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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扶伤十分尴尬,他也不想来,可是不能不来。
“不管怎么说,身体为重,还是让我看看你……”
“出去。”
“……是。”
廖扶伤讪讪出了门,看着紧紧闭合的门板叹了口气,他就是一个大夫,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可明天一早他还是得来。
门外响起越走越远的脚步声,陆妘伏在床榻上,强撑的冷静转瞬间便烟消云散,她不是要隐瞒病情,只是能和太医说的她都说了,也要了止疼的方子,可是毫无用处,既然如此,告诉对方她无时无刻不在疼痛,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他会因此就让自己去见贺暻吗?
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逐渐清晰,廖扶伤可能不会,但贺暻却有可能松口。
可他本就自顾不暇,自己还要去给他添乱吗?
算了吧,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睁着眼睛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色,等身体被疼痛折磨得精疲力竭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可意识刚模糊了不过一瞬,她便看见了贺暻,只是做梦而已,他却真实的连一根发丝都无比清楚。
她下意识伸手想碰触一下他的脸颊,指尖却径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她一惊,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贺暻一无所觉,径直朝她走了过来,然后穿过她的身体朝门口走去。
大门被打开,声音顿时嘈杂起来,陆妘这才察觉到她梦见的地方是宫里,这是贺暻的乾元宫。
可以往清净安全的地方,今天却热闹得过分了,到处都是金铁交鸣声,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往门外看去,却是一眼就看见了锋利的箭矢。
王沿手执弓箭,明晃晃地对准了贺暻,而王沿身后却有一双铁掌禁锢着他,那是靖安侯,他冷冷看着贺暻:“王氏谋逆,臣特来救驾!”
可随着话音落下,他却指尖一松,那握在王沿手里的弓箭便呼啸而出,瞬间穿透了贺暻的胸膛。
“不要!”
陆妘骤然惊醒,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四肢已经冰凉,她靠在床头蜷缩起来,冷汗一层一层地冒出来,却分不清楚是因为后怕还是疼痛。
她将脸埋进被子里,如果以后日日都要这么提心吊胆,她宁愿用自己去平息事态。
贺暻,再见我一面吧,再给我个机会说服你,你这么多年都过得那么苦,不该是这种结局……
一阵古怪的水流声忽然传了过来,陆妘沉浸在后怕里,并没有在意,直到一点亮光自窗口的缝隙里照进来她才被迫回神。
龙船外头为什么会有烛光?
陆妘强打起精神来下了地,自小小的缝隙里看了出去,可缝隙太小,她看不清楚外头发生了什么,只隐约瞧见湖面也倒影了光点。
外头有船。
可是龙船路过,尽皆退避,谁能靠近龙船还不被驱赶?
陆妘拧眉沉思,一个猜测骤然划过脑海,她知道这些船上是什么人了,也知道贺暻是怎么平息船上的乱象了。
疯了,简直是疯了,你想没想过你回京后的处境?
不行,绝对不能让贺暻这样回京,她必须得再见他一次!
第319章她要绝食
“皇上最近怎么样了?”
第二天廖扶伤来给她诊脉的时候,陆妘再一次开口,对方似是有些无奈:“您问过多次了,皇上好些了,眼下情况稳定,只要没有大的变故不会有事的,姑姑只管放心。”
“我之前骂他的事,有没有让他的伤口……”
当时她无路可走,出了这么一个险招,事后想起钟白当日告诉她的话,总有些胆战心惊。
廖扶伤毫不遮掩地叹了口气:“这些话下官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皇上很是自控,并没有真的动怒,您只管放心……但这种事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做了,皇上的身体还是很脆弱的。”
陆妘垂下眼睛,那种话她也没办法再一次说出口了,可她想见贺暻。
“你再告诉他一回,我要见他。”
廖扶伤瞬间收回了诊脉的手,收拾着药箱子就要走:“姑姑歇着吧,下官改日再来。”
他仓皇退出了门,陆妘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廖扶伤不会给她传话,今天只是试探着再问一次罢了。
真要逼贺暻松口,还得用些旁的手段。
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食盒被从门缝里递了进来,陆妘远远看了一眼,抬手摁住了小腹,沉默了很久还是没有去取。
既然知道贺暻还在意她,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她自己做饵。
小半个时辰后,禁军来提走了食盒,却不过短短一瞬外头就嘈杂了起来,片刻后有禁军敲了敲门:“饭菜可是不合姑姑口味?您想吃什么,让厨房再做。”
陆妘伏在了桌面上:“不用了,以后都不用给我送饭,皇上一日不见我,我便一日不会吃。”
禁军面面相觑,眼底都有恼怒闪过,陆妘也未免太过不识好歹,皇上念及旧情才会留她性命,不然就凭她做的那些事,足够死百八十回了,可她不知感恩竟然还敢用绝食来威胁皇上。
什么东西!
“大哥,怎么办?”
“不管她,反正皇上说了不听这里的消息,咱们就当不知道。”
“万一……”
“放心吧,这种大小姐没吃过苦,等她饿两顿就知道难受了,到时候哭爹喊娘的和咱们要吃的。”
话语清晰地传了进来,陆妘猜着这应该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既是嘲讽,也是恐吓。
还带着一点幸灾乐祸。
她轻轻叹了口气,要不是被贺暻指责过三番五次抛弃他,她其实有更简单的解决事情的办法,但现在她不敢。
她不大想让贺暻又一次以为自己抛弃了他,如同当年悔婚,如同之前逃亡,他们之间至少得有一次光明正大的道别吧……
她伏在桌面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是被冻醒的,船舱潮湿阴冷,外头又已经天寒地冻,她一觉醒来只觉身体几乎没了温度,冷得她竟有些感受不到腹痛。
但身体的变化她没能察觉,跌跌撞撞回到了床榻上,慌忙将被子裹在了身上,寒气却仍旧从骨子里钻出来,她恍然想起很早之前被贺暻关在偏殿时的情形。
贺暻啊贺暻,你罚我的时候,就没有点新鲜的手段吗,除了禁足还是禁足。
但旁人不是贺暻,外头的禁军果然如同之前所说,要饿她两顿给她涨涨记性,午饭的食盒并没有送过来,陆妘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将脸埋进被子里,意识再次昏沉下去。
挨饿还是有点不好受的,贺暻,快点松口见我吧……
“嘶……”
贺暻倒吸一口凉气,正给他换药的廖扶伤瞬间手一抖:“皇上,臣是不是手太重了?”
贺暻摇了下头,并没有多言,他只是心里忽然有点闷闷的,倒也不是伤口的问题。
薛京抱着一堆折子和信件进来,蔡添喜连忙上前接了过来,压低声音教训他:“皇上让你歇着,你就消停会儿吧,这些东西旁人不能去拿吗?”
薛京讪讪一笑,他虽然伤势看着重,可毕竟不在要害,修养几日就已经恢复了精神,哪怕不能有大动作,可平日里跑跑腿还是不妨事的。
“我拿的不多,都是钟统领拿着的。”
他身后钟白这才扛着两个箱子露面,蔡添喜看了一眼他肩上满满当当的箱子,又看了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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