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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茜直勾勾的看着她，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她声音也冷，透着彻骨的寒意。
李燕南眼角的泪珠还挂着，伤口尚且还未愈合的脸，露出了一丝无辜，看上去狼狈又滑稽。
她讷讷开口，“茜茜……”
“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五十万吗？”方茜现在的心情已经很麻木，她看着医生推着外公的病床走远，手用力的抓着单肩包的肩带。
她问李燕南，“我给你五十万，你以后能不能滚远一点？”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李燕南。”
方茜说到最后，声音都平稳如常，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最角落的地方，曾经存放着的对李燕南的所有渴望，已经尽数熄灭。
她沉默的看着李燕南，看着她眼神挣扎。
又看着她装模作样的说，“茜茜，是我不该去你公司闹，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方茜闭了闭眼，缓缓开口：“好，你走吧。”
李燕南迟疑片刻，一直没走。
方茜看着她，她嘴唇小幅度的动了下，突然心虚又犹豫的问道：“那、那你什么时候把五十万打给我啊？”
多可笑。
方茜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李燕南，她本来还以为，李燕南就算不在乎她，到底也会在乎外公。
可现在才发现，她和外公在李燕南心里，估计什么都不是。
想起外公看着李燕南时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方茜顿了下，突然抬手捂住眼睛，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如果忽略掉从掌心掉落出来的眼泪的话。
太傻了。
她和外公都太傻了。
怎么就弄成了这种地步啊。
“方茜姐。”小叶迟疑的声音响起，方茜一顿，默然片刻，放下手抬眼看着她。
小叶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声音怯怯的：“方茜姐，别难过，外公吉人自有天相。”
李燕南已经离开，小叶也没提。
方茜没接她的纸巾，她平复好情绪，看向小叶，勉强开口：“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叶突然有些不忍心，她垂眸斟酌片刻才说，“网络热度挺大的，公司高管那边想要个处理结果，会议一半你就离开了……”
小叶虽然没说完，但是方茜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裴徵让她过来的。
她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你回去告诉裴徵，我明天再去公司，到时候会给他答案的。”
方茜脸上的疲惫实在让人担忧，小叶皱着眉心问，“方茜姐，要不我先送你去哪里休息一下？你这样不太好。”
方茜没说话，但小叶也知道，方茜现在哪里有心情休息。
她又说：“要不明天你先别去公司，裴总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而且——”
而且她今天过来医院，也是裴总让她过来的。
她和方茜打完电话，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裴总说：“市一院。”
好像，他对方茜的行踪很了解一样。
只是这些，小叶还没来得及和方茜说，就看见刘院长急匆匆的跑过来。
“方小姐，老爷子醒了，医生再找家属过去。”
听见外公醒了，方茜脸色变了变，抬腿就过去。
病房里，外公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他身上插满了管子，看见方茜进来，耷拉着的眼皮动了动，所以又没有力气抬起来。
最后只能使劲动了动手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方茜。

小张让开自己的位置，示意方茜过去。
然而方茜看着病床上的外公，却连抬起脚步都觉得困难。
她从小跟着外公长大，外公会在下雨天带她去踩水坑，也会在晴天带她放风筝。
他给她讲故事，给她做竹蜻蜓。
可是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连说话都困难。
外公年轻的时候，英俊帅气，李燕南和方茜在外貌上都遗传了外公的优点。
方茜站在病床边上，手有些抖，她看着面前的老人，因为中风，而脸部有一半是扭曲的，嘴角也咧到了不正常的弧度。
