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秦如溪心里唏嘘，心道老男人挺疼人。

这热闹没看够，正打得火热，宴总要结束，不结束不行。

他敛笑，淡地叫了声程迦的名字，后者哑了一秒，气势弱了几分。

秦如溪：“分清楚谁是主谁是客。”

他一针见血，抬高卿月的身份，承载在程迦心中的火瞬间被浇灭。

程迦呐罕道：“不好意思啊。”

卿月随即松了口气，忙道没什么。

这茬撂了。

吃着吃着，卿月发现这顿饭不是应酬，沈岢和秦如溪都是凤翎交好的朋友，私下经常聚在一起吃饭。

凤翎只是把她介绍给了朋友，仅此而已。

卿月不禁疑惑，骗家人就算了，朋友也要瞒着吗？

豪门圈没有无缘无故的友谊，卿月在心里暗示自己。

这么想着，她坦然不少。

自己又不是假的，正儿八经领了结婚证，怕什么？

那一千万算凤翎给的彩礼，那么他连金主都算不上。

卿月说服了自己。

她全程闷头吃，偶尔和他人撞上视线时笑两下，一瓶椰奶几乎都是卿月喝的。

她不喜欢酒桌文化，幸好凤翎他们没有这个习惯。

他们自己喝自己的，卿月也不打扰。

一餐饭结束，秦如溪搂着女伴离开，沈岢也在不知觉中喝多了，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

卿月回过头，看向神态如常的凤翎。

刚才虽在吃饭，但她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凤翎，凤翎喝的葡萄酒，度数不算高。

卿月还是象征性问了句：“晕吗？”

不料这人点了点头：“一点。”

一点是几点？

卿月无法，坐下陪他，又给他倒了杯椰奶。

想了想，还是决定尽一下妻子责任：“以后少喝点。”

凤翎喝酒不闹腾，大概是岁数上来了，整个人显得格外沉稳。

闻言嗯了声，接过椰奶一饮而尽。

看他难受，卿月也不好意思拿手机玩儿，双手没地方摆，垂在腿上：“...要不我给你捏捏？”

凤翎看她，不说话。

卿月支吾道：“我听说喝醉酒很难受，我可以帮你按按...你需要的话。”

她记得以前林建强醉酒回家，他老婆都会给他按摩。

凤翎没有同意，也没拒绝。

卿月有些无措，这是要还是不要？

凤翎总是这样，让她猜，可她猜不到。卿月抿了下唇，垂眸。

不要算了。

凤翎半阖眼，姿态舒适地靠在椅子上：“那麻烦了。”

卿月舒口气，道了句不麻烦，把包放位置上，站到凤翎身后。

真正下手时，她才觉得难。

卿月没帮人按摩过，更不知道醉酒后哪儿不舒服。

她模凌两可地将指腹附在凤翎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

“疼吗？”卿月轻声道。

凤翎：“不疼。”

话毕，又补充：“很舒服。”

卿月又问：“肩膀酸吗？”

凤翎迟疑一秒：“有点。”

卿月有轻度腱鞘炎，是画漫画落下的毛病。

她就奉承一下，谁能想到这大爷要她全方面服务。卿月握着拳在凤翎肩膀上打了几下，见好就收。

卿月手阵酸，她忍不住出声：“舒服点了吗？”

凤翎也没想难为她，说了好，睁了眼，看她捏着拇指打转，礼貌地问：“需要礼尚往来吗？”

“什么？”卿月甩着手。

凤翎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意思明确。

卿月慢半拍地“哦”了声：“我这是老毛病了。”

“怎么得的？”凤翎聊家常般道。

卿月也没瞒着他，如实说了：“画漫画落下的毛病，不太严重，用手过度疼，但我基本手酸了就停下不画了。”

凤翎了然：“所以才那么晚睡。”

“那倒和这个无关。”卿月迂回道，“之前是因为白天没灵感，后来习惯了，早上睡也挺好。”

凤翎笑：“你适合在国外定居。”

卿月假讶：“这都被你猜中了。”

他们之间鲜少以这样平常的方式聊天，基本上除了日常生活的关心，凤翎几乎不同她说话。

她一直认为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大佬对生活是苛刻的。相反的，凤翎似乎挺热爱生活，不然也不会一直对她的作息耿耿于怀。

卿月尽量以轻松的口吻道：“其实我也在调作息，这不是快调回来了么。”

凤翎：“现在白天有灵感了？”

卿月一噎，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静了三秒，她悻悻道：“饭碗都砸了，要灵感有什么用。”

凤翎不置可否，卿月说的不错，在一定环境下，人比作品有用。

有些观众认的是作品，前提是创作者没有污点。

归根结底，她的志向还是被毁了。

凤翎动了恻隐之心：“你想继续画吗？”

是想的。

尽管她现在有了钱，不再需要靠作品还房贷，但她依旧是她的理想，她梦的终点。

怎么会不想？

“我想的...”

