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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翻了整座房间，骤然倒塌的响动吓得风祺闻声而来。

“父皇，发生何事了？”风祺看着周围倒塌的房屋不由地额头冒出一丝冷汗，风无眠素来喜怒无常，今日又发了这般大的脾气，莫不是前几日自己跟着团团去人间玩儿被他发现了？

“祺儿，将玄离唤来吧。”风无眠捏紧了拳，纵使心里不甘，却又不得不妥协，毕竟天界那群人在拿他最珍视的东西要挟自己。

***

司乐飞回云端，远远地就看到一人在前方等她，赶紧加快速度迎了上去。

“事情都妥了么？”那人开口询问，语气极淡，听不出情绪。

“应是妥了。”司乐叹了口气，“只是不知晓你为何要让我那般去激他，若他真反咬一口，捅到帝尊那里，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么？”

“区区妖物，何足挂齿。”那人嗤了一声，又继续说道，“风无眠想学凡人的七情六欲，学得再像也只是一根筋，一眼就可以看到头的蠢货罢了，只是他实在野心太甚，竟妄图违逆天道。”

“那你还允他将妖界给他单独治理？”司乐不解。

“妖族圣子玄离，心性纯良，是治理妖界的不二人选，只是缺少历练，顽石还得磨炼一番才能堪用。”

“有时候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

“等玄离回妖界，这风无眠就不必再留了。”那人顿了顿，又问道，“听说朝暮身边有一个凡人，连司冥也看不透？”

“我去打听了一番，的确如此，他对朝暮百般照护，只是司命不在，我们无法探出他具体的命格。”

“哦？”那人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司乐，你猜朝暮这次凡尘的历练，会不会是情劫？”

“你怎会做如此的猜测？帝尊舍得她下凡历情劫么？”毕竟情之一字，最苦人。

“那个孩子，不如就先动手除了吧。”他眸光一冷，射出一股寒芒来。

司乐大惊：“你要对一个无辜的凡人动手？”

“既是凡人，还有转世重来的机会，可若是我们失败了，就将万劫不复，欲成大事，不该拘泥小节。”

“可是...”司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冰冷的目光制止。

“若朝暮历劫失败，将肉身湮灭，仙魂消散，你早些做打算，去向司冥借聚魂灯一用，保下她的仙魂。”

“你总是这样自相矛盾。”司乐目露担忧，总是为别人留后路，人家未必会放过他们。

“我已身处黑暗，却仍旧可笑地向往光明。”他仰头看着无暇的九天，“既然这天界注定要乱，不如由我领头，也好过无端的霍乱让他人白白陨命。”

司乐有些哽咽地开口：“那司命他...”

“先不必管他，也不要擅自再对他们出手了。”

第105章 不管前路如何，我永远会在她身后

苏南鸢和萧北笙回到方家的时候，众人都还躺在马车上，方伯来催了几次，他们才爬起身来。

看着长街上并肩走回来的两人，苏南星不由地挑起了眉。

嚯，这小子原来还是会笑的啊。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对苏南鸢发问：“你们去何处了？”

“四处走走，散散心。”苏南鸢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着哥哥的问题，“二哥，你们怎么这副疲软模样？”

“害，别提了。”方慕星锤着肩膀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偷了懒，不知我们今日遭了什么罪了，小爷把一辈子的活儿都给干完了，那群人竟还恬不知耻地让小爷帮他们掏粪池！”

“那你掏了？”苏南鸢捂着鼻子退离了他两步。

“他溜得比谁都快！”小胖子跑过来指着方慕星气恼道，“那群人寻不着他，竟来喊我，师姐，你可得为我评评理，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这些呢！”

苏南鸢又后退两步：“那今日可辛苦师弟你了，他们自该感激你。”

“是啊小姐。”邓冲迎了上来，“那些百姓都很高兴，临走时一直将我们送到村口。”

“是么？”苏南鸢微微挑眉，“他们道谢了？”

“嗯。”小胖子用力地点点头，虽然辛苦劳作了一晚，可看着那些百姓欢欣的笑脸，他也觉得值了。

“既如此，那便早些回房歇息吧。”那些人的成见何其深，轻易改变不了，不过就目前的结果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了。

***

回了望星院，用过方伯准备的宵夜后，众人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苏南星却一反常态，执意拉着萧北笙去了楼顶。

“你喜欢我妹？”他张口便问，耿直的语气让正在喝茶的方慕星差点呛住。

“喂，你语气不能好一点？”

苏南星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又转头看着萧北笙。

“是。”少年语气极轻，却异常坚定。

“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回来的路上苏南星便问过方慕星了，这少年身上毫无修习根骨却执意上落泽，只为了和苏南鸢当面说一声谢谢，这理由任谁也不能轻信吧。

