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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传来乔展穿着拖鞋的走路声，楼下的狗在犬吠，甚至还有几声猫叫，她刚刚洗了澡，头发还没干透，干脆坐在窗户边的书桌上双手撑在下巴看着夜幕。

　　乔好好呼出一口气，打开了被她锁着的抽屉。

　　——那里放着她从夏鸣家拿走的笔记本，和从陈鸿晖手里拿到的录音笔。

　　笔记本被压得有些褶皱，掀开第一页，上面隐约传来一股味道，那味道带着一些清香，清水说下面掩盖着一层微乎其微的血腥味。

　　乔好好沉默着，手指抚摸在纸张上。

　　笔记本不再是最开始的样子，它已经被夏鸣写上了新的内容，命运似乎被改写了般，之前她看到的求救没有出现在这个笔记本上，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一些心事。乔好好想到那晚她窥探的秘密，心里一阵阵的发麻，她明白了少年心底的不堪和卑劣的心，他害怕她知道，更害怕她离开。

　　想到这，乔好好的眼眶又湿润了。

　　所以，她选择留下，等夏鸣回来的时候亲口告诉她。

　　“夏鸣，你是个傻子！”乔好好低声呜咽，在心底自责，事情会变成这样，夏鸣受伤都是她害的。

　　“清水，到现在还是不能告诉我吗？”乔好好两眼发红，这个笔记本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清水沉默一阵，缓缓开口：“好好，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你会来到这？我只能告诉你是笔记本选择的你。”

　　笔记本选择的我？乔好好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

　　清水手一挥，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清水的声音在辽阔的黑夜中响起：

　　“好好，对不起，我骗了你。”

　　清水继续往下说：“这不是真正10年前的世界，这是平行时空，一个独立于你生长了20多年的一个完全不相同的时空。”

　　什么？乔好好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清水仍旧在说，“好好，也许，时间就要到了。”

　　“什么？”乔好好控制不住的牙齿打颤，她，是要走了吗？

　　“什么时候？”她听见自己问。

　　“再见他一面吧，和他好好说说话，你从雪天来，也该在一片大雪中离去。”

　　乔好好：“......”

　　一瞬间，她什么也听不到了，眼神空洞，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四月的黄昏像记忆，一切都已经有了最初的色彩。病房里，少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唇微抿，闭着眼睛。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想法不受控制地乱飞。

　　天气预报说，三日之后有冷空气降临，会飘雪。

　　多可笑，四月的天还会下雪？就像是要送她离开一样。

　　夏鸣终于在傍晚醒来，距离她离开还剩下一日。

　　夏鸣的唇很干，因为昏睡，身体都在缺水，她端了一杯水蘸在棉签上轻轻替他擦。

　　“好好——”他这几日瘦了不少，尤其是侧面，脸颊凹陷，手指间的关节更加突兀。

　　“怎么了？”乔好好轻声问。

　　“你——”他小心翼翼地说下去，“陈鸿晖和你说什么了？”

　　夏鸣，乔好好看着他的眼睛，心道，他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你以后能好好活着，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够了。

　　她没再回答这个问题，半晌，嘴角扯起一个微笑，看向窗外，今日成华的天已经开始阴沉，“夏鸣，明天好像要下雪，我们出去看雪，好不好？”

　　少年失愣，看着她眼底的忧伤，他哑声道：“好。”

　　夏鸣的身体刚刚恢复，临出去前，护士再三交代，不可多待，一定要速去速回。两人穿戴衣服，包裹严实，便出了医院。

　　天上已经开始飘雪，不少行人停下拿出手机拍照，还有人惊呼，“真是稀奇，4月的天居然还会下雪——”

　　渐渐地，雪愈下愈大，没过一会，整个成华已经一片纯白。

　　两人一言不发，手却牵得很紧，夏鸣眸子清冷，垂着头看着两人相交的手。少女伸出另一只手，接雪花。

　　满是纯白的大地万籁俱寂，雪花一点一滴地浸湿在手心。夏鸣站在一侧，一身黑衣与四周格格不入，他声音沙哑，带着与往日不同的缠倦：

　　“乔好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少女被雪打湿了发，湿露露的眼眸倒出少年的身影，她笑着反问他：