卿月喃喃道：“如果不想，我就不会打官司了。”

她要的是理想，要她的乌托邦，更要公平。

她要告诉所有人，她是被污蔑的。

错的人不是她，她没有错。

凤翎淡道：“输了还告吗？”

卿月揪着衣摆，有些恍惚。

凤翎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时他说他会兜底，都是骗人的吗？

“告。”

她现在有钱了，钱就是她的底气。

凤翎似乎笑了。

他眸底染上一丝不同于平常的意味，散漫倦懒。

“输了来找我吧。”凤翎说，“我和你一起，告到倾家荡产也要赢。”

以他的口吻说这话实在有点滑稽。

凤翎怎么可能倾家荡产，他的家产加起来能够卿月重生五辈子吃好喝好不为过。

卿月的心却动了动。

她并不需要依靠，从小到大，她的依靠是她自己。

鼻子突然酸了。

雾蒙了眼，泪花在眼眶打转，迟迟不肯坠落。

她哽咽着：“凤翎，谢谢你。”

凤翎无奈：“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嘴上说了几句话而已。卿月，你怎么这么好骗？”

卿月红了耳朵，低喃：“这样就够了。”

凤翎什么都不需要做，或者说他可以什么都不做。

只要他的言语是站在她这边就好了，她只要这个。

所有人都在劝她和解，认为她的做法太冒险，只有凤翎站在她这边。

或许对凤翎而言不痛不痒，只是逗阿猫阿狗开心一瞬。

但她听了，会记在心里。

凤翎的电话响起，司机来了。

他起身，将西装扣子系上，自然地拿起卿月位置上的包，另只手力道不重地拍了拍卿月脑后。

他本意是想安慰卿月，没想他这一拍，后者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凤翎愣了，竟生出几分无措：“这是怎么了？”

卿月抬手，用手背抹去眼泪，不敢说凤翎这一下拍出了她期盼已久的父爱。

从前妈妈去世时，小小的卿月哭得撕心裂肺，那时林建强的态度冷漠，根本没想过安慰她。

“没、没事。”

她很坚强的。

不管是14岁的她还是25岁的她，都一样。

那段荆棘难熬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人不吃回头草，也不回头看。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会再重来。

两人僵持在包厢内，卿月主动开口：“我们走吧。”

凤翎嗯了声。

他们并道走出房门，拇指相触。

卿月无意识地用小拇指勾了下凤翎，刚要抬起擦泪时，凤翎的手掌完全包裹她。

过了几秒，他又松开，穿过指隙，十指相扣。

直到上车才松开。

卿月的心怦怦直跳，她自己也捉摸不清为什么。

她用余光偷瞄凤翎，这人安然自在，并不觉得和妻子牵个手有什么不妥。

卿月心想也是。

她在七圆里画车画得如鱼得水，怎么到自己这牵个手都能心跳不止了。

难不成是得了高血压？

卿月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要乱想。

什么高血压，她怎么可能得。

她还年轻呢。

卿月坐得笔直，这让凤翎不禁想到公司那些见到他的职员，明明上一秒弓着背散懒地靠在背椅上工作，一见着他，胸脯挺的笔直，深怕被说怠工。

凤翎不假思索地勾了下唇，很快又放下。

卿月没瞧见。

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回到家拿出手机才发现半小时前银行发短信催促房贷。

卿月迅速交了钱，又觉得不是滋味。

她还没住几天呢。

这想法掠过她的脑海，随即被抛掷脑后。

月牙湾的环境比她那偏门地界好上不知道多少，再者，那房子终归是她的，总会回去的，不亏。

再不济转租出去，又是一笔横财。

卿月豁然开朗，看扣费记录也顺眼不少。

凤翎回房间休息了，她打算去书房练练手，太久没画，别荒废了。

洗了澡，换了睡衣，卿月怕冷，又穿了件羽绒服。

进到书房，暖气贯穿她的身体。

凤翎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卿月愣了下，不知怎地结巴起来：“我来...画，画画。”

凤翎嗯一声，收回视线。

“一起。”他说。

第 16 章

凤翎话里不带一丝涟漪，不知为何，卿月红了耳垂。

和凤翎一起工作对从前的她而言遥不可及。

现实是，凤翎坐在她目光所及处，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藏青色丝绒睡衣。

暖气开得很足，卿月裹着羽绒服有些热，她哈了口热气，晕乎地将羽绒服脱下，又没有地方放，随手搭在桌上。

她这些天玩饱了，玩嗨了，脑子里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