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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说着，“小石头这孩子性子怪，从不跟人亲近。上次我们一个兄弟摸了摸他的头，被他一只手举起来扔到了一边，好几天没爬起来。”

　　岑菀看看小石头，一张毫无破绽的脸，抬头问宁江，“他一直在这儿？”

　　“这个…”宁江昂了昂下巴，作思考状，“不知道，应该在吧。不过只有每次吃饭的时候能瞧见他。但这山窟这么多，他猫在哪个角落里，谁也不知道。应该是在这儿的。”

　　应该……

　　那就是不确定，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岑菀抬眼看了看四周，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若是信错了人，后果……

　　再看看拉着自己袖子的手，艰难说出几个字，“你们几个拦住他，不要让他离开视线。”

第42章危机

　　晚间，山洞顶上的光变得微弱不可见，洞内幽暗无光，四下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安全起见，洞里并不敢点起火把。这样一来，便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洞中潺潺的水声在黑暗中更加清晰豁亮，每一声都像是激荡在人脆弱不堪的心上。

　　重新陷入寂静的人们逐渐被黑暗吞噬，微弱的呼吸声在水声的冲击下，几不可闻。

　　黑暗中，一个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身影灵巧地从角落站起身来，脚掌贴着地面缓缓挪动到地下河边。

　　地下河常年在山洞之中，刺骨的冰凉，他却似毫无知觉。攀着河岸缓缓滑进河中，河水渐渐将他的身影整个吞没。

　　临安城郊外的荒野之中，一个湿漉漉的，孱弱瘦小的身影，慢悠悠从远到近，逐渐清晰。

　　树上窜下另一身影，远处的那身影开始快速跑动起来。

　　“哥哥。”

　　“石头，今日怎么这样晚？出什么事了？”

　　三儿熟练地从身后抽出一块破布，帮跑过来的小石头擦起了头发，“怎么跑这么急？”

　　“哥哥，我看见她了，我真的看见她了。”小石头激动地拉着三儿的袖子，亮晶晶的眼睛闪着光芒。

　　三儿点了点头，“嗯。是她。”三儿眼珠转了转，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石头，哥哥做错了事。惹姐姐生气了，所以……”

　　“生气？怪不得。”

　　“石头，哥哥知道错了。姐姐是我们的恩人，哥哥不想惹她生气。你带哥哥去见她好不好？哥哥给她道歉，求她原谅我。”

　　小石头眼神清澈，他自小在哥哥的羽翼之下成长，在如何辨别真伪这件事上要迟钝许多，何况那人还是自己最爱的哥哥。

　　“可是，哥哥……”

　　“你放心，哥哥不会伤害临安城的人的，那些是你和姐姐都要保护的人，哥哥当然不会动。你相信哥哥。”

　　。

　　人在黑暗之中，似乎所有的感觉都要敏感许多。

　　岑菀本就因为后腰的疼痛睡得并不踏实，一股刺鼻的烟气飘忽而至时，她是最早反应过来的。

　　“何大人，快掌灯。”

　　何润钦本就身体未愈，又在睡梦之中，反应没那么及时。

　　是宁江最先亮起了火种，“怎么了？”

　　火把亮起来的瞬间，两道人影齐刷刷从河中跳了出来。

　　一模一样的两个身影，身上短小的褐衣遮不住手脚，看着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可怜孩子。

　　但这孩子手中扔出一个火球，火球不大，却在和地面撞击的瞬间散发出一股浓烟。

　　浓烟迅速蔓延开来，山窟里很快传来了阵阵激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

　　“着火了吗？”

　　……

　　“哥哥，你怎么？”

　　岑菀看过去，站在河边的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是三儿，哪个是小石头。

　　“安安，两个三儿。怎么办，我们打不过。”

　　岑菀没有回头，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手拿火球的三儿，他看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先安排百姓撤离。”岑菀微微侧身，示意萨烨烨去安排。

　　她们进来时的路极窄，很显然并不允许这么多人快速通过。

　　但既然何润钦之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粮食避开三儿的盯梢送进来，那一定还有别的路。

　　岑菀的眼神落在那条奔涌的河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老幼妇孺先从洞口出，能走多少走多少。”

