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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杨回过神点点头。

徐严峰似乎心情很不好，垮着脸把行囊从车上拿下来。

陆杨皱起眉，俨然是感受到他不对劲的情绪。

王前进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小徐喜欢顾医生，顾医生牺牲后，他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陆营长你别怪他。”

第21章

听到王前进的话，陆杨的脸一下就黑了好几度。

而沈文静像是被当面拆穿了秘密，两颊烧的通红。

徐严峰比她还小三岁呢，她是把他当弟弟看的，可看到陆杨的表情，她倒有些心虚了。

陆杨刚看到美景的好心情散了不少，沉沉嗯了一声，便跟着王前进去了宿舍。

条件有限，他的干部宿舍也不过只有十平米。

一张床，一张书桌和椅子，一个衣柜就已经把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王前进担心被子太薄，便去协调被子了。

陆杨拉开窗帘，可以看见远出的雪山。

沈文静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愁眉深锁的模样，没忍住抬手想揉揉他的眉心。

可触碰到一片虚无时，她失落放下，只能说：“你为什么总是板着一张脸，明明你以前很爱笑的……”

顿了顿，沈文静语气中多了丝反省：“好像跟我结婚后，你就不怎么笑了吧？”

“报告！”

徐严峰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杨和沈文静转头看去，只见他提着热水壶站在门口，黝黑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陆营长，这是给你打的热水。”

“谢谢，放那儿吧。”

听着陆杨淡淡的语气，沈文静有些不明所以，她怎么听出一丝不爽的味道。

徐严峰把热水壶放下便准备走，可突然被叫住。

“等等。”

陆杨按捺不住心里那涌上的求知欲，略显生硬地发问：“你和顾医生很熟吗？”

沈文静愣住，更加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他干嘛问这个？

而听见他问起沈文静，徐严峰的神情陡然一紧，目光也难过了些：“我……”

陆杨训兵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脸一拉：“当兵的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徐严峰一震，直接拔高了声音：“报告陆营长，我喜欢顾医生！”

沈文静瞪大了眼，显然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的承认。

陆杨脸色更加难看，又忍不住继续问：“为什么？”

她在这儿明明没有待多久……

沈文静懵看着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架势的陆杨，这男人怎么回事？

徐严峰低下头，脑子里浮现出沈文静温暖的笑容：“……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他话锋悄然一转：“那天我站岗，因为发烧晕倒了，顾医生发现后让人把我送去了卫生所，她真的是个好人……怕我冷，把自己的被子给了我，知道我饿，又给我做了碗面……”

“我在这儿三年了，很难和家里联系，有次我巡边的时候我收到我妈的信，就带着去出去了，结果不小心被我弄丢……过了几天，顾医生拿着信找我，说帮我找到了，我看见她的手……都冻裂了……”

说到这儿，徐严峰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哽咽起来。

陆杨也怔住了，心好像都沉重了许多。

沈文静下意识搓了搓双手，恍惚又感受到在白雪中寻找的刺骨冰冷。

她知道那封信对常年戍边的徐严峰的意义，所以在跟着战士巡边的时候一直留意着。

徐严峰红着眼：“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就……听排长说，你是顾医生的哥哥，你……别笑话我。”

听到这里，陆杨好像一下就没了精神。

笑话什么？

沈文静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有人喜欢很正常，只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

半晌，他摆摆手：“早点去休息吧。”

徐严峰敬了礼，才转身走。

沈文静看着陆杨有些失神地坐下，幽深的眼神望向窗外隐匿在夜色中的雪山，心绪微微复杂。

“哥……”

陆杨哑声呢喃：“皎皎，他们都能坦然的承认喜欢你。”

……就我不能。

第22章

几天后。

陆杨也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除了和军区一样的日常训练，就是每天都要去国界线巡逻，关注边境情况。

沈文静仿佛已经彻底习惯了自己不为人知的状态，跟在陆杨身边，看着生前没来及多看的人和事。

这天下午，干部正在开会。

沈文静站在宿舍楼前，望着飘扬的国旗，目光深远。

也只有在这种宁静的时候，她才回去想自己以后会何去何从。

难道要以这样的存在去陪伴爷爷吗？看着他伤心难过，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沈文静无奈叹了口气。

“皎皎姐姐！”

一阵清亮的童声让她乍然回神。

转身看去，只见扎西卓玛抓住朵格桑花笑着跑过来，她仰着头，眼神亮晶晶的：“皎皎姐姐，你怎么还不穿厚衣服呢？不冷吗？我生病去医院打针，阿妈骂我了。”

沈文静蹲下身，见扎西卓玛的头也跟着低下来，视线也追随着自己，这才真正确定她的确看得见自己。

人们常说孩子眼睛，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是军人，又是医生，从来都觉得那些事封建旧思想的无稽之谈，可现在这个情况，加上自己重生了一次，倒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文静深吸口气，小心伸出食指朝扎西卓玛的红彤彤的脸颊碰去。

冷热相触，让一大一小的两人同时短促的‘呀’了一声。

扎西卓玛眨眨眼，两只手裹住沈文静的手：“皎皎姐姐，你的手好冷。”

阵阵温暖从掌心和后背传来，热意却钻进了沈文静的眼眶。

她以为，她再也感受不到这样太阳般的温度了……

缓过神后，沈文静意识到了什么，忙说：“卓玛，你看到姐姐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扎西卓玛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

沈文静想了想：“因为姐姐在跟其他军人叔叔们玩捉迷藏的游戏，要是卓玛告诉别的人，姐姐就输了。”

听了这话，扎西卓玛一知半解地点点头，可又问：“那……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呢？我跟阿妈说我看见姐姐了，阿妈骂我了。”

说到这儿，孩子脸上露出抹委屈。

沈文静心里更不是滋味，她垂眸看着扎西卓玛手上的格桑花，接过后将她轻轻戴在孩子的头发上：“等你长大以后，游戏就结束了。”

阳光照着远处的雪山，反射着莹白的光芒。

陆杨开完后便准备去换身衣服，跟着战士们去巡边，没想到一到宿舍门口，远远就看见扎西卓玛站在国旗下，好像在跟谁说话，笑的很开心。

可是周围只有她一个孩子啊……

莫名想起几天前她在病房里那声‘皎皎姐姐’，陆杨眸色一沉，走了过去：“卓玛？”

扎西卓玛闻声转过头，好像想起那天被吓了一跳的事，竟往沈文静身后躲去。

沈文静哭笑不得，在陆杨看来，扎西卓玛只是后退了两步而已。

陆杨也是一僵，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他抿抿唇，妥协似的蹲下身：“你刚刚在干什么？”

扎西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