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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李春雷定下的规矩是，充值五十万成为饭店的高端会员，就能随时吃到纯野生的动物。”

　　“你在中间起的是什么作用？”

　　“他们不会直接走饭店的账，都是从我这里付款。一开始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以为是合理避税。等我知道全貌，早就套牢，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这些事吗？”

　　“厨房里的人都知道，他们都是李春雷的心腹。”

　　有了陶然的作证，加上之前的线索。警方当机立断，逮捕了李春雷以及饭店的厨师。

　　心理侧写师加入了训问，很快就有人无法控制地进入逻辑漏洞，惶恐之下，无处狡辩。

　　这份卷宗上大部分的内容都在傅惜蕊的意料之中，只有一个点，是在排查中谁也没发现的。

　　春雷饭店除了野味的问题，还涉及到春江里的保护鱼种。他们一直有合作的渔民，深夜偷偷作业。

　　“你自己有餐饮店在开着，为什么还要答应李春雷去非法捕鱼？”

　　坐在审讯桌前的男人低着头，不敢面对任何人。

　　“从去年开始，我家店面在的小区规划要拆迁，好多人都搬走了，生意差了一大截。家里老小都靠店养着，我们也盘不起好市口的店面。李春雷找来让我们去打鱼，价钱很高。我想着家里的老渔船放着也是放着，时不时晚上出去开一趟，就能赚小店一个月的钱，就答应了。”

　　傅惜蕊认出了那家店，有些惋惜那一碗银鱼馄饨。但和破获一起跨市的野生动物贩售案，以及落网的五十七名犯罪嫌疑人相比，微不足道了。

春雷饭店（十二）

　　“你还记得那个小卖部在什么地方吗？”

　　具体的位置江小玉确实想不起来，但是他记得那条街道的名字。

　　“我记得是在狮子山路上，门牌号想不起来了。”

　　狮子山路，在老城区。温子宣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这是一个好消息，毕竟老城区是这些年改变最小的地方。老城区的道路很少会有拓宽的情况，几乎都是造新路。而狮子山路在温子宣小时候就存在了。

　　“碰碰运气，过去看看吧。”

　　谁都知道路难搬迁，但人好挪窝。但是不到黄河如何死心，不撞南墙的，干嘛回头。这几十年警察做的就是这副德行了，温子宣也懒得改。

　　“行啊，没准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狮子山路算得上春江市里最老的几条路了，放在几十年前，妥妥的市中心位置。但是随着城市边缘不断地扩张，曾经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也成了老年人的孤岛。两边充满年代感的房屋，虽然被政府修缮过，但是还没有路边绿化带里香樟树高的房子，怎么看都都没有生机，一片阴郁。

　　儿时走过这条路，路边会有一排排的居民打开自己的窗户，在墙边上放一张纸壳，纸壳上要么写着“汽水”“冰棒”要么就写着“芙蓉糕”“桂花糕”，还有一家白胡子老爷爷做的熏香肠，味道好极了。所以那时的温子宣觉得这条路好长，需要走很久才能走到尽头。如今路的两头都接了新的马路，可是他在车上从头到尾的过一遍，也不过三五分钟。更让人唏嘘的是，这样的白日，街上居然只有零散的过路人，再不见家家户户打开窗户做生意的盛况。

　　“陈队，到头了。”

　　江小玉整条路开车的平均速度不超过十五 km/h，而且自己头恨不得伸到窗户外边去看，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楼栋。但是他看得很清楚，想必温子宣也是，这条路上什么也没有，不仅仅是没有小卖部，连任何门面房都没有。说实话他这些年虽然不常走狮子山路，可是偶尔也会路过，他却从来没有注意到，这条街潜移默化地改变。

　　做到这一步，两个人也是认了，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跟出租车这条线路是有效的。江小玉拐了弯，驶出了狮子山路。他打算把温子宣带到出租车最多的春申路上，再看看接下来怎么办。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拐弯，他们来到了狮子山路旁居民楼的背面，不远处整整齐齐停着的三辆出租车，一下子就抓住了两个人的眼球。本来微微消沉的意志，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师傅，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停车。”

