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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不远处便是靖王的地界，他阻止了我们进去搜寻，属下猜想她是被靖王带走了。”

顾烨霆眉间一皱。

又是谢靖河……

众皇子中，顾烨霆排行第四，谢靖河却是长子。

林贺着急出声提醒：“王爷，此时正是争夺太子之位的关键时期，最好避免起明面上的冲突。”

顾烨霆脸色便是一冷。

林贺连忙下跪请罪：“王爷，大事要紧，而且您过几日就要迎娶陆相之女……”

此言出，顾烨霆眸沉了沉，终是道：“命人盯着靖王府，大婚之后我亲自去接她。”

……

几日后，靖王府。

乔言蜷缩在床上，痛到浑身发抖。

冷汗打湿了衣物，胸膛之中的肺腑似被撕裂一般，每一下喘气都带着抽筋拔骨般的痛意。

自她坠入山崖，到如今已经有一月未喝药，体内的毒似疯涨的树苗。

一年前，她为了救顾烨霆，本就便丢了半条命。

现在，乔言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活不长了。

这是第一次，在她发病时顾烨霆没有在身边。

往常只几个时辰的事，这一次竟疼了整整一夜。

待她终于缓过来时，窗外天已经亮起。

不时，谢靖河敲响了房门。

他笑着说：“我送你去见顾烨霆。”

“不是想见他吗？怎如此吃惊？”

乔言一愣，猝然欣喜起来，压下对谢靖河的抗拒，由他将她扶上轮椅。

今日京城的街道尤为热闹，人声喧哗不已。

乔言正疑惑今天是何日子，便听谢靖河压低声音道。

“看，你的顾烨霆来了。”

谢靖河轻笑一声，松开乔言的轮椅，将她一人留在了街道上。

喜乐声自不远处传来，乔言抬头望去，目光猛然一滞。

只见高头大马之上，顾烨霆一身红色喜服，笑意盈盈。

他来了。

来娶陆婉银了。

第7章

那喜服红得夺目，火一般灼伤乔言的目。

她蓦然想起，顾烨霆娶她时，穿的也是一席红袍，可上面没有那金丝绣的花纹，更没有这配了玉珏的腰带。

身边百姓七言八语。

“玉王爷和陆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来王爷没有被那苗疆女子蛊惑，如今娶了王妃，那蛊惑人心的妖女定会被弃之如履！”

乔言颤着手摁住自己揪痛的心口，却始终无法移开视线。

她原来还能哄骗自己，如今现实却血淋淋地摆在了眼前。

顾烨霆要娶其他女人了。

乔言愣愣看着那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铺天的喜乐声比那日的箭还疼，将乔言的心狠狠穿透，痛彻百骸。

迎亲队伍越走越近，很快就要到乔言面前。

伴着周围越发洋溢的喜贺声。

下一刻，乔言奋力推动轮椅，冲了出去挡在了迎亲队伍前！

“嘶——！”

马匹被顾烨霆用力勒住，发出凄厉长嘶声。

顾烨霆看着挡在自己面前，坐着轮椅的乔言，一时愣住。

周围百姓都惊得呆住了，回过神来窃窃私语。

“这是谁？竟敢拦王爷的路？”

“不知，还是个瘸子，胆儿真大。”

林贺急忙前来阻拦，顾烨霆沉声说：“退下。”

语落，顾烨霆翻身下马，走到乔言身前轻声道：“月月，你先回府休憩一番，晚些时候我再与你解释。”

乔言伸手抓住顾烨霆的衣袖，目光几近哀求：“璟玉，我命不久矣，能不能……不要娶她，至少……等我死了……”

顾烨霆动作微顿，神色一凛：“月月，莫要说这些浑话！你不会死的！”

他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发，语气温和却不容否认：“来人，送她回府。”

顾烨霆转身上马，乔言手中一空。

一名侍女上来强硬的推走了乔言，她拼命地要滚动轮椅，急得甚至扑了下去！

她狠狠摔在地上，含泪仰着头，声嘶力竭地哭喊：“璟玉！璟玉！”

“你别去！求你了……”

顾烨霆没有回头。

喜乐声又起，将乔言绝望的哭喊声吞没。

……

乔言如愿回到了玉王府。

可是却已经不是她所熟知的玉王府了。

府内张灯结彩，四处皆是鲜红的囍字，喜庆的灯笼……

乔言未能多看几眼，便被径直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入了夜，乔言推动轮椅至窗边，想到此时已是洞房花烛时，心便狠狠抽痛。

