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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发颤，拿他练手？会不会一个手滑下错咒，要了他的命？

虽说离开侯府日子没那么好过了，但他的女儿还在母亲身边，自己偶尔还能得一点接济呢。

反正他现在怕死得很。

“璃儿，你小心些，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他颤声请求道。

云笙只是笑了笑。

裴寒明的心更慌了。

只见云笙抬手凭空画出一道符，红光暗闪，便让裴寒明伸手来接。

他有些犹豫，磨磨蹭蹭揣着自己的手。

“二叔，快点。”云笙嘴上这样说着，但早已经有了动作，便是拽了他一把。

她的力气何其大，裴寒明根本无法反抗。

符篆就在他手心落下，灼热一片，他痛叫了一声，想缩回了自己的手，但云笙仍不肯撒手。

“二叔，你现在发誓。”云笙说着，“说你自己此生此世，绝不会对外说出裴炎的秘密，哪怕是说出一个字，你都要立即暴毙而亡。”

裴寒明听见暴毙而亡四个字，便是面色发白，紧闭着嘴巴不肯说出口。

若他有一日不小心嘴瓢了怎么办？

还是裴寒霖狠绝，他直接拔剑，道：“既如此，还是割掉舌头，再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吧！”

裴寒明看见寒光四散的剑刃，浑身冒着冷汗，嘴巴不由自主的说道：“我裴寒明今日发誓，如若日后说出裴炎的身世秘密，哪怕是一个字半个字，我都不得好死！立即暴毙！”

他又急又快说完，后又喊着：“大哥，这行了吧？你满意了没？”

快把剑放下！

云笙见他发了誓，再捏了个手印，将符篆打了进去。

那一束红光带着灼热，从他的手掌心往上移，最后落在了他的心脉处。

“死咒已成，二叔，以后你说话可要注意着点了。”云笙说道。

裴寒明委屈至极。

心想裴炎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可大哥为了保护裴炎，不惜让云笙在他身上下死咒！

这是什么血脉至亲！

他明明就是个外人！

“大哥，就算你这样对我，我这个做弟弟的，也毫无半句怨言。”但马屁还是要拍的。

裴寒霖显然早摸清他的招数，把剑入鞘，似笑非笑：“你既这么委屈，我就让账房先生待会多给你一点钱。”

“是么？！多谢大哥！”裴寒明便是这样的目的。

云笙见他如此模样，心里存了疑：“二叔，你以前对旁人说过五哥的事情吗？”

这死咒可管不了以前。

裴寒明板着脸，道：“说什么呢？！此事这么重要，我怎会对旁人说？就连你二婶，我都没透露过半个字，你就放心吧。”

云笙见他信誓旦旦，便也信了五成。

此事解决好了，裴寒霖没再逗留，临走前叮嘱账房先生多给点钱，便唤了云笙一道离开。

账房先生将一匣子递过去，道：“二爷，你点点。”

裴寒明喜滋滋的接过去，他屁股还没好，依旧是趴在担架上，为了方便，他将匣子放置在地，搓了搓手，就开始清点银票。

数来数去，都是三万两。

他从满怀期待的欣喜模样，变成了黑脸。

“钱呢？！怎么还是三万两？！大哥明明说多给我一点钱，是不是你私吞了！”裴寒明大声叫嚷着。

田氏也怒视着账房先生，“你敢中饱私囊，难道是想见官吗？”

账房先生神色无畏无惧，指了指匣子角落里的一枚铜钱，“这就是侯爷要小的多给的一点钱，二爷，数目没有错，你还是赶紧收拾好行装离府吧，别耽搁时间了。”

裴寒明看着那一枚铜钱，登时傻了眼。

大哥，一枚铜钱你也能拿得出手？！

406：很快就与至亲团聚

裴寒明想找母亲评评理，但此次田氏终于发了怒，厉声说道：“好了，还要闹到什么地步？就是因为你平日不上进，贪小便宜，大哥才会这样做！”

“我就算是闹，也不过是想多拿点银子，让你过些好日子啊。”裴寒明辩解道。

“得了吧，你若没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们会被赶出侯府吗？现在假惺惺说这些话做什么？”田氏骂道。

裴寒明也不服了，“你现在是嫌弃我了？你别忘了，你是妾室出身，是我求着母亲扶正你的！”

田氏道：“你待我如何，我心中知晓。我只不过是求你日后别再作妖，或许我们以后还有机会重返侯府。”

裴寒明虽然窝囊不长进，却还是疼惜妻子的。

他抓住了田氏的手，将匣子交到她手里，道：“夫人，此次怪我！以后你来管钱，我绝不铺张浪费，都听你的。”

