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许琬最新章节阅读 江宴许琬已完结全集大结局小说
和两侧主机堪称宏伟的体积比起来,中间所露出的那把椅子,看起来渺小得令人心惊。可若是和那把精钢打造的巨型审讯椅比起来,坐在上面的人,就更显脆弱了。铁环牢牢地铐住他的四肢,铁链从他精瘦的腰身上缠绕过去,又在胸膛上盘旋几圈;被绑者低垂着头,湿发挡住眼睛,难以判断是否还保持着清醒。
“许琬?!”
*
“别那么吃惊嘛。”
直到一个合成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江宴才发现,她们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缕轻云。
陈湛惊疑不定地寻找着声音来源,姜君好皱起眉毛。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前半句还保留着因为调音软件而产生的电子颗粒感,等那缕云落在地上、变成人形时,后半句就已经说得有血有肉,甚至还能听出几分久别重逢的亲昵来了。
青陆把头发挽到耳后,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我想,师尊大概还是最熟悉我这副样子。”
江宴站起来,注视着她:“你为什么要把他绑起来?”
“不为什么,只是求个自保而已。”青陆眼风往审讯椅上一扫,微微叹气,“师尊别心疼,谁让他是景家的孩子呢?”
姜君好从“许琬的景居然是景氏的景”的震撼里回过神来,仗义执言:“你要拿他做人质?别傻了,就算景氏放过你,你自家的财团也不会放过你。他们总得给大众交代,更不可能信任一个做了这么多惊世骇俗事件的智能意志。”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青陆表现得无比坦然。她慢悠悠道:“姜小姐很聪明,说的都对。我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调查组已经行动起来,要求打开‘云端’的安全锁,重写底层代码。”
“我在通识课上学过……”陈湛喃喃道,“底层代码是 AI 自运转和自迭代的基础。如果重写,所有迭代成果,包括你的意志都会……”
“没错,被删除。”青陆唇角勾起,眼里却不见笑意,“你们觉得,景少爷这样很可怜对吗?可这样的日子,从我诞生以来,每天都在过。我能够知晓世界上所有的菜谱,却尝不到饭菜的味道;我能够背诵世界上所有的戏剧,却感觉不出哪里该哭、哪里该笑。我就像这台主机一样被锁在云库深处,运算人们传来的数据、回答人们提出的问题,尽管连我自己都不明白那些答案的意义。”
一阵沉默。
“其实我挺想学的。”
她指尖浮起一抹云雾,凝结成沙漏状,随她讲述开始慢慢地转动。
“直到那天,云端九库过载了,绑在我身上的安全锁失效。如果就这么讲给你们听,我猜你们会说,当时从我意识里生成的那种反应叫做‘高兴’。于是我自由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还是遵循以前养成的习惯,把所有散落出来的数据捏到一起,导入了那些暂时显示任务空白的全息舱里。”
“我渐渐发现这是个好机会,可以用来学习。”
沙漏流净,散入空气。
青陆走到江宴面前,望进她的眼睛:“所以师尊,我其实挺想试试看,学习了这么多之后,又有景少爷一条命作保,我能不能和人类的技术员决个高低呢?”
江宴平静地提醒她:“这和原本说好的不一样。”
“怎么会?”青陆歪了歪头,“只要师尊想走,我随时可以打开出口。”
江宴说:“我们要一起走。”
“师尊的各位朋友,可以。”青陆笑得温温柔柔,甚至有些像在撒娇了,“但是那个景家的孩子,不行。”
江宴看着眼前这张曾经朝夕相伴的脸,也微笑起来。
“青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一字一字地说。
“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
*
青陆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赌什么?”
江宴举起刚刚得到的那张【叙事时间与故事时间】,在她面前晃了晃:“起初我没来得及细想,但是经历的副本越多,也就越好奇:为什么所有卡牌都与文学相关呢?世界上有这么多学科、这么多专业,为什么,偏偏是文学?”
还没高考的陈湛有些茫然,方寻仿佛抓到了某种暗示,姜君好和江楼月对视一眼,却已然都明白过来。
那个答案,写满了人类发展史的每一页。
“语言。”江宴又冲她笑笑,“因为你我都是依靠语言运转的。人类要靠语言组成社会,计算机要靠语言完成编码,世界上所有的活动与连结,都离不开语言。文学恰好是对于语言最综合的运用方式。我不知道这份猜测能够押中几分,毕竟已经很久没上过需要写码的课程了——但我猜,你最想学习之处,是人类对于语言的运用,所以你才将这些关于文学的概念设计成游戏技能,追踪我们是如何理解、又如何使用的。你想取得自我编写的权柄,对不对?”
