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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几张床头柜的纸巾擦干净手，然后下床去厕所冲了个冷水澡。

沈稚语第二天一早将韩征明的外套送去了干洗，第三天傍晚取到衣服，在酒吧门口等着还给他。

她问了周洋，酒吧八点营业，七点半就会开门，这个点人少，应该不影响他工作。

大概在门口等了快半个小时，客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仍然没有看到韩征明。沈稚语懊恼自己当时应该留下韩征明的联系方式。她望着亮起灯的大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但是一个人进去好像很奇怪。不然还是看看能不能在学校碰到他？

酒吧门口站着的营销注意她很久了，眼见她有离开的意思，过来和她搭话：“美女不进去玩？”

沈稚语戒备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摆摆手，“我不是来玩的，嗯，我想找个人。”

“找人也要进去找啊，大冷天的在外面不受罪吗？”营销笑嘻嘻的，“进来吧，我帮你找，找谁？男朋友吗？”

沈稚语快速摇头，“不是……我想找……韩征明。”

“哈？”

“就是在你们这里兼职的，那个韩征明。”

营销上下打量她一眼，而后才道：“你找他干吗啊？如果是开台，找我也行。”

她又摇头，“我借了他东西，是来还东西的。”

虽然她没说明，但营销已经看见她拎着的纸袋里的黑色羽绒服，表情顿时意味深长。

“这样啊，韩征明他今天没上班。”

“他休息吗？”

“不是，他请病假了。”

沈稚语微微睁大眼。

营销说：“昨天穿着件单衣就来了，他不发烧谁发烧。”

……

沈稚语攥紧纸袋的提绳，意识到韩征明可能只有这一件羽绒服。所以他发烧，归根结底是她的缘故。心里愧疚感更深了一点。

营销接到客人，已经转身准备回去了，沈稚语叫住他。

“你可以给我韩征明的电话吗？”

“你没有？”营销很诧异，“行吧，你记一下。”

从营销那里拿到韩征明的号码，沈稚语站在路边给他打过去。

头两通没有人接，是被挂掉的，韩征明可能以为是诈骗电话。她锲而不舍打了第三通，那边才终于接起，很不耐烦的一声：“谁？”

沈稚语怕自己打扰到他，小声说：“韩征明。”

那边突然很安静。

“我是沈稚语。”以为韩征明不记得了，又解释：“前天在酒吧，你送我回去的。我把你衣服洗好了，你在学校吗？我给你送过去吧。”

她等了会儿，才听到韩征明的回答。

“沈稚语？”声音很哑，似乎还有点颤。

虽然他看不见，但沈稚语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是我。”

“你……从哪里知道我号码的？”

“我来酒吧找你，你同事说你今天没有来。”

出租屋里，韩征明快速起身下床，“你在那，”顿了顿，“进去找个位置坐着等我，我马上过来。”

沈稚语回头看眼蓝色灯带，“嗯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不在酒吧了。”

韩征明刚要出门的脚步一停。

沈稚语说：“还是我去找你吧，你在学校吗？”

他们最后约在清南的男生寝室楼下见面。

果真如营销说的那样，他只穿一件卫衣，头发略显凌乱，站在夜幕下的寒风里，像一棵高瘦的树。

出于男生自尊心的考虑，沈稚语没有问他衣服的事，看见他脸上不正常的一抹红，语带关心：“听你同事讲，你生病了。现在太冷了，你还是多穿点。”

她从纸袋里拿出折叠平整的羽绒服，这是它被韩征明从商店买走后，第一次受到如此崇高的待遇。

韩征明没有逞强，接了穿上，身体立刻暖和不少。

沈稚语问他：“你去看医生了吗？”

他拉上拉链，含糊着说：“吃了点药。”

“不是发烧了吗？只吃药不行的吧？”

“没什么大事。”

“……好吧，你自己注意点，有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

“嗯。”

终究是不太熟，也没什么话可聊。沈稚语抿了抿唇，“那，你先回去吧，外面冷。”

“你呢？回宿舍？”

“我没住宿舍，等等打车走。”

“行，我看你上车。”

“不用，你先回去，生病吹冷风会更难受的。”

韩征明还想说什么，身后跑来个男生将他肩膀重重一拍，“嘿，你怎么来了？”

应该是韩征明的朋友。

他也看见了沈稚语。大学生总是爱看热闹的，也觉得稀奇，就问韩征明：“在约会啊？今天不回去住吗？来我宿舍跟我挤挤？”

韩征明和沈稚语对视一眼又很快撇开，把朋友拉到一边去说了什么，之后那个朋友就走了。

等他回来。

沈稚语问：“你也没有住宿舍吗？”

电话里韩征明让她在男寝楼下等，当时她默认了韩征明住校的。

韩征明捏了捏拳，又松开，“没有。”

谁想她说：“离这近吗？我送你回去吧。”

沈稚语只是出于愧疚感和责任感，韩征明却是实打实的不知所措了。

第四章 我明天去照顾你

如果不是韩征明，沈稚语甚至都不知道学校附近有这样一片地。

这里的楼房全是自建的，只有水泥外墙，墙体斑驳，每一处都彰显着陈旧。

“你回去记得吃药，不舒服还是要看医生。”

车快停下时，沈稚语说。她准备送完韩征明就直接坐这辆车回去了。

韩征明的眼睛因为发烧，像敛了片湖水，脸和嘴唇的颜色都红胜霞云。

他微弓着背，车终于在熟悉的地方停下。

“是这吗？”司机问。

沈稚语也转头询问地看向他。

“不然，”某种力量把他酝酿了一路的话冲出口，“上去坐坐？”

心跳像打鼓剧烈。

路边挂了一盏惨白色的灯，他们从灯下走过，影子被拉长又缩短。

楼道里没有感应灯，沈稚语不熟悉路，走得小心翼翼。老房子的阶梯高度比现在盖的楼房要更矮，她在一个拐角差点踩空摔倒，是跟在后面的韩征明扶住了她。

“小心。”

沈稚语在黑暗里点点头，掏出手机，“我开个电筒吧。”

一束光源照亮脚下。

韩征明默默把手缩回来，在身侧悄悄虚握了两下。

沈稚语没住过这样的屋子——进门就能看见床，床边摆了张沙发和小茶几，靠墙一张四方桌，屋内全貌尽收眼底。

韩征明拔下钥匙，知道沈稚语正在审视自己住的地方，心里越忐忑，面上越没有表情。他装作轻松从鞋柜上抽出一双拖鞋丢在她脚下，“穿鞋。”

沈稚语说谢谢。

“你先坐，我给你拿饮料。”

“不用这么麻烦……”

没说完，韩征明已经赤着脚走向ʝƨɢ冰箱。他的冰箱里只有啤酒和可乐，这么冷的天，也不能让她喝冰可乐。

他拿上水壶去厨房烧水。

沈稚语局促地端坐在沙发上，这间屋子小巧的面积似乎也感染了她，手脚不敢乱动。沙发与床之间放了一个垃圾桶，里面堆的全是纸巾。沈稚语没觉得奇怪，视线扫回来，小茶几上放了烟盒、抽纸、还有几个药盒，都被拆开过。

烧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