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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车照明灯的光，直扫向地上的男人，一条绳索将他的脚绑在了车尾部，周旭中面色铁青， 他痛苦仰起头，拧油门的轰鸣声一响。

在不断咒骂的声音中，人被强行拖至几十米外的社区广场。

红砖之上，悬着一盏老旧钨丝灯，男人被甩到墙角， 发出了几声闷哼。

他扭头，灯下，一双充了血的眼睛直直盯着谈凌声，竟还有力气怒吼：“你小子最好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不放过..”

话还未说完，四个人上来按住周旭中手脚 ，绳子被解开，他整个人以大字姿势被放平。

数辆机车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催命似的轰鸣充斥着耳膜，周旭中似是猜出了谈凌声要对他做什么，目光聚焦在他脸上，重复着吼骂：“你敢再动我，敢动我！！”

谈凌声斜倚在机车上，把玩着周旭中那把匕首，头都没抬，“碾过去。”

像是被惊雷击中了心脏，男人眸色一僵，嘶声叫嚷，只是才刚一张口，黑压压的轮胎从侧面驶来，利索地碾过了他小腿。

周旭中听见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意识唤散，当即吐出一口血沫。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

然，谈凌声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侧，抬脚 ，踩住了汩汩还在流着血的手，居高临下俯视他：“你说，要玩个游戏是吧？” 他轻声问。

周旭中脸色苍白得跟死人无异了，他手指骤然一缩， “你....放了我。”

终于求饶，可游戏才刚开始啊。

谈凌声蹲下身子，倒转手里锐利的匕首，下一秒手起刀落，直接剁了周旭中两根尾指。

“啊.....你个香港仔，我艹你妈！”

血溅了一地。

谈凌声在周旭中的衣服上，慢慢抹掉了自己手上的血，紧接着他起身，闲散地从裤袋里顺出盒糖罐， 掀开，倒出一颗扔到嘴里。

谈震文就在这时走来，身后跟着警员，两名穿白卦的医生，几人抬手将昏过去的周旭中，架上了警车。

血腥味刺鼻，谈震文下意识捂了下口鼻，交待旁边的人：“手指捡起来，把人送到医院，因为周先生涉多宗绑架、强奸未遂等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犯罪，做手术时也要把人给我看紧了，还有，那断指能接就接，不能接就扔去给犬子们加餐。”

“收到，谈警官。”

谈凌声走到谈震文面前，叫了句二叔。

“半年没见， 枪法又长进了。”谈震文拍拍他的肩膀， “当初没考警校，听你爸的话就是错的。”

又来了。

谈凌声淡笑，没说什么，他知道一接茬，二叔必然要顺着连阿爷都一并骂了，所以他不吭声。

谈震文早前径自到了台湾，和谈家人关系不是太好，多年来却十分疼爱这个侄子。

“女朋友？”谈震文往洛曦所在的方向望了眼，问他。

谈凌声点了下头，“她叫洛曦。”

闻言，谈震文微微扬眉，“ 先带她去医院检查，之后再配合警方做些笔录，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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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备有小药箱，消毒过后， 阿雪撕开几面敷贴，分别黏在洛曦的手腕、下巴处，“你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她问得小心，洛曦听出来意思，“只受了点小外伤，没事。”

阿雪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天知道她这一路有多担心洛曦受到侵犯，“我拿水给你喝。”

洛曦的目光复又转回到窗外，荒草丛生的小径， 谈凌声慢慢走过来，他逆着灯，身后是露天广场还未撤下的电影白幕布，水泥地上是鲜红的血，红的红，白得骇人。

不是恐惧，也没有害怕，仿佛观看了一场灰色电影，在她的世界里，如此陌生。

走近了，车门从里面打开，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盯着他的手。

“到中正路，是要买什么？”

忽然就想起，阿雪在电话里说的， 她要下车买手信，就在中正路被掳走的。

洛曦取了纸巾，拉过谈凌声的手，低着头，一点点地抹掉他指缝里的血渍 ，“芋泥蛋糕，买给妈妈的。”

谈凌声抚上她的脸，“现在去，我陪你。”

共浴

车轮碾压着野草驶离这片废墟，洛曦被谈凌声抱在怀里， 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她一直沉默着，谈凌声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吓到了？”