这时，屋门却被推开，竟是顾烨霆走了进来。

乔言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顾烨霆走到她身前。

乔言心口揪得生紧，哑声开口：“洞房花烛夜，来我这做什么？”

顾烨霆蹲在她身前，握紧乔言冰凉的一双手，叹息一声：“月月，你要相信我，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你一个。”

乔言只红了眼眶，说不出话。

顾烨霆便起身，俯身将她拥进怀中，叹息一声：“婉银自小便与我有婚约，全京城皆知晓，若我不管不顾，她的名声便毁了。”

“对不起，是我不够周到，令你受委屈了。”

乔言的泪无法控制涌了出来，打湿顾烨霆的衣襟。

顾烨霆一顿，却是抱她更紧了。

半晌，顾烨霆才放开了乔言，垂眸看着她的一双腿。

“明日我就去请太医，一定会治好的。”

“……没有关系。”乔言已恢复平静。

反正已是将死之人，这双腿似乎也不甚重要了。

如今，她只有一事非求不可。

乔言低垂着眸将之前的梦，以及谢靖河的事告诉了顾烨霆。

她只希望，能在死前再见一次姐姐……

顾烨霆听后，眸光微闪，立即安慰她：“放心，我定会找到你姐姐。”

顾烨霆抱着她上床，乔言躺在他怀里。

却忽觉，往日给她带来温暖的怀抱如今竟变得冰冷。

乔言贴在顾烨霆的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却再也没了以往的安心……

第二日，乔言醒来时，顾烨霆竟还在。

两人才洗漱完，这时，一名侍女敲响了房门。

她恭敬行礼：“王妃请王爷……和云姑娘一同去用早膳。”

第8章

乔言见过她，是那日在陆婉银身边的侍女。

她看自己的目光满是愤然。

顾烨霆随意应下：“好，待月月梳洗过后便去。”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

待她走后，乔言垂眸道：“我不想去……”

顾烨霆却温声劝说：“不用担心，婉银懂礼节、识大体，不会为难你。”

乔言心口微颤，不再言语。

前厅，早膳都已备好。

陆婉银若无其事地笑着招呼他们坐下，只那一双眼却泛着红。

她端起一盘精致的糕点，笑着递到顾烨霆面前：“璟玉，这是我特地寻厨子学的梨酥，你自小就最喜欢这个，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乔言一怔。

她想起谢靖河的话。

【顾烨霆与陆婉银青梅竹马，儿时便唤着要娶她为妻……】

谢靖河说的是真的。

骗她的人是顾烨霆。

厅里，陆婉银的侍女小声嘟囔：“王妃卯时便起床准备了。”

陆婉银佯怒瞪她一眼。

顾烨霆捻起一块尝了尝，笑着点点头：“的确是这个味道，许久未曾吃过了，你的手艺可以出师了。”6

乔言也尝了一口，甜而不腻。

可她却越嚼越苦。

自己与顾烨霆相识一年多，连他最喜欢吃这些都不知。

三个人里，她才像是那个外来者……

用完早膳后，顾烨霆与陆婉银换上朝服，一同入宫去面圣。

乔言目送两人登对的背影，心底蔓过密密麻麻的痛。

平常人家娶妻，必定也是要见父母的。

她嫁给顾烨霆后，连皇宫都从未去过。

从前自己竟傻到连这都觉得不对劲。

又记起清晨时顾烨霆无心的话语，陆婉银知书达礼，善解人意，而她不过是一个连中原礼节都不明白的苗疆女，有什么资格做顾烨霆的妻子呢。

乔言转身回了院子。

院中的蝴蝶兰开了，芬香扑鼻，因她喜爱，顾烨霆便特地寻了人造了一片花圃。

乔言呆呆地看着，如同一尊失了魂的雕像。

不知看了多久，陆婉银的侍女又来了。

她没了早上那恭敬姿态，仰起下巴看乔言，趾高气昂道：“王妃命我带你去西院，有要事商谈。”

乔言被带到一间偏房。

但等了许久，陆婉银都没来。

乔言有些待不下去了，正准备离去时，一个熟悉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

“婉银，对不起，这些时间委屈你了。”

是顾烨霆！

乔言的心猛然一颤。

推着轮椅来到那特意半开的角窗。

透过角窗，可望见隔壁场景。

顾烨霆与陆婉银携手而立。

乔言忽地明白，陆婉银为何叫自己来此处。

陆婉银的语气有些哽咽：“璟玉，我知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多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