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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各式各样的病人被推进来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我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发条没停下，我就不能停。

同学发微信来提醒我参加同学会的时候，我刚下夜班。

我是不可能去参加什么同学会的，没意思。

可是，看到他们发的名字和照片里面，有一个熟悉的人，我还是忍不住心里猛地跳动了一下。

六年了，六年没见过了。

她笑得还是那样灿烂，还是那样让我心动。

鬼使神差地，我还是去了。

去了就听见同学在问她。

「你相亲了多少次？」

「不知道，好几十次吧……」她一脸无所谓。

看到我的时候，她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惊讶了一下。

「相亲那么多次，怎么还没男朋友？」同学又问她。

「快了，快了。」她笑着说，「下个月还有一次，条件行，就嫁了呗。」

我心里有些难受。

她说的那样轻松，就连看我的时候，目光都没多停留几秒。

我对她来说，算什么呢？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

一想到她说的话，我的心就很乱。

后来，我醉了。

奇怪的是，我在我家看到了她。

她抱着我，给我喂水，让我先别睡，吃点解酒药。

我乖乖吃了药。

她就坐在那儿，看了我好久好久。

我有些心动，又忍不住在心底笑了。

我笑自己，就算在梦里，还是看着她就心动成这个样子。

在梦里，我的感情越发不受控制，我吻了她，想占有她……

早上醒来的时候，摸着身边空空的位置，我感到从所未有的空虚。

果然是梦吗？

但为什么那么真实，真实到发现醒来没有她我的心都好痛好痛。

过了一阵子，我又看到了她。

在我们医院。

他和一个男人来的。

打听到她是和那个人来做婚前检查的，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挖走了。

整个人失魂落魄了一天。

她要结婚了，和那个男人。

我想了很久，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里的尖子生，同学们眼里的佼佼者，亲戚朋友都夸奖我事业有成，院里领导也经常私下夸奖我医术精湛。

上学时，所有的奖学金我都拿了一个遍，工作了，医院里的大大小小奖项我也拿了一个遍。

但是，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点输给了那个男人。

颓废了几天，她又来了。

她坐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怀孕报告单，告诉我，她怀孕了，说我是孩子的爹。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了。

在她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她都要结婚了，怀了别人的孩子，闹掰了，就来跟我求复合？

等我平静下来，我又陷入了纠结。

我竟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闹掰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和那个人结婚了？

我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到，赶紧劝自己清醒。

但我又克制不住，关心她的情况，甚至去找了她的妇产科医生，说她是我的朋友，其实就是想多问问她的消息。

听说她状况不好，我又很担心她。

我没想到，她又来找我了，说那个孩子是我的，就是同学会那天晚上，那根本不是梦，而是……

一时间我震惊到无法言语。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得和她结婚，得留下这个孩子。

我每晚和她打电话，问孩子的情况，她对我爱理不理。

我很纠结，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现在我的感觉是，她本来是要和别人结婚的，是我坏了她的好事，她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才来找的我，不管是哪个可能，反正，她就不是喜欢我。

我心里怎么都没底。

我带着父母去她家商量婚事。

本来我以为，婚事定下来，我就能安心，也不会那么心慌。

可是却得知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我爸是她妹妹的主治医生，她们一家 10 年前就认识我爸。

所以，陈佳一开始认识我，一开始拼命地追我，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我爸是她妹妹的医生，她只是想利用我好让她妹妹得到治疗？

她大学时选择我，又抛弃我；现在选择我，选择留下孩子，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

婚事谈得很不愉快。

我想要一个解释，我等着她给我一个解释。

哪怕是一个谎言，她说是因为喜欢我才选择我，她做的一切都只因为我，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

她说什么我都信。

骗骗我也好，那样我至少还能骗自己让关系继续。

她说一遍，我就自己说服自己一百遍。

可是，她没有一句解释。

走的时候，我很失望，甚至绝望。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我做的事，我得负责。

结婚，生下孩子，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但是我的心，短时间内很难再接受她了。

4

后来，她搬到了我的房子里。

但我不想回家。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可是我又很担心她和孩子，只能通过她的医生了解每一次的产检情况。

科室又给我安排了半个月的夜班，我晚上偶尔给她打一次电话，她也是聊两句就不说话了。

我也觉得自己自讨没趣，干脆就只给她发信息。

后来医院忙得晕头转向，我连回短信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我妈对我的婚姻也很失望。

她满心欢喜，为我组建家庭感到高兴，但是陈佳妹妹的情况的确比较棘手。

「你想好了吗？她妹妹的情况，你如果跟她结婚，你得负责一辈子，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再说了，她这个情况，还不知道以后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我妈给我打电话，一提起这事就很担忧。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和陈佳已经结婚了，陈玉也算我的妹妹了，是得负责。」

我妈被我气得说不出话，干脆挂了电话。

我能理解她的担忧。

但是，既然我当初决定了要结婚，就做好了接受她家人的准备。

我不能自私地只选择她，而不选择她的家人。

对于这件事，我爸倒是比较乐观。

「陈佳妹妹的情况，你爸我见过上万例，早就没感觉了。」他顿了一下，「疾病无处不在，没什么可怕的，作为医生，你更不应该畏惧。我们只能尽力去医治每一个患者，尽人事听天命。

「儿子，人都是会死的。重要的是，死之前有没有认真地过这一生，找一个你想相伴一生的人，过好下半辈子，才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我更担心的是，陈佳已经承受了太多，你是否有坚定的信心和她走下去，不让她失望难过？」

挂了电话，我又陷入沉思。

我在想，我这一生，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只是，每次回忆起和陈佳在一起的日子，想到每天下班都能见到她，我就会觉得安心。

那天，陈佳来检查，还来了我们科室。

我正在睡觉。

睁开眼，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我在操场碰到她的那一次。

明明也就半个月没见，但仿若许久不见后重逢的那种心跳加速。

我看着她，莫名就笑了。

笑自己，跟她别扭这么久，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那些别扭都化为乌有。

我只是想见她。

我送她去了车站，恋恋不舍，从未感觉我对一个人竟然那样依赖。

晚上，下了夜班已经很晚了，我还是回去了。

结果，满心欢喜地回家，她却不在。

说不失望是假的。

第二天我给我妈打了电话，想着她可能因为一个人在家太过于无聊，再加上离她公司确实远，所以才回了自己原来的家。

结果，我妈去了我家，她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