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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说：“我会的可多，毕竟我比你的学习时间要长多了。”

紫汐的笑没止住，那样因为过于漫长而显得残酷的时光，在这样的小彩蛋前显得有了些欢快多彩的可能性。

等笑够了，紫汐问他：“你觉得我之前的记忆还有可能恢复吗？要是恢复了，我会有多厉害？”

青玄说：“反正有几次，你把所有你能参加的征文比赛的奖项都拿了。哦，对了，还有所有你能参加的所有英语竞赛。”

紫汐点点头，这很像她。但她也没有忽略青玄回避的第一个问题，她换了个问法：“那你这一轮，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找我唤醒记忆？”

青玄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回答道：“因为，这是之前所有循环里，都没有出现过的变化。就像在我循环的那些次数里，发现你也回来了这样大的变化。变化，对我们来说，就意味着通向正确答案的可能。我不知道，让你在没有记忆的状态下通关，是不是一个必要条件。”

66.循环之神

紫汐想了想，拿起笔，撕下一张新的全白的草稿纸，一边往上写下已知信息，一边问青玄：“那你现在之所以能和我说这件事，是不是只要我自己能想到的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青玄说：“我猜是的。而且，你这一次，和完全没有记忆，还是有些差别。”

紫汐扬了扬眉，问：“怎么讲？”

青玄说：“你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成绩没有很快变得这么好。适应期比这一次，要长得多。虽然你这次没有记忆，但是之前的经历，好像沉淀了在你的身体里。你的反应和推理，都非常快。我原本以为你是恢复了记忆，而你并没有，你是在记忆没有恢复的情况下，做到了现在所有的事。也就是说，虽然你没有记忆，但之前的那么多次循环，并不是毫无意义。”

窗外吹来一阵秋风，紫汐今天扎的双马尾被吹起来，发丝扬在她的脸上，蹭得她的鼻子有一些发酸。

但她没有跟着说什么感言，只是看着青玄说：“所以，这一轮开学时你刚见我那天，为什么要摆那个臭脸？”

青玄摸了摸鼻子，说：“我以为你自己出循环了。毕竟经历过循环的你是不会用花痴一样的眼神看我的。”

紫汐顺手一个笔记本砸过去：“你才花痴！我当时不是因为看到你才高兴的。我当时是想着，终于有机会把自己重新养一遍了，你刚好从角落窜出来，和你没有关系好吗。”

青玄接住砸过来的本子，笑道：“我知道，这不是你下一句话就暴露了吗。毕竟十七岁时你是不会主动和我讲话的。”然后，他的表情正了正色，甚至露出些柔软，对紫汐说：“你确实把自己养得不错。”

紫汐看着他，思考了几秒，问：“所以，我循环的第一次，你也是像这一次刚开始那样对我冷眼旁观，观察我是怎样的变量，会带来怎样的改变？”

青玄难得的滞涩了一下，说：“是的。你的那一次，确实很辛苦。”

紫汐往纸上写下了什么，继续问道：“我循环的第二次，发现好不容易过完一次的高三又要重来一次时，我当时有特别崩溃吗？”

青玄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其实还好，比起崩溃，你看起来更多的像是震惊，等你反应过来后，甚至还有点开心，毕竟你的上一轮，你不太满意。你没有想到，还有可以把你经历的所有都交上一个更完美的试卷的机会。”

没等紫汐问，青玄继续说：“你最崩溃的一次，是第三次。当你把所有考试都考到最满意的结果时，仍然没有出去。那时你有点怀疑人生的意义。”

紫汐笑了笑，问：“那我摆烂了吗？”

“没有。”青玄很快回答她，“你振作的很快，说万一最摆烂的一次就出去了就太惨了，所以，整个过程中，你都很少摆烂。”

紫汐笔下沙沙地写着，点评青玄的回答：“嗯，确实像我会做的事。”然后抬起头问青玄：“但我后来有享受生活？”

