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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烟灰缸拖了过来，顺便嘲讽道：“这就完了？你捏着苏言这么大一张牌，就只为了问一句为什么？小家子气！”

　　陈墨然平心静气，并不觉得有什么，是苏言和她说感兴趣，她才拿来和瞿鹰拉扯，除此之外，她说：“我之前讲过，我欠你的人情我是认的，但是不能用在苏言身上，你也答应了。”

　　“你挺搞笑的，陈墨然，在这里一厢情愿的分什么你的他的，我好心教你一句，关系就是资源，不舍得利用最后只能自己吃亏，你不利用苏言，那我就会替你利用他，反正你们俩的关系已经摆在这里了，你改变不了，也躲不了。”

　　“你还真是无耻的挺坦荡。”

　　“谢谢，这是一个生意人的美德，我就当你在夸我。”

　　不想再斗嘴争下去，陈墨然起身告辞要走，瞿鹰却把烟从嘴里拔下来，喊住她，懒洋洋笑道：“给你指一条明路，大生意，要不要？明年信德全年的框架协议，立刻就可以签，定金明天打到账上，陈总监，你就开了首单了！”

　　“条件是什么？”

　　“你让苏言入职信德，我可以……嗯，我可以给他一个……”瞿鹰想了想，“首席设计师职位，怎么样？”

　　他真敢想，陈墨然愕然道：“你做梦！”

　　“反应别这么大，你好好想一想，一箭双雕的好事。”瞿鹰道，“苏言在国内有个职位落地，他也就不走了，你帮我留下他，自己事业人生双丰收，多好！”

　　陈墨然这次平静了很多，直接走了，出门前又说了那两个字。

　　“做梦。”

　　高跟鞋敲在走廊内，回荡出一阵空响，让陈墨然心里渐渐凄凉，她最后和瞿鹰说——做梦，这话其实也对自己说的。

　　是嘲笑瞿鹰，也是嘲笑自己。

　　她怎么留得下苏言？

　　如果她留得下苏言，五年前，他们就不会分手。

　　在分手之前，陈墨然一直认为，他们之间一直没有什么致命问题，彼此互相理解，沟通良好，即使有问题也能共同面对和解决，是一定会走到最后的。

　　结果到了最后，比起细致又珍重的开场，他们的结束是那么的仓促和随便，像乐谱上的短音，一条横线都没有。

　　陈墨然在林乐然的奶茶店门口遇到了工作上认识的对接方，出于条件反射的职业习惯立刻上前问好，对方好像急着要走，匆匆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一声“邹科长”尾音刚刚落下，那人摆了摆手，迅速消失不见。

　　陈墨然没有太在意这个插曲，她现在在意的是林乐然，用手推了推门，她发现奶茶店不仅仅是没开门，而且完全没有人在里面，锁死了。

　　自从上次的分别后他们有三四天完全没有联系，又有一两天是零星的回复，后来的间隔越来越长，也不开店，也没有回 MOU，肖老板心疼地咂嘴：“乐乐走了，我的台柱子没了，流水都要少一半，要是富婆们不嫌弃，我都想亲自上。”

　　陈墨然不喜欢他这样说林乐然，因此语气中带了点愠怒：“他没回来就好。”

　　“也许他得罪了什么人，最近总有些来路不明的人来打听他。”肖老板突然说，“墨然，你也小心点。”

　　“什么人？”

　　“我问过他，他说不知道。”

　　这就是不肯说的意思，陈墨然心中疑窦丛生，但担心更大于疑惑，她下意识地又推了推门，还是硬邦邦的不动，黑洞洞的店面像怪兽的巨口，请君入瓮般的大张着嘴。

　　“好，我知道了。”

　　陈墨然挂了电话想了想，决心去他家一趟。

　　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未接，但是看得见楼上的灯光，知道里面有人，在楼下徘徊了五分钟后，陈墨然决定径直上楼。

　　林乐然租的房子用的是密码锁，陈墨然并没有多想，直接输入数字向下压了一下门把手打开，跨进去半步，却卡在那里，她感到错愕和尴尬，屋里的两道视线一起投射过来，把她缠在了门口。

　　李阳阳坐在餐桌旁，面前放着一杯酒，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林乐然家里不止他一个人。

　　一时间，陈墨然很难找到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好几种思维混乱的碰撞在一起，她在想如果是作为朋友，她是不是来得不巧，打扰了人家。但是作为刚刚被表白过的对象，她是不是也能气恼片刻，质问他的真心几何，又或者这两人只是有事要谈，而她在胡乱猜测。

　　情绪太乱，她只剩僵硬，融化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愕然。

　　好像抓奸似的，这个错误的感受让陈墨然觉得很不舒服。

42 一份邀请

　　【 偶尔，他也会像现在这样，怀着报复的心态去见一见光，他只要出现，就足够让那人讳莫如深，如临大敌 】

　　——

　　比起陈墨然的百感交集，林乐然脸上的表情却只有一种，那就是惊讶，微微睁大眼睛：“墨然，你怎么来了？”

　　他坐在李阳阳右侧，穿着很家常的灰色裤子白短袖，身体姿态放松，曲着一条腿架在椅子上，修长的五指捏着杯口，威士忌的冰球和半杯残酒正浅浅晃动着，看起来在她闯进来之前他们正在聊天喝酒说话，而林乐然闲着没事，正在玩杯子，是很轻松和放松的场景。

　　对应上自己急匆匆的担心，这让陈墨然觉得有点伤心。

　　“我来看看你。”

　　“看我吗？我怎么了？”林乐然笑了笑，“我又没怎么。”

　　“店怎么没做了？”

　　“太累了。”

　　李阳阳这时候插了句话进来，招呼道：“要不要进来，一起喝一杯啊，那个，亲爱的，你叫墨什么……什么来着，陈……”

　　“陈墨然。”林乐然贴心地补充，他的眼神却淡淡扫过她，她立刻就知道，他并不想让她进门。

　　“不用了，我也没有什么事。”陈墨然勉强牵起一个笑容，林乐然却忽然起身，从玄关拿了钥匙和打火机，一只手的掌心覆盖在陈墨然还留在门锁上的手往外推，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肩膀揉了两下，有安慰的意思，但是整个人的视线却扭了过去，对李阳阳笑道：“我出去抽根烟，顺便送她下去。”

　　“哦。”李阳阳大方地笑道，“去呗。”

　　房门贴着磁条严丝合缝的卡住，林乐然把李阳阳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他把烟捏在手里，并没有抽，本来也只是个借口而已，陈墨然还没有开口，林乐然率先解释说：“瞿鹰把她甩了。”

　　陈墨然心一沉：“那她又凭什么来找你？”

　　“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这来的。”林乐然叹了口气说，“都站在门口了，总不能不让她进来吧，墨墨，别误会我，也别生气。”

　　“我没有生……”陈墨然否认到一半，又觉得自己不该不坦诚，咬了咬下唇改口说，“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一点不高兴，但主要还是担心你。”

　　他还是那句话：“我怎么了。”

　　“乐然。”她抬头看他，“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他很快否认，甚至笑了笑，但是视线摇动了一下，语气很温柔，咬字却不是那么扎实，“我要休息一段时间。”

　　“为什么？”

　　“想休息。”林乐然转了转眼珠，很快挂上一副熟悉表情，笑嘻嘻的，带了些狡黠，“怎么了，你怕我饿死，吃不上饭？我还是有点存款的。”

　　“你最近回我信息回的都很慢。”

　　“在睡觉，调了免打扰忘记关。”他编的理由不是那么走心，但却成功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