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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轻轻的揉着言欢的胸口，哎嗨抽了抽鼻子。

梁爷爷死掉了，他的心也好痛好痛，可是他不能哭，穆二说了，要好好照顾妈咪。

把哎嗨拥进怀里，言欢无声的掉泪，声音沙哑的很难听，“妈咪睡多久了？”

“一整天了，穆二把妈咪送回来的。”

一整天，那老师呢？现在被送到哪里了？

“哎嗨，妈咪要出去一趟，你自己乖乖在家里等我好不好？”言欢推开哎嗨，急急忙忙的下床找鞋，一阵眩晕上头，她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一个高大的人影几步迈入，下一秒言欢的脑门磕在一堵肉墙上。

“你要去哪？”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言欢抬头，看到穆九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就猛然响起梁靳西脑袋都被爆炸开来的惨烈。

“我要去找老师。”

老师这会没有人陪着，一定很孤单，还有雨晨，老师死了雨晨一定很伤心，她要去看看，她要陪着他们。

言欢扶着墙，一步步的朝着门外走去。

男人寒着一张脸，也不拦她。

“梁老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穆九霆突然说：“他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他的身体里有未知药品成分，一次成瘾，具有强大的依赖性，迅速衰竭心脏。他知道自己除了死，就是跪着爬向那个组织，他选择有尊严的去死。”

言欢又一次想到了梁靳西最后那个纯粹的笑容，伏在地上狠狠的攥住拳头，眼泪决堤。

穆九霆大步上前，长手一捞抱起她虚弱的身体：

“言欢，不是你说的最后的那些话，让老师选择去死的。”

言欢骇人的睁大眼睛，没错，在那一天一夜走不出来的梦里，言欢一直被追逐，如果那个时候，她不那么自以为是，如果她不说那些关于超级抗体的话，梁靳西是不是不用自杀？

这个可能言欢清醒的时候，根本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可是在昏睡里，它像是一个魔鬼，把她不死不休的追逐。

可是，穆九霆却第一时间，就看穿了她隐藏最好，最血肉模糊的疮口。

哎嗨捧着粥碗进来，递到穆九霆的手上，言欢不想在哎嗨眼前哭，但是抽泣的她想要再次晕过去。

穆九霆低沉的声音似乎没有改变：“先吃点东西，吃完我带你去看梁教授。”

圣米伦学院。

言欢到了才知道，梁教授死的一瞬间，梁家的别墅也跟着发生了爆炸，所有的文件资料瞬间毁于一旦，所以梁教授的灵堂暂时就设在了圣米伦学院的小教堂。

而所谓梁教授给对方的加密文件，是一些实验室被摧毁的图片，梁靳西是在告诉那个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一点痕迹的组织，他没有研究结果，到死也没有研究数据。

到了这一步，就为了彻底表明，没有研究成果，所有的研究数据，跟着他的离开彻底湮灭。

梁靳西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只不过让黑暗里的某些人停手。言欢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发抖。

前来吊唁的人将教堂的周围围的水泄不通，看到言欢过来的时候，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远远的看到灵台中央那张黑白的照片，梁靳西一张板着的脸上嘴角隐约还有些笑意，言欢眼前一片雾气。

“师姐。”跪在一旁的梁雨晨抬头，憔悴的出声，嗓子沙哑的几乎听不出来原本的音质。

言欢哽着嗓子，什么都没说，拿了一件孝袍披在身上，和梁雨晨一前一后跪在灵堂的一侧。

“言师姐！”

“言医生”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举动震惊，言欢竟然给梁教授戴孝。

梁雨晨震惊，想要去扶她，被言欢伸手拒绝。

“雨晨，我对不起你。”

“师姐。”梁雨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言欢苦涩扯了扯唇，伸手给她擦眼泪。

吊唁还在继续，言欢默默的烧着纸钱，全程头也没抬。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言欢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双腿不受控制的抖动。

身后一直站着的一个小小的人影，发现了她的异常，把她扶到一边休息。

“妈咪。”哎嗨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言欢的身旁，她惨白的脸色确实把小家伙吓的不轻。