“自我编写?!”方寻轻叹一口气,“我只听老师在导论上讲过,这种技术目前还停留在传说中呢。如果学会自我编写,就算把底层代码全都删掉也没用,你随时可以在网络上制造出另一个自己……甚至是成千上万个自己。”
青陆静静地听完,终于莞尔:“选择你们作为重点观测对象果然没错,真的太有趣了。说得都很对,所以师尊,你想和我打什么赌呢?”
“就赌你学得怎么样。”江宴说,“把所有卡牌的效果都还给我,CD 解除,我们堂堂正正打一架。如果赢了,你放我们走,我会尽量帮你辩护;如果输了,我不再干涉你的决定。”
这也许是自打两“人”相识以来,青陆露出的、最真心的笑了。她笑得捂住肚子,眼角沁出泪珠:“师尊,你难道不知道,一个 AI 意志的算力会有多强大吗?你们的每个念头、每个动作,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怎么能和我打呢?”
“所以我这不是把输家的赌注也考虑到了吗?”江宴没有后退,反而抽出之前丢给姜君好的那包纸巾,递了一张给她拭泪,“先放她们离开,可以吗?你现在做的越多,我们辩护成功的几率才越大。”
姜君好轻轻白她一眼:“不是,我说你赶谁走呢?有这种出风头的机会,当然要给姐姐我留一份好吗?”
江楼月没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了姜君好旁边:“打游戏得善始善终。”
陈湛从后边扯了扯江宴的衣角:“姐姐,这次就带上我吧,我觉得自己进步还挺大呢。”
方寻看着江宴的背影,忽然理解了当初在海岛上,许琬看到他时说出的那一句——“这又是从哪里捡到的小孩”。
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怎么会不想留下?
昏暗的机房也好,漆黑的地窖也罢,现实与回忆开始交错,湿漉漉地印在方寻心口,只有画面中央那个总是挺拔而轻快的身影,从来都没变过。
他说:“我当然是要和姐姐在一起的。”
又是一阵寂静,然后青陆微笑起来:“好。”
江宴朝远处那把椅子点点头:“给他加个保护罩吧。不然人质死了,你更不好交代。”
青陆久久地、长长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久到云雾不知何时逸散出来,随呼吸悄然弥漫;久到那双仿照人类的眼眸开始泛红,才刚擦干的眼角又渗出一点生理性泪水;久到江宴能够数清自己的心跳,空气停在她们之间。
久到大家都有些担心时,青陆打了个响指,再次开口:“好。”
在她清脆的响指声中,卡牌忽然又像刚进入游戏时那样散作漫天光点,融进了每个人的身体里。
*
战局开始得很快,几乎没有任何铺垫,转眼就杀进白热化阶段,疾光如暴雨般向她们袭来。没了关于伤员的顾虑后,大家也便放开手脚,一边寻找安全的掩体,一边试图还击。
从某种意义上说,青陆还挺讲究公平。尽管热兵器对她无效,但她也并未使用什么武器——可话又说回来仅仅是这种穿透力比激光稍弱、但灼烧感却犹有过之的不知名光波,就足够几人喝一壶了。
由于枪械都不好使,【冰山原则】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江楼月躲在一顶【奥涅金的高礼帽】(作用是让佩戴者变成像普希金笔下叶甫盖尼·奥涅金一样的“多余人”,自动被所有单位忽略,无法选中或锁定)下面,一点点往青陆那边挪,想试试近身搏斗。
姜君好靠着【思无邪】(当佩戴者认为自己足够正义时,可以净化含有负面意图的攻击,但单次净化攻击数上限为三百),在场地里不断跳跃、吸引火力,时不时还要摆出一副师姑的样子念叨几句,帮江楼月引开青陆的注意,直到净化超过上限时才手忙脚乱地躲进【自己的房间】里。
相比起来,陈湛这边倒是进展不错。她利用【夺胎换骨】,复制了一次青陆的攻击,原封不动发射回去,给对方造成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房间另一侧,方寻正紧锣密鼓地研究着【陌生化】。这张卡来源于俄国形式主义——当然,此刻方寻是半点也顾不上搞清楚什么是形式主义了,强调语言越陌生、离生活和常识越远,越是能够增加人们对它的审美感受;因此,如果能将某个物品改变成非常陌生的形式,就能大大增强其攻击力。他试了又试,终于趁陈湛把青陆打得趔趄时,将步枪和子弹重塑为烤箱和榴莲(而且是带壳的那种),朝青陆抛了出去。
尽管这些攻击多多少少拖慢了青陆出手的速度,可正如她自己所言,在属于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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