　　江小玉立刻会意，把车溜进了附近小区空车位上。一般这种暗探的事情，江小玉都是负责在后方接应，但是今天他坐不住，也没法干等着。

　　“那几个车牌号聚一起，多少有点眼熟。”

　　不敢百分百的说这几个车牌号就是那些常年聚一块喝酒吃饭的几个出租车司机，但是这么凑巧的数字，江小玉觉得十有八九的没错了。

　　“你有没有看到那辆‘江 A97157’。”

　　那辆跟丢的车居然也停在这，如果有人站在温子宣和江小玉的身边，就一定能听出他们无法抑制的兴奋。那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是接到任务这么多天，终于看见线索的激动。

　　为了不显得异常，两人出了停车的小区后，就分成了前后脚。温子宣若无其事般走到三辆出租车面前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把车牌照拍了下来。接着把旁边的房子也一并拍了下来。随后闲庭漫步的从车旁边的房子走过去，房子里面不算安静。只不过想要听清里面的人具体在谈论什么就有些吃力。江小玉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眼神一对，彼此间心里就清楚了。

　　要是想看清楚里面的人，听清楚里面在说什么，还是得进到房子里才行。温子宣抬头看了眼眼前的房子，门头上写了一排很小的字“裁缝店”。温子宣看了看周身完好的衣服，直接把外套的口袋扯坏。

　　“老板，麻烦补个衣服。”

　　坐在裁缝店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见温子宣进来也没招呼，接过衣服就开始缝。温子宣顺势坐到靠墙的位置，果然房间里说话的声音就清楚了很多。几人碗筷碰撞加上说话的动静并不小，显然没有遮掩的意思，裁缝店老板也丝毫不在乎随机进来的客人发现屋子里另有人存在的事。这情况与江小玉说的老板和出租车司机有勾结的情况，多少有些不符。

　　“老板，你们这边还做餐饮吗？”

　　温子宣只是试探的问，但是对方立刻说了一句“是的”。

　　“你要吃饭吗？我老公就在厨房。”

　　话既然给到这份，温子宣正好顺水推舟，点了两道菜，坐到了出租车司机隔壁的小包房。这个小包房和隔壁的大一点的包房原本是一个房间，老板为了做生意中间弄了一道墙，实际上隔音效果很差。

　　菜也点了，那就该吃饭吃饭，江小玉也被叫了进来，安心坐在房间里等上菜。期间，温子宣打开了录音笔，他这年纪记性真是不行了，还得靠科技。

　　隔壁倒是没有注意外边发生的一切，几个人还在讲最近碰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什么土豪老板啦，什么政府高官啦。这些都是没用的信息，温子宣不感兴趣。但是那边的话头突然一转，有个人说了句奇奇怪怪的词，让小包间里的两个人正坐起来。

　　“大块头，你是不是给老李好处了？”

　　这个问题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回答的人声音，却很好分辨。

　　“我跟他还要给什么好处不好处的。”

　　这个旁人口里的“大块头”就是温子宣刚才碰到的出租车司机。虽然看不到人，但是这声音他听得出来。

　　“最近吃的黑毛、黄毛的肉怎么这么新鲜，一点也不像冷冻过的口感啊。这种货色就是在店里分量也不多吧，何况那么多 VIP 客人等着吃的，老李还惦记着你，不简单啊。”

　　“路子都是我给老李搭的线，他还能过河查桥啊。”

春雷饭店（十三）

　　表面上这些人一直在聊食物，但是温子宣总觉得他们的话实则另有所指。熟悉春雷饭店的人都知道，春雷饭店有一些 VIP 包厢，不是有钱就能定的地方，其中的弯弯绕绕连江小玉这种老江湖都没搞清过，温子宣这种老警察也不甚清楚。而这些出租车司机却可以在李春雷那里凌越在 VIP 之上，在暗地里做着不能明说的牵线搭桥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温子宣觉得有必对现阶段工作再进一步了。外围的探访能了解的线索有限，想要再进一步的窥探全貌，就必须走入黑暗的中心了。

　　这边老板把他的外套缝好了给送了进来，顺便推销了一下自己酿的米酒。春江人爱喝酒酿，有些人家自己做的米酒味道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