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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缜眨眨眼，有点不确定地问：“对我好不好吗？”

陆蕴起先没说话，等遇上红灯才转头问秦缜：“你觉得好不好？”

秦缜立刻说：“当然好！”

陆蕴又笑了下：“那就这样吧。”

秦缜认为方才这番对话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但她又不知从哪个点出发询问，而陆蕴已经把头转回去看着路况，没有打算继续话题的意思，她便也没有再去想了。

和有路怒症的常菁截然不同，常菁开车能从头骂到尾，时不时要开窗给人家比中指，恨不得下车将中指捅进加塞的人鼻孔里，而陆蕴的车技如他的人一样，大多时间四平八稳，即便被恶意别车，情绪也没什么波动，不过拍照举报一个都不会少。

今天路上车少，车更是稳，加之车厢温度十分舒适，秦缜没一会儿就有些犯困。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达了。

进门后，秦缜雀跃地把还没拼的另外两副拼图从储物间拿了出来，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陆蕴则抱着电脑开了个短暂的远程会议，结束后，他靠在椅子上，目光自然地落在不远处的秦缜身上。

秦缜盘着腿在地上拼图，神情十分专注，大概是碰到了瓶颈，她绷着脸，弯腰盯着某块拼图，好像在研究什么很深奥的东西，从侧面看去，脊椎的凸起透过薄薄的毛衫显现出来。

实际上陆蕴手上的工作还没完全处理好，他知道自己不该继续看下去，但现在他就是破天荒的犯了懒，想放松一下，好像秦缜变成了一本书，每一页都是吸引人的内容，他翻阅不尽，移不开眼。

但秦缜不是书，只是一个比普通女孩子更奇怪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性格的原因，小时候的秦缜总感觉比同龄人都成熟，但等长大了却好像比同龄人都幼稚。

有时候陆蕴觉得乔家人，尤其是常菁，对秦缜有些保护过度了，所以才造成她现在的说不出好坏的性格，但有时候又觉得这些保护是有必要的，因为秦缜确实应该永远被保护着。

秦缜拼好了手边的一块图，抬头看到陆蕴看着自己，便朝他笑了笑，然后继续低头拼。

陆蕴不自觉也笑了，他喊了一声：“秦缜。”

秦缜抬头看他，疑惑地“嗯”了一声，又说：“怎么了？”

陆蕴沉默了片刻，好似自己都没想好喊她做什么，半晌才问：“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

“都行是什么？”

秦缜不抱希望地随口道：“那你做的饭。”

陆蕴说“好”。

两个人去了超市。

天色暗下来，路上也越来越冷了，秦缜穿着黑色的连帽薄羽绒，还围了一条围巾，围巾是陆蕴的，她整张脸都埋在高高的领子中，头发被压得翘起，陆蕴看了会儿，伸手把那些头发拉出来，在秦缜看过来的时候，又将她的围巾围得紧了些。

和秦缜逛超市是一件很可怖的事。

她执着于审阅每个食品的配料表，并和他人分享其成分的性质和结构，以及是否建议购买，甚至要给准备选购的路人科普，劝他们不要买。一开始她和陆蕴身后是没人的，等逛了两圈后，身后已经跟了三位超市工作人员。

他们离开超市的时候，那几人明显松了口气。

此外，最近降温得厉害，陆蕴想顺手拿几罐维生素，秦缜拦着他，义正词严地说两块的 VC 和九十八块的 VC 没有本质区别，非要他去药店买两块的。

秦缜为了替他省钱，实在是煞费苦心，陆蕴终究妥协了。

最后他们只提了两个购物袋出来，都是秦缜精心挑选。

然而只片晌功夫，外面就下起了雨。

陆蕴预备打车回去，秦缜却表示不如跑回去，因为这里距离陆蕴家不远，雨势也不大。

显而易见，被克扣了这么久生活费，秦缜大手大脚的消费习惯有极大的改善，只是这个改变的方向，确实另辟蹊径，有时候陆蕴都看不下去。

她甚至想赚陆蕴的差价。

“你打车，我跑回去，我那一半的打车钱可以转给我吗？”秦缜睁圆眼睛看陆蕴。

“……”陆蕴看了看她，“秦缜，你不学经济可惜了。”这么会算。

秦缜当他是夸她，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你答应啦？”