可外公却还在动着嘴唇，似乎有很多话想和方茜说。
方茜只能蹲下，将耳朵贴在外公的唇边。
可他带着氧气罩，面部扭曲又很难说出话，方茜听了半天，也什么都没听到。
外公着急了，他浑浊无光的眼睛紧紧盯着方茜，布满皱纹的眼角慢慢流下一滴泪。
方茜的眼眶已经通红，但她不敢在外公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忍着，然后拿了纸替外公擦眼泪，还故作轻松的说：“外公，您都七十多了，怎么还哭鼻子？”
外公的手指抬了抬，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方茜看他的手指。
她愣了下，随后明白过来，摊开手掌放在外公的手指下。
外公的手指只能小幅度活动，所以每一笔都写的很缓慢，但就算这样，他也很吃力，一句话写完，手就直接摔落在床上，然后闭上了眼。
方茜离开医院前，又去找了个护工帮忙照顾外公。
外公刚刚在她手上写，让她现在就回疗养院，打开衣柜的第二个抽屉。
方茜不知道是什么，一路昏昏沉沉的开车回去，小叶已经先回凌华。
直到到了疗养院，在外公说的那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方茜一路都压着的心情，才一下都冒出来。
她坐在地上，靠着柜子，怀里抱着那个盒子，将脑袋死死压在膝盖上，任由泪水无声涌出。
外公留下的盒子里只有两张银行卡，上面都贴着一张便利贴。
便利贴上是外公的笔迹，一张写着茜茜的嫁妆，另一张写着，“这一份也是茜茜的。”
后面还跟了一句新的笔迹，估计是后来补的，写的是：不要给你妈，她那份我已经给她了。
方茜抱着盒子，哭的无声又委屈。
她摩挲着那两张银行卡，都能想象出外公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认真写字的模样。
方茜在外公的房间呆到快晚上才出去，她知道外公让她过来银行卡是为什么，他怕自己撑不到能说出来的那天。
他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然后他的茜茜再无依靠。
方茜又开车去了医院，外公已经睡了，护工在里面照顾着，方茜就没再进去打扰。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转身离开。
只是方茜没想到，到家的时候竟然会看到物业的人在门口，似乎又在等她。
她脚步一顿，问道：“你们又有什么事吗？”
物业看见她，拿着文件上前，“您好，您的房屋要出租是吗，我们这边来登记一下信息。”
方茜愣住：“房屋出租？”
“嗯？不是您之前联系的物业吗，是这样的，我们是高档小区，对于来往的人员信息都需要记录的，希望您配合一下。”物业一边说，还一边替了单子给她看，“这是条例规定。”
方茜有些回不过神，她推开物业，“抱歉，这事我并不知情。”
“您不是房主吗，李慧小姐？”
方茜一愣，随即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不姓李。”
物业狐疑的翻了下信息，然后才发现确实是他们看错了层数。
原本十七楼，被看错成了十一楼。
物业道完歉离开后，方茜才开门回家。
只是骤然回到家，方茜又乍然想起一件事。
刚刚物业提醒她了，这个房子，裴徵随时都有权利收回。
等她真的从凌华离开了，裴徵还会让她住在这里吗？
方茜今天情绪一直低落，现在回到家，身上的疲惫感一下子都出来了，她只在沙发上坐着，就困意来袭。
半夜的时候，方茜突然被冷醒，才发现她在沙发上睡的姿势不太好，现在一半身子都麻了，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缓过来，方茜才拿出手机，就发现了李燕南发过来的信息，她问方茜能不能明天就打钱，说合城那边的人给的最晚期限是下周一之前。
估计发过来那会，方茜正在睡觉。
她面无表情的退出短信，然后去查看了下自己的余额。
她自己这些年挣的钱不少，可桃桃的医药费，还有外公疗养院的钱，也花了不少。
再加上前段时间李燕南的狮子大开口，方茜这边也所剩不多。
还有外公现在的医药费，方茜抬手在自己脑袋上打了下，想阻止太阳穴传来的抽疼。
第二天早上到凌华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然而方茜踏进凌华大楼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她已经不在意，只想赶紧把事情办完离开。
还是昨天的会议室，还是昨天那群人。
方茜一进去，会议室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方茜姐，你昨天突然离开，生出什么事了吗？”宋音音像个代表发言人一样，率先问道。
然而方茜今天已经没有精力再多和她周旋，而是直接说，“比起昨天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