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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楚死死握着手里的长剑，不由指节泛白。

可看着念瑶那双毫无波动的眸子，他的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念瑶，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我当真毫无相干？”

念瑶脸上的表情还是未变。

“自然毫无相干。”

翊楚薄唇抿成一条线，半晌反是笑道。

“也是，帮你集齐你要的东西，我们确实毫无相干！”

第三十章

一连好几日，念瑶与翊楚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念瑶也是按照约定揭了皇榜，进宫选妃。

翊楚这日借来司命星君的命簿，正翻看着，查清身边人的际遇，而后看能不能得到至纯至善之泪。

正看着，外面忽然有人敲了门。

翊楚只淡淡道。

“进来吧。”

小玥进门，手里端了一盘点心上前。

“恩公，你今日都没吃东西，我做了一些点心来。”

翊楚看了她一眼。

“不必叫我恩公，那日不是我，你也能安然脱身。”

小玥笑了笑，也不伪装，在他跟前坐下，却道。

“我知恩公同念儿姑娘身份不一般，明知我是个杀手，也未曾揭穿。”

翊楚看着手里的命簿，语气冰凉。

“我对旁人没有兴趣。”

小玥又问。

“那对念儿姑娘呢？”

翊楚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紧了一下，神色如常。

“我与她毫无相干。”

小玥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我是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但是有些人错过了就永远不在了。”

翊楚抬头，看着小玥。

“你想说什么？”

“念儿姑娘今日揭了皇榜进宫，恩公就不怕她被选进宫，做了陛下的女人？届时再要后悔可就晚了。”

翊楚脸色一沉，继而冷道。

“那皇帝只要长了眼睛，又怎会选她？”

小玥有些不赞许地摇了摇头。

“念儿姑娘虽是胖了些，但却可爱的紧，谁说的好呢？”

可爱？念瑶？

换做是以前，翊楚从来不会把可爱这两个字跟念瑶联系在一起。

可是小玥这样一提，倒是让他愣了一下。

念瑶身子肥胖，长相也并不出彩，同天宫的仙娥相比自然是差的远了。

但是现在可是在凡间，长得不好看的人也有很多，但是保不齐那皇帝就喜欢念瑶这样的呢？

偏偏那丫头又傻，说不定三言两语就被人骗得找不着北了。

想起骗，翊楚眸子一暗，心中升起一股愧疚。

正这时，客栈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敲门。

来的是为驿承官，一身肥肉，笑起来脸上的肉都挪到了耳根。

“哎呀，恭喜两位，贺喜两位，念儿姑娘入宫被陛下选中，刚进宫就封了妃呢！”

闻言，翊楚攥着手里的命簿，眼神一沉，声音像是淬了寒冰。

“你说什么？”

驿承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只得又重复道。

“念儿姑娘得蒙圣宠，被陛下召进宫了。”

话音刚落，驿承官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摸了摸手臂。

“呦，这屋子可是够冷的，眼见着要入冬了，二位保重身子。”

说完，驿承便告退了。

小玥这才看向一旁的翊楚，见他脸色难看得厉害。

她本来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翊楚低喝一声，踹门走了出去，这气势像是要吃人一般。

“那皇帝是没长眼睛吗！”

……

皇城，一面面青瓦红墙绵延而去，筑起一座座深宫。

长乐宫里，初冬还有一院子的秋菊没有谢，红绿黄白，开得倒是热闹。

宫里，念瑶换了一身大红宫装，发髻被高高盘起，头上插着金面红宝石步摇，宫婢为她上了妆。

这样一看，念瑶倒真像是换了一个人，尤其一双明湛湛的眼睛格外动人。

绯炎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她浅笑着走上前，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惊艳。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呐，这换了身衣服，倒是大有不同，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绯炎上前，让宫婢们退了下去。

念瑶看见他，扶了扶头上的步摇，苦着一张脸道。

“当妃子头上都要顶这么重的东西吗？”

