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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片场变得寂静，又在一瞬间恢复常态。

但我知道，大家都分了注意力在我与宋野这边。

我没有理宋野，抱着剧本走戏。

刘导带着剧组来到了一处待开发的山头。

我们到的时候，山上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山里风景很好，只是很多地方还在施工，泥泞的道路混着雨滴的潮湿，不是很好走。

开拍前，我依旧缩在椅子里读剧本。

孟桔一反常态，走到我面前：「赵笙，我们谈谈。」

我撩起眼皮看她：「好啊。」

我带着孟桔来到山腰的一处眺望台上。

雨滴滴答滴答地打在伞面，几乎要遮掩住孟桔支支吾吾的声音。

她说：「赵笙，算我求你了，你放过宋野好不好？」

孟桔脸颊满是泪痕：「我只有宋野了，只有他了。你把他让给我好吗？」

我视线落在孟桔身后，有人急匆匆地向眺望台赶来。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差不多了。

我松开伞，雨滴顺势落在我与孟桔身上。

我说：「我不会把宋野让给你的。」

「十年前你争不过我，十年后你依旧争不过我。」

「孟桔，你也不过如此。」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还没落下，孟桔的脸色已经变得狰狞。

一如当初她站在天台上以生命威胁宋野时的狰狞。

孟桔成功被我刺激到了。

她将我往山崖处重重一推：「既然这样，那你去死吧。你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和我抢宋野了。」

我反手拉住她的手腕，笑着答道：「好啊。」

凛冽的风声划过耳畔，身体在急速下坠。

我听到宋野声嘶力竭的声音。

他在喊我：「笙笙！」

15

我是在一处石洞里醒来的。

我身上盖着宋野的衣服，被他妥善地安置在石洞一角。

我睁开眼打量四周，看到孟桔闭着眼睛躺在不远处。

山洞外的天色昏昏沉沉。

似乎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没人找到我们。

孟桔听到我这边的动静，她睁开眼，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移开视线。

「为了你，宋野不管不顾地跟着跳下来了。」

「你昏迷了三天，他就守了你三天。」

「没人找到我们，我们都快死了，你满意了吗？」

「已经没有吃的了，宋野出去寻找救援。如果还没有人找到我们，我们就要死了。」

「都怪你！赵笙，如果不是你死缠着宋野不放手，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懒懒地翻身，没理她。

有脚步声从石洞外传来，孟桔期盼地将注视着石洞口。

我看到了一脸狼狈的宋野。

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此时宋野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被泥水渗的脏兮兮的。

宋野摇头：「山里雾气还没散，找不到出去的路。」

孟桔精神瞬间崩溃：「那怎么办？我们要饿死在这里了吗？」

「阿野，我不想死……」

宋野被她的哭喊声闹的得皱眉，他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我身边。

孟桔哭了很久，似乎已经绝望了。

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几声抽噎。

我在这时开口：「我这里还有些吃的。」

我在宋野与孟桔惊奇的目光里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包饼干：「但很少，只够两个人的量。」

我把饼干从中间掰开。

它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拿手指捏着它。

我吃掉手里的一半，将剩下的一半递给宋野。

孟桔眼巴巴地盯着那块饼干，像是盯着生机。

我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选择吧。

你的生命与孟桔的生命，你会选择谁？

宋野捏着饼干的手几乎在发颤。

良久，他开口道：「孟桔，对不起。」

孟桔看着宋野两三口将饼干吞下，挣扎着要来打他。

宋野无情地开口：「你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把生存的机会让给我，不好吗？」

孟桔怔怔地愣在原地，她嗫嚅着开口：「阿野……」

宋野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孟桔哭着扑上来，她发丝凌乱，掩不住脸颊的疤痕，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宋野下意识地护住我，不让孟桔的巴掌落在我身上。

纪淮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身后跟着刘导，施施然地站在石洞口。

孟桔眼里带着雾气，她看到站在洞口的纪淮，卸下力气，像是倦鸟终于找到了依靠。

纪淮长腿一迈，向我们走来。

他神色温柔：「救援队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下。」

孟桔呜咽着扑到纪淮怀里哭诉着委屈：「纪淮，你之前不是问我你和宋野我选择谁吗？」

「我选择你。」

孟桔带着哭腔：「我答应你的追求，我选择你。」

宋野搂着我的手力道变大，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静静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宋野是没有料到，自己也会沦为选择中被抛弃的那个吗？

纪淮轻轻推开孟桔，语调温柔地几近残忍：「孟小姐，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纪淮向我走来，没用什么力气便从筋疲力尽的宋野怀里将我抱起。

「亲爱的雏菊小姐，我来接你了。」

16

宋野死死地盯着我，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孟桔站在原地，依旧蒙地搞不清楚状况。

我轻笑一声，抛出怀里的定位器。

宋野难以置信地质问：「笙笙，你在我身上做局？」

他语调悲怆：「为什么？」

「我知道我错了，我在尽我所能补偿你。」

「你没有安全感，想公开关系，我公开了。」

「你讨厌孟桔，我可以立刻辞掉她，再也不和她往来。」

「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是不满意？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我打断宋野的自我感动：「宋野，我给过你机会的。」

「是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地抛弃了我。」

我一字一句道：「是你亲手推开我的。」

宋野还要再说些什么，纪淮轻笑出声，打断了他。：

「宋影帝，与其自怨自哀，不如好好问问孟小姐，她的诊断报告是不是真的。」

纪淮睨他一眼：「我觉得不太真，宋影帝觉得呢？」

宋野震怒地望向孟桔：「你骗我？」

孟桔眼神躲闪：「阿野，我只是太爱你了。为了爱做出的事情，怎么能叫骗呢？」

孟桔似乎已经魔怔了，她不停地喃喃道：「我只是爱你，我只是想得到你，我有什么错呢？」

说着，她向宋野扑来，挣扎着要抱他。

刘导眼看不对，连忙冲上来拦住孟桔。

身后传来扭打声，乱作一团。

纪淮抱着我走出石洞，将纷乱扔在身后。

我似乎终于同戏剧化的过去做了告别。

离开前，我说：「宋野，养好身体后我们去离婚吧。」

雨早就停下，只剩下猎猎风声穿过石洞，呼呼地带起宋野的回答。

他说：「好。」

……

一周后，民政局。

那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我包里揣着红色的离婚证，一步一步走出民政局。

不远处的轿车里坐着一个人——纪淮手里捧着一束小雏菊，温柔地笑着。

他将花递给我：「笙笙，合作愉快。」

我笑着接过。

春风吹过，拂起小雏菊的花瓣。

骄阳下，不见桔梗，只余一束小雏菊艳艳地开着。

番外一 纪淮视角

刘导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