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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就诊的病人，档案都归在这里。
钱锋指着角落那一排纸箱：“十五年一次档案清理，你们再来晚几天，这些档案就被销毁了。”
他是军区医院检验科的，专门帮患者化验血尿常规。
十五年前的档案，说实话他都没报什么希望。
病历上也就记载寥寥数语，不会有太多信息。
既然朋友要看，他当然得尽力帮忙。
几人在那几大箱纸张里翻了半个多小时。
终于姜棠眼前一亮：“找到了！”
她看到了婆婆叶佩兰的病历表。
病历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患者的名字、年龄等基础信息，然后就是最后的治疗结论。
结论字迹潦草，只有寥寥两句话。
姜棠打着手电筒辨认半天，才语气确认地念出来：孕足月，产妇子宫收缩力较弱致大出血，胎儿宫内窒息。
落款处签着医生马玉茹的名字和日期。
就这一句话，乍一看没有更多的信息。
想了想，姜棠顺着那沓病历上下翻找。
张妈说过，当天产房内还有两名产妇，看看那两人的病历怎么样。
因为是军区医院，只接收军人或者家属，所以人流量比普通医院少很多。
在同一天，产科只接收了三名产妇，医生都是马玉茹。
姜棠很容易就锁定了跟叶佩兰同一病房的另两名产妇。
两人在当天分别诞下一名男婴和女婴。
除此外再看不出别的线索。
刚才听钱锋说档案马上会被清理，她悄悄用空间内的扫描仪把相关的几份病历都给存档了。
钱锋凑上前拿起几张病历查看，也没发现任何问题：“马医生去世了，找出当年产房的护士，说不定能问点什么。
不过排班表也不一定准，护士们经常私下调班，最终的还是只能去护士站打听。”
护士其实是当年事件的最大嫌疑人，这样贸然去问极容易提醒背后的人，有人在查当年的事。
显然三人都想到这点，档案室内一时陷入沉寂。
姜棠盯着叶佩兰那一句诊断结论，脑子反反复复地琢磨。
突然闪过什么，她低声道：“或许我们可以查查血库的记录。如果是大出血，肯定会给病人输血，但诊断书上却没有提到是否曾经给病人输血这点。”
钱锋就是检验科的，对血液样本最熟悉。
此刻也茅塞顿开：“对！只要给病人输血，护士必须拿着血液化验单和医生诊断条才能在血库调出血袋。”
幸好医院的陈年档案都存在一个档案室。
几人走到血库的档案存放区域，分头查找。
果然！
叶佩兰生产那天，一位叫朱丽的产科护士领走了四袋AB型血。
而当天生产的三名产妇中，只有叶佩兰有大出血的症状！
接下来找到的血液化验单和医生诊断条证实了几人的猜想。
四袋血确实是输给叶佩兰的。
可为什么病历上完全没有提及这件事？
钱锋也不解：“一般患者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医院为了撇清责任，肯定会把做过的抢救措施都写完整。但叶阿姨的病历上却没有记载这些。”

姜棠皱着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张清的存在几乎让他们认定叶佩兰的死有蹊跷。
她脑海里闪后世各种与医院相关的事件。
突然，她记起以前看过的一则医患纠纷。
由于护士拿错血袋，导致病患手术输血过程中，身体产生排异反应死亡。
家属在排查死因时偶然发现这件事，要求医院赔偿。
最后医院给的交代只是辞退犯错的护士。
家属当然不依，天天在医院门口拉横幅，闹得很大，这事儿还上了热搜。
一个猜想在她脑中形成，并且越来越坚定：“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叶阿姨不是AB型的血，但医生却给她输入大量AB型血，导致她身体产生排异反应死亡。为了掩盖失误，所以医生的病历报告上才没提病人做过输血治疗？”
她这个大胆的推测让对面两个男人陷入沉思。
刘ᴊsɢ宇洲在回忆自己亲妈的血型。
叶佩兰生他的时候，还没有血型这一说法，自然也就没有以前的血型作为参考。
钱锋则在考虑验错血型的可能性。
十五年前，医院应该刚普及验血设备，操作方法或者血清沉淀时间不够，倒是有可能出错。
钱锋点点头：“确实有验错血型的可能。我们可以通过遗传学去推断出叶阿姨的血型，不过除非我们找到她在这个医院曾经测出过非AB型血的化验单，否则没办法证明医院出错。”
血液化验单都会返回给病患或者主治医生，检验科是不会留档的。
要不然一层档案室哪里够储存。
钱锋看向顾见山：“兄弟，你和你爸什么血型？”
“我O型，我爸是A型。”军校每年体检都会查血型，顾见山自然清楚自己的血型。
钱锋心里咯噔一下，神色复杂：“那叶阿姨绝不可能是AB型，只能是B型或者O型。”
姜棠也有点生物学常识，A型和AB型血的人不可能生出O型的孩子。
除非顾见山不是亲生。
不过这不可能。
上次刘宇宁在海外做过亲子鉴定，兄弟三人都是刘振兴的种。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医院化验单上，叶佩兰的血型是错误的。
也就是说，叶佩兰的死因很大可能是因为输错血产生的排异反应导致，而不只是因为大出血。
化验单上的血型都是检验科的医生手填的，那到底是医院验错血型？还是人为故意填错？
三人已经在档案室待了好一阵，钱锋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值班护士该回来了，我们得赶紧出去。”
姜棠望着那一箱血库出库档案，心情有点沮丧，那感觉就好像刚从一个死胡同里找到出路，转身又踏入了另一个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