“我对她，绝无所图。”月寒如水，晚风掠过萧北笙鬓边的碎发，映出他眸中的满天星河。

苏南星对方慕星使了个眼色，让他按计划行事，这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将他灌醉，探探他是否另有所图。

方慕星咽了口唾沫，实在不理解苏南星的做法，只能巴巴地跑去找方伯要几坛清风醉，吓得方伯大惊失色，死死护住酒窖大门。

“少爷啊，你怎能饮酒呢？”你才十四岁啊，老爷知道那不腿给他打折了么！

“老方，不是我，是苏南星那家伙要喝。”方慕星气得双手叉腰。

方伯狐疑地看着他：“修道也能饮酒？”

“老方，你此言差矣，苏南星他出身书香门第，文人墨客不就爱饮酒作诗么，骨子里的习性，改不了。”方慕星满口胡诌，一通鬼扯，“听说苏伯伯十岁便开始饮酒了，苏南星他今年都十七了，你现在怎这般小气，不就几坛清风醉么，小爷改日上玉皇城采买些蓬莱春和秋露白回来还你便ᴊsɢ是！”

方伯听罢，老脸一红，这可不是他小气，他不也是为方慕星担忧，怕他乱来挨揍么！

等到四坛清风醉交予方慕星手上后，那小子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方伯这才反应过来：

少爷他怎知这么多的酒名？莫不是背着他们偷喝了？

方慕星窜得比猴子都快，生怕方伯察觉到异常，他七岁就和苏南星偷酒喝了。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二人曾在望星院醉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爬起来的时候头还是晕的。

苏南星接过酒坛放在面前，挑眉望向萧北笙道：“能喝不？”

萧北笙微微抿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与二人一起在房外席地而坐。

满天星海璀璨耀眼，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光芒，几缕暗云徒添了一抹诡异。

方慕星率先扯过一坛清风醉上的封口布，酒气扑鼻，清香四溢，被夜风卷起，飘散到四周。

他端起酒坛小嘬了一口，初入喉时有些微辣，再细细一品，口齿留香，隐约有些甘甜自舌底传来。

“不愧是老爹珍藏多年的清风醉，入口醇柔，回味无穷啊。”他一边感叹一边举起酒坛豪饮，那酒坛比他的头还要大上两圈，只闻咕咚咕咚吞咽的声响，半坛入肚，方慕星意犹未尽地放下酒坛，打了个酒嗝。

“还...还不错...”他指着一旁的苏南星和萧北笙，含糊不清道，“你们...两个人怎么有四个...四个脑袋，八只眼？”

他晃了晃头，准备站起身来，却脚下一软，斜斜地躺在地上醉了过去，嘴里还低吟：“好...好酒，再来...”

苏南星怒其不争，踹了他一脚，又回屋内取了软毯给他披上。

之前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他没问题，这主角还没喝，他自个儿就先醉上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萧北笙没有理会他二人的小心思，掀开面前的酒坛端起：“我不会饮酒，但若是你想喝，我可以奉陪。”

说罢，他便举起酒坛与还在愣神的苏南星隔空相碰。

苏南星亦不甘示弱，端酒回敬他。

二人你来我往，一坛清风醉下肚，眼尾皆泛起一丝醉意来。

“小...小子，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妹？”苏南星揉着朦胧的眼角发问。

“我说过了，我对她，绝无所图。”萧北笙背靠着房门，望着天幕中闪烁的繁星发呆。

“可...可修道之路，断情绝爱，你为何要执意跟在她身边？”

“不管前路如何，我永远会在她身后。”

“再...再来？”苏南星拿过方慕星剩下的半坛酒，他不信自己还不能把这小子给灌醉咯。

四个酒坛空空如也，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

方慕星斜躺在草地上早就进入了梦乡。

苏南星凭栏入眠，萧北笙则靠着房门闭目。

不知过了多久，苏南星睁开了眼，青锋剑应他召唤直入手中。

他站起身来，看着身旁闭目而坐的少年，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青锋剑芒森寒，与月色生辉，苏南星眸底一片漆黑，抬手剑指萧北笙，少年面色恬静，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

苏南星右臂轻颤，表情有些挣扎，却始终没有下手。

僵持了良久，他双眸渐复澄明，却染上另一番神采，口中低声呢喃：“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带着何种目的在凡间行事，但只要你不阻我路，我便不会对你出手。”

说完这句话，他纵身飞到房顶，仰头直视苍穹，似乎要将天上偷窥的人瞧穿：

——这副躯体最终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竖子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