼前之人。

想到此处，凌时澈也没了逗她的心思，道：“今夜是新婚夜，我若不在此处过夜，若是被你祖父和我父皇知晓，又该有一场风波。”

唐羽裳这才恍然，看着他清明的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半晌，她才开口：“既如此，那便早些洗漱了安歇吧。”

话一出口，凌时澈便见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似乎觉得这话有歧义一般。

他心尖仿佛被一支最柔软的羊毛笔轻轻扫过，一股电流瞬间窜进四肢百骸。

凌时澈握拳捂唇，轻咳一声：“好，那我去偏房。”

说着，他便站起身朝外走去。

在他身后，唐羽裳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莫名。

出了门，凌时澈便看到守在台阶下的下人，他想了想，吩咐道：“让厨房做一些好克化的糕点来。”

他是在前厅被宾客灌了不少酒，也吃了点东西，但想必唐羽裳是什么都没吃的。

凌时澈想到不过几年，一个好端端的人便成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顿时产生了一种紧迫感。

他得让唐羽裳好好活着。

凌时澈洗漱后，便回了房。

他身穿雪白中衣，推开门，正好看见唐羽裳对着桌上的糕点在发呆，听到声音，顿时抬头看了过来。

屋内被红烛照的亮堂，凌时澈看着她鲜活的模样，鼻尖竟有一瞬的涩然。

自己是多愚蠢，才觉得不爱唐羽裳，从他懂事起，就知道她会是自己的妻，他总觉得林雪舞才是那个对的人，可成亲四年，他从未有过一刻，想要放开唐羽裳。

这不是爱，什么才是？

凌时澈想通这些的时候，整个人只觉得心里彻底松下来。

如今他眼前这个人不是前世的唐羽裳，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他大步走过去坐下，温声道：“怎么不吃？这些东西不合你口味？”

唐羽裳看他一眼，随即迅速的垂下眼眸：“没有。”

凌时澈心里一动，他试探的问道：“那你是在等我一起吃？”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唐羽裳却变了脸色。

她抬起眼眸，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凌时澈，冷声道：“王爷莫要误会，我是自己没有胃口罢了。”

凌时澈胸中陡然腾起怒意，但只是一瞬，他便压了下去。

唐羽裳那句‘心有所属’终究是让他没理由。

他径直走到床边，淡淡道：“那便安歇吧。”

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唐羽裳陡然变了脸色。

第21章

半晌，唐羽裳才僵硬的挪动了脚步，走到了床前，却迟迟没有坐下去。

凌时澈看着她这幅十分不情愿的模样，心中顿时憋闷起来。

他语气低沉：“怎么了？”

与此同时，他也有种怪异之感，好似再经历一世，有太多事情跟他想象中不同，还是说，这是因为这一世他做了没有做过的事情，导致事情的走向不同？

可唐羽裳那溢于言表的疏远，却是他上辈子没有体会过的。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两人相对站在床前，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时澈才听到唐羽裳的声音。

“烦请王爷灭了灯火，夜晚有光，我睡不着。”

凌时澈一怔，他倒是从来不知道唐羽裳还有这个习惯。

不过他还是走过去，将近前的红烛全都吹灭，只留下门口用来照亮的那一小只。

这下，除了隐约的月光，屋内几乎黑透。

凌时澈听到唐羽裳上床的声音，黑暗中，他脸上尽显愉悦。

紧接着，他也上了床，躺在外侧，只是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

凌时澈眨了眨眼，将手再往里伸了伸，果不其然触到一句温软的身子。

他能感觉到身下的人身体瞬间僵住，可有什么却如同火焰从心底燃起，瞬间冲上大脑。

唐羽裳的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要干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直直泼在了凌时澈身上，将他那颗燥热不安的心扑灭。

他陡然想起，前世，他和唐羽裳的第一次来。

胸腔中的火焰瞬间化为对唐羽裳的心疼，他收回了手，声音被黑暗包裹，带着一丝暗哑和说不清的温柔。

“没事，睡吧，明日还要入宫觐见。”

凌时澈这样说了之后，便闭上了眼，今夜饮酒过多，他很快变睡了过去。

可他不知道，离他不过一臂之遥的唐羽裳却睁着眼，静静的看了他很久……

第二日清晨，凌时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卯时睁开了眼。

晨光熹微之中，他看见唐羽裳安安静静的睡在他身边，怀中还捏着一截被子。

凌时澈只觉得心脏处有股暖流散开，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盯着看了片刻，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意有多温柔。

约莫小半个时辰，他才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的坐起来，朝着唐羽裳伸手，将她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凌时澈拿着衣服走出门，昨夜他将屋内伺候的人全都遣了出去。

一方面是不想被人伺候，另一方面，他昨夜没碰唐羽裳这事，他不想让旁人知道。

因着先前毁约的事，唐羽裳连同谢家都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柄，若是再传出什么流言……

凌时澈走到外间，将衣服穿好，这才踏出门去。

他对守在台阶下的下人开口：“王妃还在睡，莫要吵她，还有，让小厨房准备膳食，等王妃醒了，再去练功房通知本王。”

前世身为摄政王的气势不经意流露而出，下人皆是惊惧的应声。

凌时澈在练功房呆了半个时辰，便听到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声。

他将长剑入鞘，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进门，直接朝唐羽裳问道：“昨夜可睡的安好？”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一旁伺候的人，眼神意味深长起来……

第22章

唐羽裳脸色一红，抿了抿唇，低低应了一声。

凌时澈放下心来，温声道：“今日我们要入宫，父皇母后皆是心胸宽广之人，你无需担忧。”

唐羽裳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轻声道：“我知道了。”

接下来，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两人相对无言。

凌时澈心中叹息，曾经他只要去唐羽裳的房里用膳，便能听到她说起各种各样的话题，如今这般，倒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他只是沉浸在思绪中一瞬便回了神。

往事如烟，他该做的，是顾好眼前人。

用过早膳后，凌时澈便带着唐羽裳入宫了。

当今圣上年逾五十，却也只得了三个儿子，凌时澈便是那最小的儿子。

此番成婚，若不是害怕动静太大，皇帝和皇后恨不得出宫替他主持婚宴。

马车晃晃悠悠，凌时澈的眼神时不时瞟向唐羽裳，却见她一副淡然模样坐在那里，连个眼风都没给自己。

凌时澈薄唇轻抿，却又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他自从成人礼后便跟唐羽裳来往不多，也没有刻意打听她喜欢什么。

就在这种尴尬又疏远的氛围下，马车停了。

凌时澈撩开帘子，却见宣武门外停着一座软轿，他想起，这是皇后特意为唐羽裳准备的。

他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很自然的朝后伸出了手。

却是半天都没等到回应。

他疑惑的扭头，只看到唐羽裳站在车辕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凌时澈言简意赅：“下来。”

唐羽裳犹豫着将手放入他掌心，下一刻，凌时澈便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往前一带。

唐羽裳没防备，整个人跌入他怀里，被他稳稳接住。

凌时澈朝她眨了眨眼：“你这么不信任我吗？”

唐羽裳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她声音清冷：“大庭广众之下，还请王爷不要太过无礼。”

凌时澈看着她，下意识松开了自己的手。

从前不在意，如今在意起来，却发现唐羽裳对他，似乎有种别样的……抗拒？

凌时澈心里颤了颤，看着唐羽裳的背影，连忙跟上。

软轿只预备了一顶，唐羽裳坐了上去，凌时澈便看不到了。

他有些遗憾，却也知道，他跟唐羽裳要去的是两个地方。

凌时澈跟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