他被赶出侯府，身边也就只有田氏了呀。

如果他还要恶言相向把人气跑，那他还真成了孤家寡人。

田氏伤心了许久，脸上一直阴郁，此时听见裴寒明这话，终于展露出了笑容，她点点头：“二爷，在外头的日子虽没有那么好过，但我们两人好好的，多苦我都不怕。”

“夫人……”裴寒明又感动又后悔，撑着起来抱着田氏。

——

裴寒霖带着云笙到了自己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西间摆放着不少兵器。

他一回来，就拿着帕子擦拭他那些宝贝兵器，已经成了习惯。

但今日女儿也在，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帕子和匕首都放了回去，道：“瞧我，光顾着擦这些刀剑，险些忘了璃儿。”

他唤了云笙坐下，倒了两杯茶。

茶水一直用炭炉暖着，温度刚好。

云笙抿了一口，问道：“父亲，你是有事要问吗？”

裴寒霖点点头，面色沉重，“关于你五哥……既然咱们父女两将此事说开了，我也想问问你，你五哥双亲尚在？”

云笙回答道：“不在了，不过看他面相和掌纹，他还有一位至亲存活于世。”

裴寒霖先是眉头舒展，后又紧紧蹙眉：“也不知道他那位至亲有没有寻他。”

云笙一时之间摸不清裴寒霖的意思，问：“父亲让二叔保守秘密，是不想五哥知道自己的身世吧？应该也是不想他那位至亲找到五哥吧？”

“不错。”裴寒霖点头，“你五哥其实是齐人。”

云笙先是一愣，后就明白了他的忧虑。

穆国和齐国常年交战，关系不怎么和睦。

她五哥也有上战场杀退齐兵，保护穆国疆土的理想。

如果他有一天得知自己其实是齐人，应该会大受打击。

话到了这个份上，云笙也存了八卦之心：“那父亲怎么就收养了五哥？”

裴寒霖叹了口气，翻起了回忆。

当年，他带兵在边境巡逻。

谁知道就遇到一对母子，正遭受杀手追杀。

对方虽是齐人，可他若是不管这对母子，他日后必定会受到良心谴责。

他将杀手杀尽，救下那对母子。

那妇人早已受了伤，命不久矣，她紧紧拽住了自己的手，要将怀中婴儿托付给他：“将军，这是我家小姐拼死生下的孩子，他今日被你所救，与你有缘，求你收留他吧。”

原来不是母子。

能有杀手追杀，想来这孩子的身份是非富即贵的。

他看着孩子那熟睡中的面容，就算动了恻隐之心，仍是拒绝：“恕难从命。”

妇人一个心急，一口血吐了出来，她仍不可撒手：“将军，你将他带回去吧，当个仆从都可以……”

恰在此时，孩子哭了起来。

看到孩子哭个不停，裴寒霖就心烦意乱，想起自己家中那四个儿子，如若他们来日出了事，自己也期盼着有人能好心救他们一回。

罢了，反正都有四个儿子了，多养一个也无妨。

裴寒霖抱过了孩子，就说：“好，从今以后他就是我儿子，叫……裴炎！”

妇人见他出手相救，就知道他是可托付之人，见他答应下来，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

后来，裴寒霖带着裴炎回京，对外就说是自己在边境与别的女子生下的，而那女子在生产之时血崩而亡，所以没能跟着回来。

沈氏、老太君和裴寒明都知道内情，沈氏再好的脾气，但也不大能接受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儿子，可裴炎一抱回来，她时隔多年又再怀上了！

而且生的还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儿，至此，沈氏对裴炎就没了偏见，其他兄弟有的，裴炎一样也有。

云笙听到这里，好奇问道：“难道那妇人就没说过五哥是谁家的孩子吗？”

裴寒霖说道：“她想说，但一口气喘不上来，人就没了。”

“……”云笙嘴角抽了抽，她早该料到的。

但裴寒霖想了想，就去翻出了一块红玉玉佩，道：“不过你五哥身上，带着这个。你瞧，这玉佩独特温润，世间应该少有，应该能借此查到他的身世。”

“父亲的意思是……”

“我虽不想让你五哥为难，可他只剩下一位至亲了，如果那至亲也在寻他……”裴寒霖停了下来。

老太君他们只知道裴炎是抱回来的，可不知道他是齐人。

这件事压在他心头十多年了，他今日才与云笙敞开心扉。

他犹豫不止，希望女儿能帮他抉择。

在某些事上，他觉得云笙比自己通透多了。

云笙端详着那块红玉，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