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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一变，终是出现一丝惶恐：“快戴上！”

“戴上，便可替我挡着一劫吗？”

“我早就知道，这金铃是舍利所化，你让我戴上，就是想留我一命。”

“可是无尘，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你连站在我面前承认爱我的勇气都没有，你连护着我都要小心翼翼……”

“无尘，我放弃了……”

话落，小九闭上眼睛，抱着江绝的尸首，一道冲天的红光直破天际。

自爆妖丹？

无尘浑身一震，正要上前，却被身后的空智死死拉住。

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身影消散于天际……

无尘跪倒在地，疯魔般的笑了起来。

他见过世人那么多的执念，却不知自己

“这一切的种种，不过是我命中的劫难罢了，我以为我会狠心杀了你

可是那日你可怜兮兮的咬着我的衣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逃不脱了

对啊，生死劫，又有何人能逃脱？

我总以为我能救你，只要那金铃在，我便能救你……殊不知，天意难违。”

第72章

身后的空智看着无尘的样子，皱起眉头。

他上前几步：“无尘，你是佛子，本就不该被儿女情长所困扰，如今是最好的结局。”

无尘没有说话，依旧怔怔的望着前方。

空智继续道：“她是妖女，本就世道不容，你大业将成，切莫再胡闹，跟我回极乐寺。”

无尘忽的笑了，手持佛珠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原本清明的一双眸子，呆滞无神，面若寒冰。

“佛，既不渡她，那也不必再渡我。”

话落，佛珠掷地，杀意四起。

很久以后，人们回忆起那日的长仙山，只八字可言。

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即将成佛的佛子，大开杀戒，屠尽众人后，自陨于山顶。

临死前，无尘白衣染红，嘴角含血，手中紧紧握着那只金铃。

“小白，我……心悦于你，只是对不起，好像有些迟了……”

话落，金铃落下。

凤凰族地。梧桐殿。

明鸾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靠在榻上出神的凤窈。

自三月前，凤窈重生醒来之后，便一直都是这种状态，不言不语，对任何事都置若罔闻。

她悄悄问过仙医，是不是重生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娘娘醒来后一直不愿意说话？

仙医叹了口气：“娘娘没有元丹，根本无法涅槃重生，是有人寻到了她散于六界的灵识，才让她苏醒过来。许是灵识残缺太久，一时没有恢复也是自然，修养些时日便好了。”

仙医说完就走了，明鸾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更加勤勉的照顾凤窈。

明鸾将茶水放下，走上前：“娘娘，喝些水吧，凤启殿下也快出关了，知道您醒来肯定很高兴的，但是您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又让他担心吗？”

凤启？

凤窈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里面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凤启，她唯一的弟弟，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羁绊和希望。

“好。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出口的声音沙哑难听，如同石子在地上磨砺。

明鸾很高兴，三个月了，娘娘终于愿意说话了。

门被关上，明鸾退下了。

她知道，凤窈才复活不久，任何事就急不来，她愿意开口，便是一件好事。

其实她隐隐能猜到，凤窈沉默寡言，定是与人间的经历有关，只是她不提，她便不问。

明鸾退下后，凤窈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脑海中的那些回忆。

她如今不仅仅是凤窈，还曾经是人间的小九，那个天道不容的妖女……

而无尘，高高在上的佛子，是她在九重天结发数千年的夫君。

可是不管是在九重天还是人间，他都不爱她，甚至还要置她于死地。

思及此处，凤窈的心早就麻木了，连痛也不会。

只是她依旧记得三月前刚醒来的时候，过去的一切，仿佛一场梦。

她遍体鳞伤，心如死灰。

“咚咚咚”门再次被敲响。

明鸾的声音传来：“娘娘，帝君来了，正在门口等候。”

凤窈闻言忽的一颤，帝君衍让？

回忆如洪水猛兽般，猛的袭来，凤窈瞬间脸色煞白。

她深吸口气，手狠狠的攥住桌角，开口道：“让他走，本宫不见任何人！”

强忍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细微的颤抖。

可是话刚落，房间的门就被人突然打开。

一个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凤窈下意识望去。

是衍让！

第73章

冷漠的话语让衍让的心忍不住一颤。

他上前一步：“凤窈，……”

“你想说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无论是九重天还是人间之事，我们的缘分都已经尽了。”

凤窈连看也不看他，面色冷淡到了极点。

衍让原本要出口的话全部被堵在了喉咙。

其实他也已经回九重天三个月了，只是修为受损，直至今日才醒来。

一醒来，他便来了此处。

凤窈的态度，是预料之中的，不过他并不想放弃。

“过去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好吗？凤窈，跟我回去吧。”

衍让上前，拉过凤窈的手，眼中的真切清晰可见。

凤窈抬头望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曾经那么熟悉的两人，如今再次相对，却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毫不留情的收回手：“你走吧，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为什么？”衍让直到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凤窈看着他：“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你觉得一切发生了，真的还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

凤窈疲惫的摇了摇头：“衍让，我们回不去了。”

衍让猛的一怔，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痛苦，他下意识的去拉凤窈的手。

“小白……”

此话一出，两人都楞在了原地。

凤窈猛地甩开他的手：“你别叫我，我不是小白，也不是小九，他们早就死了，人间的一切都已经没了，你还不明白吗？”

衍让看着被她甩开的那只手，人间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里面闪过。

沉默片刻，他喃喃自语：“是啊，小九和无尘，是你和我，但又不是。”

凤窈攥紧了手：“帝君明白便好，请回吧。”

话落，身后的人却久久没动。

凤窈不耐，正要在开口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一个声音。

“帝君难道连如此清楚的逐客令也听不明白吗？”

凤窈一震，往门口望去，只一眼，鼻头便开始泛酸。

是司命，也是江绝。

司命缓步上前，深深的看了几眼凤窈，自然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帝君，您于凤窈情缘已了，就不要再过多的纠缠了吧。”

司命的声音淡淡，却让凤窈忍不住红了眼。

她伸手揪住司命的衣角，低声道：“江绝……”

司命愣了愣，反手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你别怕，我在。”

凤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当初江绝死在她眼前，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如今再见到她，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司命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