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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路的缝隙间落满了花,黎安推开门,屋内没有点灯,她摸黑寻来火柴,端着油灯到窗门前。
刺啦一声,点上火。
还是有些暗,她又点上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数不清的油灯,将屋舍照得赫赫然如火炬。
点完灯,她坐到小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斟满两杯茶。
她举起一杯慢慢啜饮,泡了一夜的冷茶,苦涩异常。
茶水慢慢见底,瓷盏曝露出鱼肚白的内壁。
这时,有人来到门外。
他没有敲门,径直闯入卧房,是江深。
黎安见到他,连忙起身问:“人都送走了?”
“送走了,”江深道,“他们已经出了苏州城,日夜兼程,赶水路,最迟后日便能到嘉兴。”
“药婆呢?”
“迟了一步,孔怀英已经将人带走。”
黎安脑袋空了一空,坐回板凳。
江深见状,单膝跪地,跪在她的跟前,冰凉的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娉娉放心,孔怀英还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可以来拿你,没有物证,人证是可以翻供的。”
黎安却蹙起眉,缓慢地摇了摇头。
她说:“贞固,你知道吗,我昨夜在梦中见到了启元。”
第四十六章从爱河急猛回头
听见范启元的名字,江深神色微动,眼神沉落下来。
“在梦中……他说,我令他很失望,他怪我辜负了他,不配当他的妻。的确,他对我那么好,我理当报答他,可是、可是——可是我不想死。贞固,我不想死。”她坐在橙红色的烛火中,话音颤动,连带着肩膀也微微颤抖。“哪怕到现在,我也不想死。”
黎安深深吸气,继续说:“我不是怕死,背着贞烈的名头,哪儿也去不了,什么都不能干,活着与死了并没有什么分别。我只是……我很害怕。我害怕去黄泉见他,我无颜见他。还有乾儿……将来乾儿去世,灵牌放入你范家的祠堂,他又到底要认谁当父亲?”
“我明白,我都明白。”江深跪在女人面前,抬手抚上她的面颊,拨开碎发。
灯光映照下,近乎是霞光般的色泽。
黎安却一下推开他的手臂。
“江深,我是真的恨过你。”她道,喉咙越发紧了,酸疼得厉害。她想咳嗽,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当初你明知我处境危机、群狼环伺,为什么还要引诱我、逼迫我?我是你的母亲,你万万不该糟践你的母亲。”
声音含着悲怨,轻轻柔柔地传来,刺在心头,江深有一瞬的窒息。
“娉娉,可我从没把你当作我的母亲……哪有只年长儿子三岁的母亲!”他道。“我与你分明是自小相识,可你却只看得到父亲,拿我当弟弟……”
“但,是不是母子,并非你我说了算啊,”黎安扶着小桌,站起身,适才压下去的咳嗽,又忍不住涌上来。她起先咳嗽两声,继而又如洪水开闸般,一发不可收拾。
江深连忙站起来,轻轻拍打起后背。黎安在他怀中,咳到面色涨红,身子突然倦了,简直要散架。男人便拥着她,扶她坐到拔步床内,自己坐在床畔。
螺钿的床,反射着幽暗的光泽。
黎安倚在床榻,面庞浮着一层轻薄的绯红。
“又下雨了。”她说。
屋里点了无数的油灯,因而没发觉,江深望向以一根木棍支在那儿的窗外,缠绵的雨丝飘落,小虫似的乱舞,听不见半点声息。
夜色越发浓厚。
“冷吗?”他捏一捏她的手指,悄声问。
黎安微微笑一下,没吭声。
“我去给你烧一壶热水来。”江深说着,要出卧房。
下人们都不在,水得自己烧。
黎安却突然伸出手,猛地握住江深的手腕,拦下他。“贞固,你说……如果当初我爹把我指给了你,会是什么样?”
江深愣在原处。
他歪着脑袋,略显少年稚气地笑一下,眼神亮晶晶的,真像瞧见了极美好的事物般,轻柔而羞赧地对她说:“那一定会很不一样。”
“是啊,要是那样,我或许就会对你真心了。”黎安也笑。
吃吃笑完,她松开手,同他说:“你去吧。”
江深迈过门槛,迈出房门。
风加紧了,雨成片地挪移过来。
在连绵的雨声里,忽而传来几下模糊的猫叫,呜哇呜哇,似是在叫春。紧跟着,猫叫声逐渐清晰,“喵呜——喵呜——”,一只狸花猫从窗户的夹缝里钻进来,轻盈地踩上桌面。
它自若地穿过油灯,来到黎安跟前,打了个滚儿,化为了从前出现在黎安梦中的少女——王微。
黎安半䀹了䀹眼睛,走下床。
似是怕她看不清自己的面孔,少女举起一盏油灯,挪到自己的面庞边。漆黑的眼珠占据了大半个眼眸,看过来,能清晰地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她启唇,问她:“那个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江深的身影映在帘后,他要回来了。
黎安看了一眼渐近的身影,转回脸,点了点头,然后从她手中接过油灯,举起……江深停在原地,见她举起了油灯。
到半路,忽而下起了雨。
孔怀英勒马,打衙卒手中接过大帽戴上。一道电光打过,横穿天幕,随后是震耳欲聋的雷鸣。豆大的冷雨扑在孔怀英面庞,逼得人睁不开眼。他捻起衣袖,胡乱擦了把脸,恍惚间,他似是能预觉到将有巨变降临。他心下有一丝迷乱,双腿又夹紧马肚,朝范宅狂奔而去。
园子外,密密层层得挤了一群人,都伸着脖子,张头探望。
孔怀英与魏子安勒紧缰绳,叫胯下的马儿从拥挤的人潮内划出一条路径。
他们见漫天的烈焰逆着雨水,在灰白色的浓烟中生长、摇曳,突然,面前的屋舍迸发出一声巨响,天摇地动般,一道裂缝自下而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火焰中张开,随一阵疾风的呼号,屋顶在众人眼前坍塌,昔日风雅的古春园付之一炬。
……万历年,立夏,范家失火两个月后。
春花凋谢干净,街上弥漫起白兰花与栀子花的芬芳。回忆起两个月前范家园子的那场大火,附近的居民们仍心有余悸。大火烧了三天才被扑灭,唯一受到影响的,唯独古春园一角。
人们说,范家是遭了天雷。
至于是仙人在此渡劫,还是遭了天谴,各执一词。
孔怀英提起朱笔,写完公笺并加以钤印后,侧身交给魏子安。“你带上这个,好回九江府复职。”
魏子安将公笺塞入衣襟,道一声谢。
古春园烧尽后,两人曾去现场搜查,发现了两具面目全非的焦尸。魏子安以醋酒泼洒现场,发现其中一具焦尸下,有大片血迹。孔怀英转回去审问人贩,药婆承认卖给了范夫人两包曼陀罗花末,但小妾估计是知道古春园烧尽,加之赵员外并未招供,便当庭翻供,抵死不承认先前的供词。
过了两天,范家突然道衙门报官,说黎安的丫鬟玉箫拐走了小少爷范乾。
衙门的人又开始大海捞针,四处张贴告示,通缉女婢玉箫。
时间一天天过去,通缉告示日益褪色,此事也逐渐成为了一桩疑案,被记载进片牍。
孔怀英对此表示缄默。
“子安,你什么时候回九江?”孔怀英问。
“后天一早的船。”
“这么急?”孔怀英讶异地说。“你身体才好,不如再歇半个月?”
他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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