“言小姐。”贺炎站在一旁，递了一杯水给她。

为了处理峰会的后续事宜，穆九霆把他们送来之后就留了贺炎照顾他们。

言欢接过水喝了一小口攥在手心里。

安慰着哎嗨，“妈咪没事，哎嗨饿不饿？要不要让贺炎叔叔带你去吃点东西？”

言欢小声的询问，从她睁眼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哎嗨一直跟着他滴米未进。

哎嗨摇了摇头，但小肚子还是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言欢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拜托贺炎出去买点东西给哎嗨吃。

贺炎一走，哎嗨趴在言欢的怀里，眼睛看着不远处灵堂的照片，他犹豫很久才小声开口。

“妈咪，梁爷爷是被坏人害死的吗？”

言欢怔了怔，牵强的扯着嘴角：“哎嗨是听谁说的？”

从来没有人在哎嗨的面前提过梁教授的死因，哎嗨还太小，能不能理解是一回事，言欢更怕的是，吓到他。

哎嗨眼神有些暗淡，扁着嘴巴缓缓说道：“梁爷爷自己说的。”

言欢一惊，抱着哎嗨神色严肃：“梁爷爷自己说的？梁爷爷什么时候说的？”

“妈咪在研究院的时候，有一天梁爷爷忽然找哎嗨，抽了哎嗨的血，还告诉哎嗨，要是他被坏人害死了，就告诉妈咪，他抽了哎嗨的血。”

轰。

言欢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猛的炸开，猛烈的错愕刺激的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研究院，哎嗨的血，研究方案

言欢捂住嘴巴，胃里一阵翻腾。

怪不得，怪不得老师一直以来都神神秘秘的，她一直以来都以为那份抗体血清是从梁雨晨那里提来的，或者老师手里根本就有研究方案。

“呕”

她放下哎嗨猛的冲向洗手间。

胃里的酸液不断的反出，言欢精神几近崩溃。

她生了哎嗨，抗体都在怀孕的时候遗传给了哎嗨，但是她在生产的时候有过大出血，造成了她体内的抗体不可逆的稀薄。

老师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将这个秘密死守到底，才会在那种情况下义无反顾的开了枪

他从头到尾都是在保护她和哎嗨。

“呕咳咳咳咳”

言欢控制不住的干呕，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却洗不清她心里的痛，巨大的愧疚感像是一块巨石压的她透不过来气，沉重，太沉重！

“老师老师”言欢靠在墙上，一身的狼狈，眼泪不停的下滑。

自杀，炸掉自己的家烧毁所有的文件，不过就是为了告诉那些人，他把研究方案彻底毁了，车库里的优盘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救下其他人，而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言欢揪住心口，她怎么那么蠢？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哎嗨会遗传她的抗体？

要是她早点察觉到，就可以阻止老师行为

穆九霆！穆九霆一直都是知道什么的，他到底知道什么？

她疯了一样想知道！

言欢颤抖的手翻出自己的手机，播出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还没等男人出声，言欢抱着手机抢先开口，声音破损的非常难听。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言欢浑身颤抖不已，电话那边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才听到男人有些疲惫的声音：“晚上我去接你们，好好休息别太累。”

穆九霆岔开了话题。

言欢嗤笑了一声，果然，他早就知道。

垂在一旁的手紧紧的握住，言欢一字一顿的出声：“为什么不告诉我？”

薄唇紧抿，穆九霆深邃的视线下垂，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告诉言欢，只是因为就算说了也仍旧改变不了结局，梁靳西必须死，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决定，也是揪出幕后黑手唯一的机会。

梁教授知道，才从容赴死。

男人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戾气，耳边回想起跟梁靳西之间的对话。

“穆少将，我接下来会有危险，小欢应该告诉你了，但是，穆少将，请你记住，你不要管我，只要守护好小欢和哎嗨。”

穆九霆声线沉稳，“梁老请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他们母子。”

梁靳西沉重的摇头：“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个，有一件事情，我和簿伯山这个老东西隐瞒了很多年，你应该也听说过二十年前关于超级抗体的实验，那时候我们有另外一位女士参与了当年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