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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顾憬洲去美国读书，傅老爷子把傅氏欧美区的业务交给他做，第一次单独做业务就给傅氏带来十倍的收益，这让傅老爷子对他更放心，二十岁那年，顾憬洲正式成为傅氏欧美区的实际掌权人。

而在这期间，傅氏早已不是在傅哲渊手里不死不活的样子，经过顾憬洲大刀阔斧的改革，已经跃为北城的龙头企业，尤其是高新技术产业，北城没有一家企业可以望其项背。

直到上个月，顾憬洲回国，把傅哲渊的权力彻底架空，成为傅氏集团实实在在的掌权人，足以见其手腕不俗。

按照张校长以往的经验，越有权有势的人越阴晴不定，还是走为上计。

临离开前，张校长客套地说了句：“傅总如果不忙的话，可以看看我们首大的百年校庆。”

顾憬洲：“好。”

张校长：“……”

他这话完全就是寒暄的意思，一来顾憬洲又不是首大的人，二来傅总这么忙，哪有时间看大学生跳舞唱歌，对他这种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来说实在是浪费时间。

但顾憬洲都接了句好，张校长只能替他安排好座位。

校庆前三排的位置都是内定的，第一排是导演和工作人员，顾憬洲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旁边坐着的是恒盛集团总裁江肆夫妇。

近年来，顾憬洲和江肆生意上有往来，两人的私交也不错，趁着主持人在台上发言，江肆不经意地问起：“苏缦云要上台？”

“嗯。”

“她在哪个学院？”

顾憬洲想了想：“美院。”

江肆啧了声：“艺术学院啊，学艺术的男生最招小女孩喜欢了，你小心点，你们家那位别上着上着学，给你戴了顶绿帽子回来。”

阮眠看着他：“……”

她小声地在他耳边道：“你刺激他干什么？”

和阮眠结婚后，江肆颇有种春风得意的感觉，“我说的难道不对？在学校朝夕相处，什么小组作业小组合作还有各种活动，聊着聊着很难不呲出爱的火花。”

他挑了挑眉：“而且同岁人之间更有共同话题，都说六岁一个代沟，我要是比你大六岁，你还能看得上我吗？”

阮眠：“……”

比苏缦云大六岁的顾憬洲眼眸转沉。

-

典礼刚开始大家还有兴致，越到后面越没劲，连着掌声都没刚才声音响亮。

直到主持人报幕：“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美院3班的苏缦云和林思楠为我们带来的芭蕾舞曲《胡桃夹子》。”

主持人报完幕，舞台上灯光骤灭。

舞台中央，隐约有个纤细的身影。

随着苏缦云出场，原本死气沉沉的场子瞬间热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神！”

“苏缦云我爱你！”

“西西公主是我的！”

“女神嫁给我啊啊啊！”

“仙女姐姐娶我！”

江肆无声地嗤了下，拍了拍顾憬洲的肩膀，“你媳妇儿这人气可以啊，男女通吃。”

顾憬洲把他的手扯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抬手拍了拍被他弄的有些褶皱的衬衫。

江肆：“……”

阮眠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别刺激傅总了，我感觉他今天有些阴森森的。”

她的话刚落下，场内响起悠扬的《胡桃夹子》钢琴曲。

本该是枯燥的舞蹈表演，却吸引住众人的视线。

台下无论是校友还是学生，都齐刷刷地看着舞台中央的人。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要苏缦云出场的地方，很轻易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让所有人的目光为她停留。

她生来就该万众瞩目。

舞台中央的苏缦云穿着芭蕾舞裙，随着音乐的节奏踮起脚尖，大片的锁骨和后脊背裸露在空气中，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皮肤像是牛奶似的白皙滑腻。

二十岁的少女，明媚而美丽，明眸朱唇，白皙的脖颈高昂，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伴着节点在舞台上旋转。

一下一下的，每个节拍仿佛都踩在顾憬洲的心尖上。

他的喉结募地滚了滚。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很久很久以前的画面。

这不是顾憬洲第一次见苏缦云跳舞。

刚搬到傅家老宅那阵，隔壁容家的小姑娘每天都会来找他，不厌其烦地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哥哥，我们今天学了英语，老师说我的发音是全班最标准的，要我明天早自习带着大家一起读呢！”

“哥哥，我这次数学考的很差，你能不能帮我补习？”

“哥哥，昨天我和沈茵吵架了，我要不要主动和她道歉？”

“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

诸如此类，毫无营养的话题，被她每天翻来覆去地说个遍。

顾憬洲那时候初一，正在准备竞赛题，刚想到解题的思路，就被一声激动的“哥哥”打断。

“哥哥，我的新裙子好不好看？”

容小溪一袭红色公主裙，黑色短发蓬松微卷垂着，踩着黑色小短靴在地上转了几圈，脸上的笑容璀璨明艳。

顾憬洲觉得这个小妹妹有些烦，但念着两家的关系不好赶人，就敷衍地回了句：“好看。”

“是的吧，我也觉得很好看，”容小溪昂起头，傲娇地看着他，“我们明天学校有演出，别人都是白色的裙子，只有我一个人是红色的，因为我跳的最好，老师让我当领舞呢。”

“可惜明天是周五，哥哥你要上学，不然你就能去学校看我跳舞啦。”

顾憬洲无声地哂笑，他就算没课也不会去看她跳舞。

苏缦云摸了摸脑袋，突然乐了起来：“哥哥，你别写作业了，我可以现在跳舞给你看呀。”

说完，没等顾憬洲回答，容小溪提起裙摆就开始转圈圈，红色公主裙的裙摆随着她转动飘扬，小姑娘脸上是纯粹开心的笑容。

和她待在一起，似乎很难不被她感染。

见她笑的这么开心，顾憬洲唇角无意识地勾了勾。

那段时间，她总是一口一个“哥哥”叫着他，直到他大学毕业那年回国，已经长大的小姑娘不再叫他“哥哥”，而是直呼他的名字，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黏着他。

顾憬洲不甚在意，只以为她长大了，渐渐懂得男女之别。

后来，他去美国工作，两人渐渐没了联系，这段少年时期的回忆随之封存。

直到此刻，顾憬洲才意识到。

封存，也仅仅是封存而已。

发生过的事情，总归会留下痕迹，再也无法遗忘。

某些不曾在意的事情，会在某个契机下“嘣”的一下迸发，那些深藏在回忆里的事如潮水般涌来。

原以为印象不深刻，殊不知早已刻骨铭心。

-

随着钢琴曲戛然而止，苏缦云结束最后一个动作。

她站在台上往下望，边喘着粗气边找自己的塑料老公，目光落在她给他留的亲属座上。

没人。

苏缦云有些小失望，刚要收回视线，就看到坐在正对着她的位置上的顾憬洲。

原来在这儿呢。

她冲他得意地笑了笑，又眨了眨眼。

她笑里的意思不难解读——

我跳的很不错吧。

顾憬洲扯了扯唇，回了她一个淡笑。

得到他的认可，苏缦云脸上的笑容更璀璨，但念着在舞台上要做好表情管理，她死死地咬着唇，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结束后，主持人上场，苏缦云和给她伴奏的同班同学徐思楠一起给观众鞠了个躬。

许是心情太好，下楼梯时，苏缦云不小心踩了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预料中的以头抢地没有发生，走到她后面的徐思楠及时扶了她一把。

徐思楠温声道：“没事吧？”

他的手扶着她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触到她的皮肤，鼻翼嗅到她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徐思楠的呼吸猛地一窒。

好香，好软。

他的喉结滚了滚。

顿了一瞬，他的手才收回。

苏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