青玄笑了笑说：“你确实过得不错。”他指指窗外，和香樟道垂直九十度的方向，河道的另一边，是滨河公园的方向：“你想放空的时候，我们常去坐摩天轮。”

紫汐挑了挑眉：“逃课？”

“别那么惊讶，你大学时又不是没逃过课。”青玄揶揄道，“而且你没被发现过，我带人逃课，都很有技术含量。”

紫汐耸了耸肩，说：“不管怎样，这次是不行了，没有记忆的我一节课都不敢拉下。”

看了看桌上的自主招生资料，她问青玄：“这个自主招生，我是不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也不是。”青玄说，“但确实操作比较极限，你这次是来不及了。”

“所以这个不是我的遗憾？”紫汐问。

青玄摇头：“看上去不是，更像是释怀。对抢卷结果没有影响的释怀。而且高考那步，像是一个非走不可的流程，因为你好像对细节有遗憾。”

紫汐把笔一放，问他：“所以，上一次，我们的遗憾清单进行到什么地步了。我不觉得我的遗憾有那么多，心愿有那么难满足，以至于要重复十七次那么多。”

青玄说：“不好说，可能有其他我们没有发现的隐藏条件。但你要承认，你确实是一个经常隐藏自己真正心愿的人，有些你以为可以忽略的事，其实比你想象中的要介意。那些细节也许很不起眼又细碎，你自己不说，别人完全不会知道。”

停了一下，青玄继续说：“比如这次运动会，就是之前没有过的。”

紫汐露出了些迷惑的神情：“不会吧。”

青玄说：“第一次时你顾不上，再来几次时你已经放下了，对你来讲这个细节可能确实太幼稚了。”

紫汐摇摇头，说：“我觉得不太可能，你在夸大齐默对我人生的影响力。”

青玄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说：“但我们试了这么多次，齐默确实是关键。你似乎不只是想和他没有交集地走完高三，你还想改变他的人生。”

紫汐想了想，说：“我想不出这样做的理由。”她在草稿纸上随意的画了画，继续说：“你说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的解题方法是错的，比如，要出循环的条件，是把原本的高三一模一样地过一遍。”她停了一下，补充道：“心甘情愿的。”

青玄撇了撇嘴，脸上带了点嘲弄的意味，说：“我们的这个循环之神，可能没有那么无聊和恶趣味。”他似乎在想说明的理由，想了几秒继续说：“更何况，在你还没来的时候，这个可能我已经试过了，不改变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紫汐调整了一下坐的角度，把自己完全置于逆光里，而青玄面向窗户，光线打在他的脸上，非常清晰，甚至可以让她看清他的脸上的绒毛，还有面部表情的肌肉走向。“你并不是想要满足我的心愿，而是想要我，在弥补遗憾的过程中，去改变一件你认为很重要的事的结果。”

紫汐按了按自己左边的眉，问出最后一句话：“所以，那件事是什么？”

67.关键人物

紫汐仔细地看着青玄的脸，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表情。此时，青玄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生动。他像是有些苦恼，又有些动容，心思千回百转之间，还是不知道怎么给出这个答案。

紫汐也不急，等他慢慢思考和转圜，等了许久之后，她试图给出解决方案：“你先想，等觉得可以告诉我的时候，你再找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觉得走出循环的关键点一定在我身上，也不知道你有什么还不能告诉我的事，但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单选题，而是多选题。这么多次还没有走出去的原因，不太可能是单一原因。”

讲完，紫汐收起东西先行离开，给青玄一点独处的留白，想想她的话。

她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走到旁边的天台上面，透了透气。

这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来这个天台。天台的围墙很高，超过了她的胸口，所以并没有向下的视界，只有抬头望上天空的视野。这显得这个天台有些压抑，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看风景的地方。所以即使是以前，她也不太常过来。紫汐觉得，她此刻的境遇和这个天台的写实一样，有种被剥夺了视野的屏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