绯炎看了她一眼。

“你是来帮我渡劫的，这点苦头都吃不了，我可是白把唤魂铃借你了。”

一听这话，念瑶忙不迭地摇头。

“没有没有，这点苦头我吃得了，一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第三十一章

是夜，初冬的天微微有些寒凉，外面的天色暗沉下来。

外面几株菊花耐着严寒已经有些打蔫了，念瑶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拿着一把小剪子学着给它修剪枝叶。

才刚动手，背后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得她耳尖微红。

念瑶扭头看了一眼，见翊楚就站在离她几尺开外的地方。

也不过就是一眼，她又扭回了头，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继续修剪着。

翊楚蹙眉，忍不住看了她手中的花一眼。

“你这般剪法，这花怕是活不成了。”

念瑶瘪了瘪嘴，没有看他，只是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翊楚冷声道。

“莫要闹了，救你爹爹要紧，跟我回去。”

念瑶埋低了头，嘴里小声嘟囔着。

“我就是在救我爹爹。”

见念瑶没有动作，翊楚的脸色一沉。

“平白来掺和人间做什么，你是司命之主，竟在人间后宫流连，成何体统。”

念瑶将头埋得更低。

“司命之主是我爹爹。”

翊楚闻言，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放柔了一些。

“既是如此，莫要闹了，回去。”

念瑶放下手里的剪子，一脸认真道。

“你走吧，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办。”

走？翊楚挑眉，记忆中自打相识以来，念瑶从未对他说过让他走之类的话。

不知为何，翊楚心中一阵恼怒，明明是想着帮她集齐七滴眼泪救回大司命，而后分道扬镳。

可是近些时日，他竟会被这个丫头惹得如此恼火，却又毫无办法。

若是就此甩手离去，他又总是有些悬心。

翊楚低喝一声。

“念瑶！”

念瑶一愣，起身站在他面前。

“元君，我会救我爹爹的，若你公务繁忙，便自行回去吧。”

一句元君，让翊楚心中一沉，好像这两个字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

他看着眼前人，这些日子她清瘦不少，这般上了妆，换了身衣裳，着实比从前顺眼不少。

可是越是顺眼他才觉得越是陌生，就好像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呦，翊楚元君驾到真是有失远迎，怎么着？元君今日有空来凡间赏菊？”

两人正对峙着，绯炎的声音远远传来，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看到绯炎，翊楚这才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晴不定。

“这就是你入宫为妃的缘故？因为绯炎？”

念瑶看了他一眼，点头。

袖中五指不由握拳收紧，翊楚看向绯炎，眼神淬冷。

“绯炎，你诓她入宫意欲何为？”

“诓？”

绯炎挑眉，嗤笑一声。

“翊楚，诓她的人是你，我可从未诓过她。”

展开折扇，绯炎走上前一把拉住了念瑶的手，念瑶缩了缩，却被绯炎拉得更紧。

“你也看到了，妖界与神族素不通婚，我让她下界自然是来人间携手白头啊！”

闻言，念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翊楚看着那双紧握的手只觉十分刺目，脸色跟着阴沉得可怕，看向一旁的念瑶。

“所以，你要跟绯炎成婚，连救你爹爹都顾不上了吗？”

念瑶看了一眼绯炎，再看向翊楚，这才道。

“这事与我救爹爹有什么相干？”

见翊楚的脸色越发难看，一旁的绯炎倒是满脸得意。

念瑶收回了手，又问翊楚。

“你不是说小玥那里也会有我要的眼泪吗？烦请你替我给她说一声，明日我便召她来我身边做个宫婢。”

翊楚恼怒，他都不知道念瑶是真傻还是假傻，显然他现在已经很是恼火，可她还像是个没事人。

他冷笑一下。

“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念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才开口。

“也是，那我明日让别人去传话便好。”

翊楚额上青筋一跳，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