　　“夏鸣，你相信世上有神吗？”

　　夏鸣沉默，他从来不信鬼神，但是他相信她。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从天而降的雪花再次落在少女的头顶，肩膀，衣袖。乔好好的眼前渐渐模糊，她知道时间要到了，她说：

　　“夏鸣，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他重复她的话，话还未落音，眼前的身影已经晃荡着跌下，夏鸣伸出手把她护在怀里。

　　“好好，你怎么了？”少年言语之间的焦急在她的耳边回荡，可惜她一瞬间就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脸。

　　乔好好仍旧笑着，那笑容她看不到，却刺痛着夏鸣的心，她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好似下一秒就要离开。

　　少女的指尖攥着他的衣袖，想借此使上一丝力气，她说：

　　“夏鸣，只做你一人的救世主。不救别人，只救你！”

　　“乔好好——”夏鸣抱着她，她的体温开始一点一点地下降，他害怕的颤抖，语无伦次的说，“我不要你救，我要你在我身边，在我身边，你听到了吗？”

　　他听见少年大声喊她，可惜接下来的话她什么也听不到。

　　雪一点一点地落在她的脸上，她还什么话也没和夏鸣说，世界上没人爱夏鸣，要是她也走了，他该多难过。

　　“夏.....夏鸣....”少女已经失去感官，身体渐渐下沉，她拽紧了少年的手，他在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她不知道夏鸣能不能听到，却还是说下去，

　　“我要回家了，哪怕世界上没有人爱你......你也要记得还有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最后她也说不出话了，什么也感知不到，四周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她，一切都安静了。

　　......

　　成华大地洁白一片，少年一身黑衣摊躺在雪地上，嘴角的鲜血沾染了成华的雪，刺痛着来往行人的眼睛......

第39章现实世界的夏鸣

　　“好好——快醒醒——”

　　“好好，快醒醒——”

　　谁？谁在叫我？

　　黑暗中，少女睫毛微颤，缓缓睁开，映入眼底是一张陌生女子的脸，女子见她醒来，嘴角展开一抹笑，浅浅的梨涡在她嘴角若隐若现。

　　“你是谁？”乔好好声音虚弱，这又是哪？眼前的女子装扮和她并不相同，一身裙子拖着地，发髻更是奇怪，更像是书本上古代的人。

　　“好好，你不记得我了？”女子慌忙抓住她的手，一脸兴奋，“我是清水，你已经完成任务了，我现在要把你送回你的世界。”

　　任务？对，脑海里一闪而过少年漆黑的眸。

　　“你是清水？”乔好好狐疑地盯着她看，清水不是一个小精灵嘛，怎么忽然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女子了，乔好好不相信地问她，“你的翅膀呢？”

　　话音刚落，女子便笑了，手指结印，淡黄色的光映在她的眼底，只见少女身后出现一对闪着五彩琉璃光的翅膀，整个身体笼罩着一层光晕。

　　乔好好失愣，原来她真的是清水。

　　“你怎么会？”少女喃喃。

　　清水笑笑，她本是天上掌管时间宙神下的一个小小婢女，却因自己过错，宙神被她连累，被天界处罚，而她也在这时间的空洞中受过。

　　原来是这样，乔好好暗自道。

　　“清水，”乔好好反握住女子的手，低声询问，“夏鸣，他，怎么样？”

　　“好好，”清水轻声道，“夏鸣他现在很好，你不必担心他。这次的任务你完成得很不错，为了不让你痛苦，我会抹除你的记忆。”

　　抹除她的记忆？不，乔好好摇头，她不愿意忘记。

　　“可是他们也不会记得你，”清水继续说道，“哪怕只有你一个人永远记得，你也不后悔吗？”

　　她无比的清楚这种感觉，这几千年来，她没有一天真正的快乐过，她希望乔好好忘记。

　　“没有人记得我？”乔好好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好好，”清水看着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