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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长啸一声,舔了舔嘴角:“别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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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在巨型犬爪下归于黑暗。
于初夏撤回幻象,铜镜消失于戏台上。宾客如梦初醒,纷纷望府外逃窜去。
岑暮迟伸出手,春风般的笑意在眉梢洋溢。
“窈窈,走吧。”
雪春楼(九)
二人骑着高马原路返回, 而阿黄已经出了戏台,绘声绘色地同阿椿讲方才的经历。
若非于初夏遇见了茶汤铺兄妹,对蔡府的报复到此也算了了。天意让她在一众嘈杂声中偏偏听见那段对话, 似是在告诫——斩草需除根。
于是她戳戳岑暮迟的小臂:“我想见赵奕。”
阿椿没料到会猛然听见皇帝名讳, 一口热茶几乎要喷出来。
于初夏露出个清清淡淡的笑,解释道:“我见你们皇帝是个治国之才, 只可惜天高皇帝远, 登州蔡府若是缓过劲儿来, 难保不会继续作恶。”
“对对对!”阿黄恨不得将尾巴都摇断了, “我听那恶女人说, 她胞弟还会欺男霸女, 坏得很坏得很。”
见赵奕的事便被敲定下来。
阿椿往后还要在望京生活, 于初夏便只携了小犬妖去城郊的山坡上。
她布下结界, 变出一座凉亭,等岑暮迟将人“请”出来。
约莫半刻钟, 两道身影从天而降。
赵奕的确不凡,夜半在寝殿见到岑暮迟也不曾慌张。听他说明来意后, 穿上外袍便跟了过来。
于初夏不禁想,莫不是哪位犯事的仙人下凡历劫了?
即便不是,这赵奕也颇有仙缘。
她拂开结界, 露出一张皎如秋月的脸:“进来罢。”
赵奕怔了怔:“是重霄宗的仙士。”
岑暮迟不着痕迹地横在两人之间,挡去赵奕略带痴迷的视线。面色转冷, 朝阿黄道:“你来说。”
正在啃草的阿黄:“……”
迫于妖力淫威, 它撒丫子跑了过来,清嗓道:“咳咳, 我要和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它从落水被宁其修搭救讲起,一直说到蔡府贺寿。
听完, 赵奕眉间浮现凝重之色,他了然道:“诸位找我来,是希望我整治蔡府,好让他们不再作恶。”
“对。”于初夏坦坦荡荡地看着赵奕,“而且我希望由柔太妃亲自处置。”
年轻帝王不过须臾便领会到她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
于初夏没料到谈话会如此顺利,见事情摆平,语调染上轻快:“那走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奕突然喊住她:“敢问仙士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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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于初夏疑惑地回了头,岑暮迟却似忍无可忍,抬手将赵奕劈晕,扔下一句“回雪春楼等我”。
阿黄“啧”了一声:“你家这位,领地意识不是一般的强。”
“你是说,他也是犬妖?”
“我可辨不出来。”阿黄道,“妖族并不认主,却会将看中的东西圈在领地之内。若旁人想沾染,等同于宣战。”
于初夏瘪瘪嘴:“我又不是东西……不是,我又不是物件。”
“那他便是心悦你。”
怕于初夏不信,它还苦口婆心道,“男人同女人日日处在一块,只能是喜欢。”
见阿黄说得头头是道,她忍俊不禁:“你从何处学来的理儿?”
闻言,它默了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是阿椿教的。主人死后我才知道,他们二人曾有过情意。只是一个自知地位低微,一个尚被族人牵制,都选择了等待。”
可惜,宁其修没等来他的明日。
回到雪春楼,阿椿已经摆好简易的灵堂。她倚在钱柜边儿,笑得眉眼弯弯,却不知烛火映照在泪珠上,分外闪耀。
阿黄高竖的尾巴登时耷拉下来,迟疑道:“这是给我的吗?”