　　三儿手中的火球只是扔出一个，剩余一个还捏在手中，静静看着岑菀，似乎是在等她先开口。

　　岑菀却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嘴上指挥着众人，眼睛静静盯着三儿。

　　“宁江，找几个得力的人，护送妇孺先走。”

　　三儿低了低头，又抬了起来。他的眼睛总是过于犀利，看向岑菀时难得的有几分感情，开口还是像那日在荒原上时那般人畜无害，“姐姐~别白费力气了。他们，走不掉的。”

　　岑菀看了他一眼，又侧头看了看，正尖叫着，吵闹着，涌向洞口的人群。

　　哪里有秩序可言，哪里有礼让可行。那些男人，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一个个挤在了最前面，扒着洞口动弹不得。

　　人群像漏斗一般挤在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何润钦大声地喊着话，却没一人听到。

　　宁江带着人紧紧拦着洞口的几个男人，推搡着想维持秩序。

　　“姐姐你看。他们不值得。你让我带他们走，这不过百余条性命，换临安县几千人的命，值得吗？”

　　岑菀看过去，冷声道：“什么意思？”

　　“有人要点东西，养了半年之久，被你那位朋友拿去了。姐姐，我没有背叛你，我知道你在意那位白先生，我没说出她来。我只是想带这些人走，他们，是被选中的人，可以重新培养。”三儿举起手中的火球，那里头是满满的赤磷，燃烧会冒出浓烟，“否则，所有人，都活不了。姐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不要舍大保小。”

　　岑菀眼神冰冷，半点没有闪躲，寒厉的声音在洞中四处碰撞，回声阵阵。让她的声音如同天外来音，“宁江，看住所有人，老弱妇孺先走。违逆者，立刻斩杀。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

　　她的声音似淬了寒冰，每个字符都冷得发颤。

　　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为首的几个男子互相看看，似乎，是在试探。

　　宁江拔出剑，感念又敬佩地看了岑菀一眼，心道：不愧是皇宫娘娘的中意之人，果真有皇后娘娘处事的风范。

　　拔剑，指向众人。

　　立即有人扛不住压力退让出来。

　　岑菀重新看向三儿，冷漠的眼神上下扫量着他，“我若是不呢。”

　　“姐姐~”三儿的声音看似劝慰，却没有退让的意思，“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插手了，便会管到底。水底有出口对吧？你可以试试阻拦，我必不会放过你。”岑菀不会功夫，却拔出那柄匕首，后撤步站好，随时准备决一死战。

　　握紧，手腕打直。正握刺，反握割。

　　横向刺击，喉咙、心脏、腹部、小臂、大腿，都可以。

　　岑菀心中默念着季庭川教给她的使用匕首的诀窍，另一手摸了摸腰间的铃铛。

第43章想做人上人

　　三儿仰天大笑几声，笑声凄厉，不似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哈哈哈哈……我早该知道，姐姐你会这样的。那就只能委屈姐姐了。”

　　冒着浓烟的火球炮仗一样四处蹦蹿，磕在山洞墙壁上，砸在人身上，掉到地上。

　　引燃了山窟里铺地的藤蔓，点着了百姓带进来的被子。

　　山洞不大，但通风异常得好，点点火星很快引燃了各个山窟。

　　萨烨烨用袖子捂着口鼻，还是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咳咳咳……安安，走啦，危险。”

　　岑菀提着匕首，步步朝着三儿走去，又大声喊话：“会水的男子，咳咳咳…从水下走。何大人，你安排人带路。”

　　“安安~走啦，再不走来不及了。”

　　岑菀推了萨烨烨一把，“你先走，我断后。”

　　“断屁的后啊，咳咳咳…你又打不过他，咳咳咳，想送死啊。你咳咳咳…出了事，肖路会杀了我的。走咳咳咳……”

　　岑菀拉着萨烨烨的胳膊一起走向河边，到旁边一脚将人踹了进去。

　　她确实不会功夫，但她，从未输过。

　　岑菀总有种感觉，三儿不会伤她性命，这种感觉在她走近，看到小石头满眼的愧疚时，更甚。

　　三儿丢下手中最后的火球，无奈地看看一个个争先恐后往水里跳的人，摇摇头看向岑菀，“姐姐~外头，也不安全，他们走不掉的。你这是何苦？”

　　山窟里的火仿若舞动的恶魔，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往外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