陆蕴默不作声看她，下一秒毫无预兆地揽住她的脖子，一把带着她冲进了雨里。

最后钱是省下来了，但两个人浑身已半湿不干。

到家后，陆蕴让秦缜先去洗澡，秦缜没谦让，她不能生病，那会严重影响她的实验进度，于是头一低便冲进了浴室。她前一天刚洗过头，所以她只洗了澡，又用吹风机随意吹了吹头发，便出来让陆蕴进去。

等陆蕴出来的时候，秦缜已不问自用地抱着他的电脑查资料。

陆蕴没说什么，他的水杯放在电脑边，他从侧边越过秦缜拿水杯。

秦缜突然拉住了陆蕴。

陆蕴动作不由一顿：“怎么了？”

秦缜把他拉了下来，贴着陆蕴的耳朵问：“好香啊陆蕴，你用什么洗发水？”

她贴得很近，呼吸都打在陆蕴的耳朵上，陆蕴几乎是下意识握住了秦缜的手臂将她扯开，直到听到秦缜呼了一声“好痛”，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

他看着秦缜，语气还算平静道：“不知道，超市里随便买的，你要的话就拿去。”

秦缜喜出望外，道“好啊”，然后跑开了，没多久便从浴室里拿了洗发水出来，拧开瓶盖，拿手扇闻一下，确认的确是这个味道之后，又忧心地问陆蕴：“可是我拿了你用什么？”

“我还有其他的。”

秦缜立刻感动道：“陆蕴，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现在不能报答？”

“也可以啊，你想要什么？”

陆蕴突然用逗弄的语气说：“亲我一下？”

秦缜一怔，看见陆蕴脸上淡淡的笑，下意识听话地凑上去亲。

23

陆蕴躲开了。

他没想到秦缜真的照做，瞳孔针缩，下意识偏头，但秦缜本就是冲着侧脸去的，陆蕴偏头的方向和她一致，唇最后印在了陆蕴另一边的脸颊上，离他的嘴唇近得不能再近了。

他的唇角甚至能感受到秦缜呼出的热气。

陆蕴顿了顿，往后拉开了距离。

“秦缜，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他眼神很复杂。

秦缜无端有点脸热，嗫嚅道：“对不起。”但转念一想，明明是陆蕴自己提的，为什么道歉的是她，于是又理直气壮地控诉，“可是是你自己说的啊。”

陆蕴抿抿唇，没说话。

秦缜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嘴：“你的脸怎么湿湿的？”

陆蕴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唇上，又移开目光。

“刚喝了水，脸上可能沾到了。”

“哦哦。”

陆蕴撇下秦缜往厨房走，可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绊了一下，向前打了一个巨大的趔趄，好在及时扶住墙没摔个狗吃屎，但脚步更快了。

身后的秦缜一脸震惊，看他闪进了厨房。

半个多小时后陆蕴才出来。

是晚饭做好了。

饭桌上，陆蕴没有多说什么话，但秦缜一直忍不住看陆蕴，她总觉得他的脸比平常红了点，但很快她又被桌上的菜给吸引。

陆蕴的手艺说不上很好，但很符合秦缜的口味。

第一次吃陆蕴做的饭是在大一。

实际上他们真正开始频繁通信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彼时秦缜刚迈入大学，仿若误入一个全新的系统，与任何一个人接触都会有难以预测的反应发生，她好奇且恐慌，需要记录反应的平台。而陆蕴初到现在的公司，对新工作一知半解，没日没夜的学习，生活十分枯燥，唯一的趣味便是听秦缜讲那些天马行空的校园生活。

那天刚巧碰上陆蕴的生日，陆蕴不怎么过生日，读书的时候还可能和朋友聚一聚，但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忙于应付生活，生日成了不值一提、可以忽略的一环，尤其是男生之间，别提礼物，连祝福可能都省了。

不过秦缜不是这么想的，她兴奋地告诉他，她给他准备了一件精美礼物。

就是这天，秦缜把那件元素周期表的卫衣给了陆蕴。

任何有正常审美的正常人都不会觉得那是件好看的衣服，巧的是陆蕴也是正常人。但大抵是他在秦缜面前随意惯了，没绷住表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