“嗯。”阿椿浑不在意地揩去眼泪,“我听说,死后若没有人送灵,下辈子投不了好胎。”
执念已消,怨魂将去。
避之不谈的离别终于还是来临。
于初夏拍拍阿椿的肩,将大堂留给她们,自己则飞上屋顶吹晚风。
岑暮迟归来时,裹挟着清晨的寒气,在于初夏身侧驻足。
她被冻得一哆嗦,疑道:“你这是去哪儿了?”
岑暮迟不答,而是默然伸出了手,漆黑的眼底有柔情涌动。他半带乞求地开口:“好冷。”
于初夏的身子比她更快作出回应,顺着力扑入他怀中。
热意以燎原之势渡了过去,岑暮迟却不打算松开,反倒生疏地抬手,缓缓抚上于初夏后背。
此时无声胜有声。
于初夏渐渐被安抚,埋在他怀中闷闷地问:“你故意让我抱你,是不是?”
“是。”
岑暮迟将下颚抵上她的颈窝,让彼此愈加贴近,而后,如许诺般低语道,“我会陪着你。”
怀中的身子僵了片刻,旋即用力地回抱住他。
岑暮迟终于意识到,于初夏对自己而言,比想象中愈加重要。
每每随她历经记忆幻影,岑暮迟都不曾生出同情或悲悯。
因果轮回,是他唯一的慨叹。
可于初夏不同,虽口口声声说失了爱魄,却比谁人都心软。她自知往事不可追,依然做不到当一个纯粹的看客。
方才,见她独自坐在屋顶,眸中无泪,却比哭嚎更显哀伤。
那一刻,岑暮迟的心脏好似被什么揪着,泛起细密的痛。
“你松手……”于初夏后知后觉地染上羞意,耳廓惹了一阵红。
岑暮迟眷恋地蹭蹭她的面颊,这才直起身子。
阿黄已经离开,大堂里恢复了往日的敞亮。阿椿红着一双眼,面上却是实打实的笑。
见二人下楼,阿椿眼睛一亮:“不知您二位预计在望京待上多久?我见姑娘极喜欢吃牛肉面,正想着提前把厨子都叫回来。”
岑暮迟答道:“明日动身。”
“那正好。”阿椿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道,“我还以为你们即刻要走,原本还有些伤怀。”
于初夏渐也释怀,绽颜一笑,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小梨涡。她打趣道:“还没听太妃大义灭亲的戏呢。”
“那感情好,这天也亮了,我去把伙计们都招回来,晌午一块用饭。”
说完,阿椿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于初夏沏上一杯茶,推向岑暮迟:“被留下的人往往最遭罪,但是见阿椿不似强颜欢笑,我心里也熨帖许多。”
不知为何,这番话给岑暮迟的感觉,却是有些似曾相识。
他握杯的指节微微泛白,额间红纹突兀地闪了闪。
“你的封印……”于初夏愣了愣。
虽只有一瞬,星星点点的记忆涌入岑暮迟脑海。
他记得,自己似乎身坐高处,不带感情地看着匍匐一地的妖族。
又记得,在凡间的庄子里,百无聊赖地垂钓。分明不像他能做的事,可心里头的喜悦,几乎要溢满胸腔。
于初夏没出声,无意识地咬着下唇,秀气的眉眼染上一层忧虑。
见状,岑暮迟停止回忆,任它们零散的躺在识海。
他安抚道:“只是想起一些无足轻重的事。”
“这么说,故地重游兴许有用。”于初夏不自觉拔高了音量,倒比他还要高兴。
明日径直去康田郡,若是顺利探得庄子的下落,许多谜题便能解开。
于初夏有一股直觉——她此行定会有意外收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椿动作利索,巳时不到便挨家挨户通知了一遍。她撤去楼前的木板,噙着笑与行人唠着家常。
食客渐渐多了起来,这回,于初夏与岑暮迟被先行邀进了雅间。
于初夏搅了搅咸口的豆花,奇道:“我见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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