洛曦头埋在他颈肩，“我有话想问你。”

“好，回去再说。”他自然猜到她有一万个为什么。

老字号饼店里，准备收市的女孩锨灭玻璃柜一盏小灯。一辆车停在了路边，黑暗中，男人绕过车前，倾身来到柜前，“招牌蛋卷还有没有？”

咬着独特的港式国语，一听就不是本地人，女孩对上那张俊朗的脸， 耳垂微微发红，视线往下，又被吓了一跳， 男人袖口上都沾了血渍。

最近帮会火并的新闻层出不穷，想到这，女孩面色略僵，她缓慢开口：“还....还有最后两盒。”

谈凌声手机放在车里忘了拿 ，没有兑台币，直接从钱包掏出好几张港元，“都要了，够不够？”

女孩懵懵点了下头，从最底下柜子抽出两提点心递给了谈凌声，“等会，我找钱给你。”

“不用。”

男人直接拎着盒子走了。

离开高雄前，两人去了趟警察局，简单做了笔录之后，车子一路往小港机场驶去。

洛曦才知道为了赶时间，他坐的私人飞机。沉沉黑夜， 环绕跑道的指示灯，远远看着， 像极了坠落的星星，好看极了。

“训一阵先。”谈凌声将毯子盖到她腿上，洛曦闭上了眼睛。

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航程，身体很累，短暂入睡后，一直在做梦。

烈日当空，她置身于午后温暖的赛道，手里的相机好像魔女的扫帚，与风驰电掣的赛车并跑着。

相机飞天遁地，她抬起手臂 ，镜头“咔”的一下，照进身穿蓝色赛服的男子，他个头很高，站在高台捧着杯似一缕阳光，如此嘱目。

她笑起来，想要去拥抱他，可下一瞬，身体被拽进阴暗沼泽，她每挣扎一下，窒息感就越强。

她在幽暗的空间尖叫，可回应她的是一团绿色的火焰，那火焰忽而变成了可怕的半身兽，张着血盆大嘴面目狰狞。

她死命挣扎，最后一双结实的手臂将她捞了起来，听见他温柔的嗓音，说没事了。

她刚喘了两口气，化成枯枝萎叶的魔鬼倏地又缠住男人的身体，他目光锐利，握着她的手变成了一把手枪，砰地一下就击穿了它的心脏。

可那魔鬼并没有死，它又变成了毒蛟，坚硬的鳞片将男人刺得鲜血直流，他猛地坠落深渊。

她的心也跟着被利刃刺破，痛得眼泪直流，“谈凌声，谈凌声，啊！不要----”

尖叫着从梦里醒来，飞机已落地。

“怎么啦？”谈凌声伸手就要去抱她，她莫名心慌，缩着肩往后退了退，他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不上不下。

舷窗外，跑道助航灯闪烁，她眼睫上还挂着湿润，不过数秒，倾身搂上了他的脖子，“做了个恶梦。”

谈凌声轻抚她的脸，落了个吻在她额头，“我在，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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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是阿杰来接。

洛曦挂上他脖子后，一路就被抱着走，路过的工作人员状似无意看他们一眼，又自然地走开。

她窘红着脸，扭了下身子，“放我下来好不好，我自已能走。”

“别动了。”

“…”

回到家， 进了客厅，谈凌声将她放在沙发上，活动了下手腕，“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洛曦闻了闻两人身上，血腥味混着未洗浴的汗味，她蹙眉，“好臭， 想先冲个凉。”

谈凌声笑，“我又不嫌弃你。”

“你也很臭。”她伸手去推他，被他一手握住。

夜里静谧，后院的犬子也睡了，谈凌声看着她的眸色深了几分，“手不能碰水，我帮你洗。”

“.……”洛曦看了眼腕上的小伤口，“只是皮外伤，又不是骨折。”

“我钟意帮你洗。”

他话说得直白，洛曦脸微微泛热，趁他走到餐厅拿东西，她径自上了楼。

谈凌声从酒柜拿了瓶龙舌兰，柠檬蘸湿杯口，再蘸盐圈，酒倒入，一抬头，发现人不见了。

他拿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