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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问的谁？”张嘉单纯好奇。

沈羡之：“家庭医生。”

张嘉暗自鄙视了一下资产阶级，再度鼓起勇气道：“我想……”

沈羡之把手里的一套黑色睡衣塞到她手里，“你先把衣服换了。”

“哦，”张嘉打开一看，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和图案，简直跟电视剧里的夜行衣似的，“你的睡衣？”

沈羡之脸色不善，“干净的。”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吓得张嘉立刻唯唯诺诺的表示不嫌弃，“当然干净啦，我没说不干净啊，我是说这个料子很好啦，哈哈哈哈……”一边说一边钻卫生间换去了。

干净的？当然。对于沈羡之这种严谨行人格的人来说，做任何一件事都会有ABC三个方案。灭火器都一个房间放了一个，睡衣怎么可能只有一两套？

可当他站在衣帽间里，把手伸向尚未开封的新睡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的把它拆开，扔到储物柜里锁上，绝不让人发现它的存在。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拿着日常换洗的睡衣给她送去。

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大概是很想和一个人亲近，求不得法，便让人用一些自己的东西，沾染上自己的气味，借此觉得彼此亲近了一些。

他给自己换上了一模一样的睡衣，暗觉追随了一次潮流，大街上看到的‘情侣装’不就是这样吗？

“沈羡之，”张嘉从卫生间里探出一个头来，脸色微红，“有点大。”

沈羡之意料之中，“你可以把裤子挽起来。”

张嘉撇了撇嘴，“裤子特别长……”她沿着墙，一点点挪出来。

沈羡之比她高差不多两个头，衣服下摆遮住了大腿，袖子盖住了手指尖，裤脚一只挽了五六层搭在脚踝，另一只被她无奈的甩过来，长长的拖在地板上。

沈羡之忍耐了两秒，终于克制不住，侧过头笑得格外开怀。

张嘉‘嗷呜’一声，暴怒道：“有那么好笑吗？”她挥舞着长袖打了过去。可惜，运气不佳，还没开始发功就一脚踩在了拖地的裤脚上，自己绊了自己，一个腾空飞了出去。

沈羡之手疾眼快，稳稳地将人接住，笑得更甚。

张嘉从来没见他这么开心，当然如果这开心不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就好了。

沈羡之看她倒霉还不够，还悠悠地在她耳边说：“我第一次见人殴打未遂，还把自己搭进去的。”

张嘉艰难地从他怀里把头抬起来，想要送他一个白眼，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发现两个人如此之近，连呼吸都胶着在一起。

张嘉看着沈羡之停止了微笑，眼眸忽然深沉，那种眼神虽然见得不多，但她很熟悉的。比如他吻她的时候，他吻她的时候，他吻她的时候……

“我困了，”张嘉立刻站直，退开一步跳着脚赶快把危险的裤脚挽好，“那个……客房在哪啊？”

沈羡之咳了一声，平缓了心跳，“没有客房。”楼下的两间客房此刻被沈羡之命名为卧室二号和卧室三号，总之，不是客房。

张嘉眼睛一翻，“那我睡沙发去了。”

沈羡之铁臂一伸将人捞回来，转个身就把她放在了大床上，“你还病着，胡闹什么。”

“谁胡闹……”

“嘘……”沈羡之把她挥舞的手臂收在身侧，拿被子将人裹好ʝƨɢ，自己在被子外面搂着她，火速按熄了灯，“睡吧！”

睡吧，这两个字像催眠一样，让张嘉安静下来。

她屏着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拜托，心再大也不敢睡吧？毕竟，发生点意外不好说是自愿还是被迫。半推半就？那还不如自愿或者被迫呢！

好歹有个心理上的立场，到底是你上我还是我上你，这个要先说清楚。你上我，我不同意。你强迫我，我是要告你的。张嘉如是想，更想着如何婉转明了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

“不放心我？”沈羡之在黑暗里问。

“嗯。”张嘉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怕，你这样我要是还有所企图，岂不是禽兽？”沈羡之暗暗叹息一声，在没说这话之前他其实很想化身为禽兽。

“嗯……”张嘉思考一下，“那我信了。”

她放软了身体，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困意袭来，“我睡了。”

