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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而熟悉的脸让她眼眶一酸。

外婆？

二楼的外婆挎着盆，瞪着要破口大骂的苏盈：“老天爷要劈也先劈死你这种嘴上没把门的！”

说完，扔下盆下了楼把顾含章带回屋。

一进门，满脸的强势就成了慈爱，粗糙的手抚着顾含章苍白的脸：“那些混话别往心里去，咋样，身体没事吧？青柠咋没送你回来？”

听着几乎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声音，顾含章险些落泪。

她握住外婆枯树皮般的手，哽声撒谎：“我没事，青柠要训练，我就自己回来了。”

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却还是精神满面。

老人叹了口气，满脸关切：“你说说，我才一天不在的功夫你俩就整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回乡下。”

埋汰却情切的语气刺的顾含章心一紧。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闹了，一定会跟青柠好好聊聊，安稳过日子。”

前世外婆意外死去，她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上天垂怜，既然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外婆！

说到做到，晚上，顾含章一改从前的懒惰，主动下厨。

还特地给沈汐留了饭菜，贴心热了，守在堂屋。

夜深，外婆已经熟睡，顾含章等了又等，就在她以为沈汐不回来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身寒气的沈汐走进屋，一边脱掉身上的军大衣。

顾含章一喜，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我来拿衣服吧，你去吃饭，我特地给你热了——”

沈汐却抬手躲过，径直进了房。

顾含章一僵，喉间堵满失落，人却不受控地跟了进去。

只见沈汐把一床军绿大被子从床上抱下，在地上摊开：“从今以后，咱们分开睡。”

命令般的语气让顾含章呼吸发窒。

上辈子也是这样，从分床开始她就一直闹，最后闹到离婚……

不，这一次，她不能再闹。

沈汐冷着脸，准备迎接顾含章的哭闹，却见她主动退到了门口，低声说：“夜里零下几度，睡地上会着凉，你还是睡床上吧，我正好要想多陪陪外婆。”

话落，她就狼狈跨出房门，生怕男人拒绝她的好意。

一夜难眠。

顾含章早起后就去卫生院换药，等回家属院才早上八点。

正走着，便听到前头有人高喊了声：“连长嫂子！”

顾含章抬头，只见一个梳着大背头，走路吊儿郎当的男人走来。

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杨虎！

他经常帮他爹往炊事班送菜，上辈子自己不过帮他指了回路，就让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

顾含章沉下脸，正想无视，杨虎一步跨到跟前挡着，眯着眼笑：“嫂子咋不理我？跟我唠唠呗，家属院这些军嫂里，就数你长得最好看了。”

暧昧的话引得路过的人窃窃私语。

路人嫌恶的眼神刺的顾含章倍感难堪，正要发怒，杨虎突然蔫吧，干巴巴朝她身后笑了笑：“陆连长？您下操了啊。”

顾含章转身，撞上沈汐黑沉的眸子。

第3章

顾含章心顿时一沉，沈汐不会误会了吧？

趁着两人对视的功夫，杨虎一溜烟跑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空气凝结，顾含章费力扯着僵住的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沈汐却冷脸跟她擦肩而过，就好像只要她不去招惹他，她怎样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身的凉风吹得顾含章眼眶发涩，但日子还是要过。

她打起精神，拍了拍脸，确定不会让外婆担心了，这才赶回家，恰好外婆要去洗衣服，她便有说有笑地跟着去河边。

谁知刚到河边，却被穿着油腻破袄，脸颊瘦凹陷的老男人拦住。

“若初，爹终于找到你了，听说你嫁了个军官，风光的很，手里有大把的钱花，你可不能不管我这个爹啊！”

纪伟！抛妻弃子的渣爹！

顾含章看清来人，眼底恨意骤升！

上辈子她跟沈汐离婚的最后导火索，就是这负心汉来要钱！没想到他这辈子还提前来了。

顾含章撩起衣袖，正要开骂，不料，落后她一步的外婆拎起木盆里的棒槌，先一步砸向纪伟——

“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当年你偷走囡囡他娘难产时的救命钱，扔下刚出生的囡囡不管，带着野女人跑了，现在还有脸来要钱？”

“你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还想来害我的外孙女！我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纪爹被打得说不出话，连声叫着哎呦！

怕动静招惹其他人来看，顾含章忙拦住她：“外婆算了，别为他伤了自己。”

像是还不解气，外婆又踹了他一脚：“赶紧滚！”

纪爹被打的鼻青脸肿，恶狠狠啐道：“疯婆子，我看你几时进棺材！”

骂完，捂着浑身的伤扭头走了。

外婆喘着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但仍不忘安慰顾含章：“以后他来了就打，咱占理也别怕。”

顾含章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地望向纪爹离开的方向。

要是再来闹，影响沈汐可怎么好，现在他们关系本就紧张，这样一来更是雪上加霜了……

入夜。

顾含章给炉子换煤后烧上热水，借着钨丝灯昏暗的灯光给沈汐铺床。

“吱！”

房门被推开，迷彩服沾满了雪泥的沈汐走进来。

他看了她一眼，跨到柜前翻出干净的衣服：“有话就说。”

男人的敏锐让顾含章一怔，踌躇了会儿才说：“今天我爹……”

“爹？你当初硬逼着我娶你时，不是说自己跟外婆相依为命，我睡了你如果不娶，就是逼你们祖孙去死吗？”

沈汐凌厉的眉眼让人心慌。

冰冷的质问让顾含章再难开口。

上辈子的她的确是那么说的，所以无从辩解。

见她垂眼不作声，沈汐只当她心虚，语气强硬几分：“你想要钱就直说，别找乱七八糟的由头，最后又惹一堆麻烦。”

说完，他拿着衣服出去洗澡。

手里的枕头突然沉重了许多，让顾含章无力放下。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就好好把握。

只要他们没离婚，相信时间久了，沈汐总会发现她的变化和她的好。

次日。

顾含章特意炒了两个菜沈汐爱吃的菜，想送去他办公室，缓和两人关系。

外婆见状，欣喜地帮忙盛菜：“这才对啊，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青柠是个好男人，你可不能跟他置气，等以后你俩有了孩子，一切就好了。”

闻言，顾含章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后，要不是上次下药，沈汐根本就不碰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怀孩子？

但她还是笑着答应：“放心吧，我知道。”

怕拎过去凉了，顾含章找了件袄子把饭盒裹上，才抱着去沈汐办公室。

不料，刚到连长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