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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承诺的。”我跪在了老太太的木板床下。

我觉得我来对了，因为此刻，我的脑袋不疼了。

老太太点点头，对我妈和鸿洛说：“留下她伺候我，你们回去。”

我妈说：“老神仙，这丫头做了大手术，恐怕没法伺候你。”

老太太问我：“伺候我的人是你，你自已说，你觉得你能伺候我这老不死的老婆子吗？”

“我能伺候，我宁可伺候人，也不愿意躺着让人伺候。”我连忙说。

病怕了，疼怕了，哪怕让我当奴仆，只要自已能走动，只要没病痛，我都甘之如饴。

老太太点点头：“好。”

我妈出于对神婆的敬畏，不敢再说什么。

谁让她当年答应了老神婆，说等我到了十八岁让我来伺候老婆子呢。

鸿洛问我：“如果这老婆子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死，你也要照顾她三十年？”

“哪怕她活一千年，我也得照顾她一千年。”我说。

“你走吧，你的钱，你的血，我会还给你的。”我让鸿洛放心走，我会还他钱的。

也许是我和鸿洛说太多话了，老神婆忽然笑了：“小丫头，你若是因为头疼才来伺候我，心也不诚，尘缘也未了，我给你指一条出路吧。”

“啥出路？”我心虚地问，因为我确实是因为头疼才想到她的。

“你和这小伙子结婚，只要你俩结婚了，你就会变得健康。”老神婆诡笑着说。

我似信非信：“这有啥根据吗？”

“有，你和他是前世的夫妻，前世你们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白头到老，所以你才会得这个病，如今，你若是和他结婚，病必然好。所谓，前世缘今生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咋能和鸿洛是夫妻呢？

风马牛不相及啊。

老神婆似乎在等待我的选择。

鸿洛似乎也在等待我的选择。

我妈却给我做出了选择，她问鸿洛：“如果让你娶戚灏，你愿意吗？”

第67章 风神不想当我婆婆

“妈，别为难鸿洛。”我说。

人不能太相信别人，神婆的话，未必全是真的。

若是我和鸿洛结婚了，病情没有好转，那不拖累了鸿洛嘛。

况且，我怎么瞧怎么觉得老神婆不像是个好人，她给我的感觉，就像动画片《十二生肖》里面的黑风婆。

却听鸿洛说：“我不为难，如果和我结婚，能让宁溪康复，我是愿意的。”

我妈喜不自禁，当即给我做了决定：“那，戚灏，咱回去和鸿洛结婚吧？”

“不！”我断然拒绝，“我还是伺候老婆婆比较好。”

刚才，我似乎看见老神婆脸上玩味的笑容，我怀疑她是在考验我，就像大公司里面试职员给职员出的面试题。

如果我和鸿洛结婚，很可能过不了她的面试。

和鸿洛结婚我能不能康复那不一定，但离开这庙，我必然会头疼。

刚才踏进庙门口的那一刻，我的头疼就倏忽消失。

我怀疑，这一切都是黑风婆所为。

此刻，老神婆在我心里，已然成了大反派。

我是被疼怕了，不敢再冒险。

“妈，对不起，原谅我不能和鸿洛结婚，我还是践行十二年前的诺言，在这儿伺候老婆婆吧。”

“戚灏！”我妈声音里是浓浓的失望，“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和你爸的养育之恩吗？你就是这么报答的？我养育你，就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地长大结婚生子，而不是让你孤苦无依，你知道你住在这儿，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孤独终老。

这我是很清楚的。

但凡伺候过老神婆的姑娘，都是嫁不出去的，没人敢娶啊。

这是看透山魔咒。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真的不想和鸿洛结婚。”

我有预感，和鸿洛结婚后，必然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我妈还要劝我，鸿洛却说：“宁婶，你别为难宁溪了，我尊重她的选择。再见了，请保重。”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茫茫的夜色中。

我冲鸿洛喊：“你的那六百块钱在我的书桌抽屉里，其余的，打个欠条给我。”

鸿洛没有回应我。

“你也走吧。”老神婆对我妈说。

我妈犹豫良久，将她头上的头巾摘下来围在我头上，才转身默默离开。

看到她步伐踉跄地离开，我的心陡然一酸，追了出去，拉住了她的手，跪在了她的脚下，泪流满面：“妈，我知道，孝顺孝顺，就是要顺着父母的意思，我今天没顺着你的意思，是大不孝啊。”

我妈摸了摸我的脸，却安慰我：“戚灏，别太难过，你是好孩子，妈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妈，我欠你和爸太多太多了，我希望有偿还的机会……”我哽咽。

我妈用粗糙而又温暖的手掌给我擦眼泪：“你没欠我们啥，所有的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啥也没带的，不带啥，自然谈不上谁欠谁的，——你好好照顾老神仙吧。”

我妈的身影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空旷的庙宇里，只有我和老神婆。

我的心好像被水洗过似的，寂寞到可惊的程度。

风从没有门扇的大门洞吹进来，冷得我直打寒颤。

我慢慢地走近老神婆，轻声问：“我，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老神婆太老了，以至于庄子上最老的老人都说不清她的来历。

可此刻的我，十分想知道她的来历，我想知道我要伺候到归西的这个老太婆究竟是何方妖孽，啊，不，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觉得我应该是你的啥？”老神婆诡谲一笑。

一股海鲜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诧异，这看透山，离大海十万八千里，哪里来的海鲜味道？

“我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在历害人跟前，可不敢耍任何小聪明。

“如果我说我是你的婆婆，你信吗？”她问。

“不信。”

在我的认知里，婆婆有两个意思，其一：奶奶；其二，丈夫的妈。

我有奶奶，这个神婆自然不是我奶奶；我现在还没结婚，自然不存在丈夫的妈这一说。

“那你想不想有我这么个婆婆？”她又问。

“不想。”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这老太婆这么老了，她的儿子能年轻？而且长得跟黑风婆似的，她的儿子能是善类？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要记清楚了。”黑风婆似乎挺高兴听到我这答案。

我不明白她为啥这么高兴，大概她也是不想有我这么个糟糕儿媳妇。

“放心吧，我记性很好的，绝不会让您老做我婆婆。”我再次申明。

“那你往后怎么称呼我呢？”她问。

“我叫您老太太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就用你心里的叫法吧，黑风婆挺好的。”老神婆说。

我惊出一声冷汗，我心里称呼她为“黑风婆”，她竟然知道！这也太厉害了吧？

万幸，我没说做她儿媳妇，若是做了，这么厉害的婆婆，可没有儿媳妇的好日子过。

“这，不大好吧？”我惶恐地问。寒风直冲的破庙里，我脑门都冒汗了。

“没啥不大好的，我原本就姓黑，就是黑风婆。”

“哦。”那这破庙应该是风神庙，而不是封神庙。

怪不得庄子上一到开春黑风肆虐，可能都是这老太太干的。

“风神婆婆，”我可没傻瓜到真的喊她黑风婆，“这庙没有门，风灌进来挺冷的，我找个啥把风挡一挡？”

既然是来伺候人家的，就得有伺候人的觉悟。

“别挡，我就喜欢这小北风，挺凉快，挺舒服。”

第68章 冤魂告状（一）

我缩了缩脖子，一脑门黑线，这大冬天的，你倒是喜欢凉快。

你凉快了，可苦了我呀，我冷啊。

北风吹雪花飘，这是要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