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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放想了想:「北京。」
我兴冲冲地填了北京的学校。
通知书下来那天,我才知道。
贺放要去南京。
他骗了我,只为和我分开。
多么残酷的事实啊。
04
大一上学期,如果我不主动,贺放也不会和我联系。
他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圈子。
他很优秀,在专业一骑绝尘,还被评为校草。
他的合照里总有大美女。
我去南京找过他一次。
朋友们问:「放哥,这小妞谁啊?」
贺放说:「我爸朋友的女儿。」
我当时就愣住了。
相识十年,到最后,我居然连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突然心灰意冷。
可就这样放弃,我不甘心。
我筹谋许久,在寒假过年那天,推倒了贺放。
那天我们都喝了酒,贺放酒量不行,醉得很快。
我却异常清醒。
靠近时,他说:「闻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反问他:「贺放,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多久?」
贺放沉默。
我去解他的纽扣,手腕被他抓住,有点疼。
我嘶了一声,眼泪溢出来。
贺放立马松开手。
他眼底划过一抹愧疚,但也许是我看错了。
因为,他随即说了句混蛋的话:「闻栀,你哭起来真丑。」
「没事,一会儿你也会哭的。」
我的豪言壮志并不管用,最后哭的还是我。
但那天的贺放,很温柔。
他最后抱着我,轻声说:「对不起,志愿的事骗了你。」
我没理他。
他绕着我的长发,无奈地叹气:「别哭了,栀栀,我考研去北京,行么?」
关我什么事。
我已经决定放手了。
今晚,我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
毕竟傻了那么多年,不得到一次,总感觉有些亏。
得到了,就不会再惦记了。
第二天清晨,贺放还没睡醒,我跑了。
哦对了。
宾馆钱是他出的。
我不想欠他,所以 A 了两百下来。
但这个举动似乎造成了某些误会……
我删除贺放所有联系方式,彻底与他断联。
听高中闺蜜说,贺放倍感屈辱,四处「追杀」我。
还跑到我们学校来了。
来好几次,都没见到我。
印象最深的是大二的五月。
舍友后来跟我转述:
贺放那天像是要喷发的火山,恨不能抓住我千刀万剐。
他拦下我舍友,凶狠地问:「闻栀又去哪了?!」
舍友说:「啊,你不知道吗,今天 520。」
「——她跟男朋友过节去了。」
那一刻。
像是天降大雨,瞬间扑灭火山。
贺放愣在原地,许久许久都不动。
05
澄清一下,谈恋爱是真的。
我已经不喜欢贺放了,谈个恋爱怎么了?
我不光谈了,还谈过好几个。
我的每一任男友,贺放都知情。
我闺蜜会告诉他。
贺放没有停止对我的仇恨。
他高高在上了二十年,居然被一个看不上的小跟班「羞辱」了,换我我也恨。
听说,他还冲去我们县里。
可惜,那一年我爸到北京治病,我没回家。
他谁也逮不住,活像个被人抛弃的小怨妇。
你追我逃的游戏玩了三年。
到今天,终于要结束了。
因为未来,我就要在贺放家过年了。
我爸去年冬天去世,我没有家了。
贺放此刻站在我身后,很近的位置。
他指尖点在瓜上,一下一下。
「回个头,这瓜我替你买了。」
我纹丝不动。
他很快觉得无趣。
「不回算了,开个玩笑,走了。」
贺放就是这样,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
这次,他是真走了。
虽然再过十分钟,我们会在他家里重逢。
即便我们曾亲密无间。
即便他现在恨我入骨。
过年还是要坐下来一起吃饭的嘛。
我提着一堆水果去结账。
老板娘多打量我两眼。
「小姑娘,看你有点眼熟。」
「我大众脸。」
「哎哟,你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大众脸,」她啧了啧,笃定道,「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尤其你这梨涡。」
她认不出来很正常。
我变化很大。
过了青春期,我瘦了一大圈,在城里捂这么多年,也白了。
我不再是当初那个黑胖的小土妞。
前不久校花评选,我还得到一个「传院第一甜妹」的头衔。
哦对了。
贺放还出现在那个评选帖子里。
他说:「狗屁甜妹,你们传院人眼睛不好吧??」
我之所以认出他,因为他 ID 叫「爷就是傲」。
付完钱,我拎水果走了。
刚推开门,一道冰凉的视线落在我后背。