“晚安。”沈羡之在她无法察觉的身后，轻轻吻了吻她散落在枕上的发丝。

张嘉一睡着就本相毕露，完全放松地坠入深海，沈羡之却一向浅眠。所以，张嘉一蹬被子他就醒了，爬起来重新给她盖好，却发现她的脚凉得厉害。

怎么会这样？一看时间，凌晨两点，现在打电话去问家庭医生貌似不太合适。沈羡之想想，拿了电热宝裹着毛巾放在张嘉冰凉的脚底。

“哎呀……”虽然裹了毛巾，突然而来的热度还是引得张嘉在睡梦中抗议，好似呓语。

沈羡之轻声道：“一会儿就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哄小孩似的安慰。

张嘉很快呼吸平稳，沈羡之躺在她身侧再度睡去。

大概半小时，一只胳膊毫无预警地砸在沈羡之的脖子上。

可怜的陆总裁！没有被命运扼住咽喉，被张嘉在睡梦中压住了。沈羡之咳了一声，连忙收住怕她被吵醒，帮她把手臂收回被子里再去睡。

又一个小时，沈羡之腹部中了一脚，惊醒。

又一个小时，沈羡之听到电热宝落地的声音，吵醒。

又一个小时，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沈羡之一摸，身边一空，连忙拧开了床头灯。只见张嘉周身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落在地板上，兀自呼呼大睡。

沈羡之妥帖了心脏，将人再度安置在床上，看着她安稳的睡颜气得发笑。把人折腾了半天，她竟然还睡得好好地。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手指触到了柔软的唇瓣。

心念一动，轻轻地落下一吻，温柔而克制。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张嘉先于沈羡之醒来。

这不稀奇，不是张嘉起得早，是沈羡之几乎一晚没睡。天快亮时张嘉停止睡梦式广播体操，沈羡之才能安稳地睡着。

要是没人打扰他，他能一觉睡到中午，可惜好死不死，九点钟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沈羡之一睁眼，被子在自己身上，那人已经不见了。趁人不备就溜走，她怎么这么擅长？

沈羡之带着一种鲜明的起床气接通了电话，颇不耐烦，“讲。”

今天是星期五，一向自律堪为集团表率的陆总裁竟然没有上班？团购群里乱成一锅粥，纷纷揣测沈羡之的行踪。

宿醉？赖床？生病？这些日常可能均被否定。去年陆总裁发高烧，还是在办公室输的液呢。难不成……意外？

大家纷纷开始关注本市即时消息，留心各种交通意外的新闻，最后平俊看不下去了，“你们不要诅咒总裁。”

群里安静一会，忽然有人说：“平秘书，你不去电关心一下吗？我们等你消息哦！”然后大家立刻列队，纷纷回复1表示支持。

平俊顶着巨大的压力，拨通了沈羡之的电话，贴心的开了免提。不过她还没出声就听到沈羡之冰冷的声音。围观群众立刻屏住呼吸，生怕被总裁的怒火牵连。

平俊临危不乱，冷静回道：“总裁您好！我是秘书室平俊。是这样的，因为您今天没来上班，所以同事们托我问候一下。如果您今天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会把工作安排好的。”

沈羡之看了一眼时间的确是迟了，懊恼地皱起了眉头，“不需要，你叫人……”

“你醒啦？”张嘉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下跑上来，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举着手里的两个瓶子，“正好问你，要沙拉酱还是番茄酱？”

沈羡之有一瞬的惊讶，眼底立刻划过一抹喜悦，连声音都染上了笑意，“你做主就好。”

“好吧！”张嘉转身跑下楼。

沈羡之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想起自己还在通话。电话那头鸦雀无声，沈羡之问：“掉线了？”

“没……没有，”平俊立刻应声，“通话质量良好。”好到她们清晰地听到了某个女人的声音和陆总裁从未展示于人前的温柔。围观的群众们正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生怕泄露一点声响。

是以，沈羡之尚未察觉。他智慧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的事情和工作毫无关系，权宜道：“你等我通知。”然后挂了电话。

鼎盛集团办公楼里传出一阵尖叫，“总裁竟然金屋藏娇？”“总裁竟然喜欢女人？”“总裁竟然和人同居？”

平俊冷漠的看着大家热烈的反应，“行了，现在可以回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