「买这么多,是要去哪啊?」
贺放没走。
他靠着墙,似乎等我许久。
我不理他,加快脚步。
他迅速跟上,长腿一迈,挡在我面前。
一把摘掉我的鸭舌帽。
「玩我很开心吗,闻栀。」
06
嗯,开心。
我想这么说,但显然不能。
贺放嗤笑:「三年不见,哑巴了?」
我乖巧地仰起头:「你好呀贺放,好久不见。」
反正也躲不掉,干脆勇敢面对咯。
可贺放却笑不出来了。
他就这么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盯出个洞。
他表情太平静了,平静得可怕。
只有微红的双眸和发颤的手出卖了他。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
久到路边行人都在看我们。
贺放终于低下头,接过我的行李。
一路上,我俩都不说话。
贺放步子很快,没有等我的意思。
我小跑着才能跟上。
他好像又长高了,看着得有一米八八。
他越走越快,我忍不住出声:「贺放,你慢点。」
贺放僵了一下。
——以前就是这样。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身后,「贺放贺放」地叫,叽叽喳喳。
这种感觉,久违了。
贺放不耐烦:「你腿短吗?」
但他的步伐却明显缓下来。
「你腿长,你腿最长,」我不客气地怼回去,「可惜该长的地方不长。」
话是脱口而出的。
歧义是立马产生的。
我指的,是他的情商和眼界。
但……
贺放已经转过头,双唇紧抿,脸上三分羞愤,剩下全是不可思议。
「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
我:……
情况很不妙。
贺小王八,哦不,贺小霸王的自尊心很强。
却被我一击必碎。
他拽我进楼梯间,不依不饶,非要我把刚才那句话掰开来,细细解释。
我摊手:「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字面意思。」
「你一定是记错了,你那天也喝多了。」
「随便吧,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贺放脸颊发红,估计是气的,「不行,我必须证明我自己。」
我刚想问,你要怎么证明,就看到贺放把手放在了裤腰上。
我愣了。
「你不是吧……?」
谁家竹马会在重逢的第一天就脱裤子?
贺放的神情告诉我,他很认真,这是赌上尊严的一局。
一不留神。
他的皮带已经解开了。
07
就在这时,贺放爸爸推开家门。
「是栀栀到了吗?」
贺放僵住。
我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叔叔好!我刚到!」
「碰见贺放了?那小子说下楼买水果,买了一个多小时,硬是不上楼,要等你。」
我怔了一下,回头,贺放的裤子已经穿好了。
他别扭地移开目光:「我只是去散步。」
进了家,贺叔叔随口问:「你俩刚才在外面磨蹭什么呢?」
我和贺放都沉默了。
贺阿姨说:「年轻人好久没见,肯定要说悄悄话的。」
「是的。」我赶紧点头,「我跟咱哥太久没见了。」
贺放:「谁是你哥?别瞎叫。」
话刚说完,他的后脑勺就被阿姨打了一下。
「以后我们家就是栀栀的家,你就是她兄长,你得保护栀栀。」
贺放愣了。
「我才不要当她哥!」
「那你当栀栀弟弟,我们没意见。」
「妈!这都不行啊,我其实是栀栀的——」
贺阿姨打断他:「少叨叨,我去做饭了。」
但我有些好奇。
贺放想说什么?
他其实,是我的什么?
这三年来,我跟他好像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他总不能把三年前的事告诉叔叔阿姨吧?!
不行,我得阻止他。
我抬头,对上贺放危险的目光。
乖巧一笑:「哥哥好。」
贺放:……
08
去年冬天,我爸爸因病去世了。
遵从他本人遗愿,葬礼从简,只通知了一些老战友。
贺叔叔又高又壮,面目凶悍,却在追悼会上抹起了眼泪。
贺阿姨跟我说,以后过年就去他们家过。
反正小时候都是吃他们家的饭长大的。
他们没有告诉贺放。
贺放那段时间在准备比赛。
他是十二月底,才知道我父亲去世的消息。
我二十岁了,这不算是领养,也无任何血缘与法律上的关系。
所以,我跟贺放,也算不得兄妹。
长辈所谓的「兄长」,只是让他照拂我的意思。
如同邻居家上初中的小胖,也叫贺放哥哥。
礼貌的称呼罢了。
我也可以不这么叫。
但我就是想看贺放有气不能发的样子。
年夜饭桌上,我跟叔叔阿姨闲聊。
阿姨问:「栀栀,你那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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