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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闹的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林杰嚷嚷着指挥：“我给你们叫代驾，喝酒不开车啊！”

楚衾凰背着包站在人群后，本来打算折腾走这群醉鬼以后，就自己打车回家。

谁知道，林杰喝多了，突然指着她喊，“楚衾凰，你没喝酒，也帮忙送一下。”

楚衾凰可有可无的点头，“行，送谁。”

“萧寺谌吧，他毛病多。”

萧寺谌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楚衾凰站的靠后，萧寺谌也没往人堆里挤，他站在她斜前方的位置，身旁跟着付衍然。

付衍然似乎有些冷，抱着胳膊往萧寺谌身边靠了靠。萧寺谌侧过头，和她说了句什么，引得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似是感知到她的视线，萧寺谌掀起眼睫看了过来。

楚衾凰上前一步，“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可以。”意料之外的，萧寺谌将钥匙扔了过来。

她以为他不会答应的。

楚衾凰和顾尧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向萧寺谌的车。

拉开车门的瞬间，楚衾凰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雪松味。

很好闻，和萧寺谌身上的味道有点像。

萧寺谌带着付衍然过来，付衍然脚踝上还有石膏，只能拉着神主的袖子，一跳一跳的蹦跶着。

楚衾凰从后视镜看着萧寺谌贴心的替她拉开后车门，然后扶着她坐进去。

收回视线，她问：“回你公寓？”

没等到回答，却听到副驾驶的门被人拉开，萧寺谌坐了进来。

“先去南大，把她送回去。”

一路没什么话，楚衾凰把车开到南大门口，问付衍然，“需要帮忙吗？”

付衍然摆手，“不用，今天很麻烦你们了，我给室友打了电话，让她们来接我。”

说完，她又和萧寺谌说道：“沈教授，麻烦你了。”

萧寺谌颔首，“别和家里闹脾气，老爷子很担心。”

“才不是我在闹……”付衍然小声嘀咕了一句，开了门蹦下车。

直到远远的看见付衍然被室友扶着走进了学校，楚衾凰才扭动钥匙，“回公寓？”

萧寺谌嗯了一声，闭上眼，将脑袋靠在车座上。

闷声开了一段路，楚衾凰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想提醒他一句，“沈教授，有些界不能越。”

那小姑娘眼里对萧寺谌的爱慕都快冒出来了，楚衾凰不信他看不出来。

萧寺谌缓缓掀开眼，他今晚似乎喝的有些多，眼眸很亮，盯着楚衾凰看了会，然后笑出声来，“你以为她和你一样？她是付进育的孙女。”

付进育是谁，南城教育界的泰斗。

付进育的孙女，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不守规矩的事呢。

楚衾凰知道，这是萧寺谌在说自己不知检点，勾引他。

到达萧寺谌公寓楼下的时候，萧寺谌拿过车钥匙在手里把玩着，“想上去吗？”

眼里的玩味和厌恶纠缠在一起，都掩盖在那黑色的瞳孔之中。

楚衾凰这么多年都没能看透萧寺谌，就是因为他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

就像此刻，分明已经不耐烦，却偏偏还要带上个疑问句，就好像真的在询问她要不要上去喝杯水一样。

更何况，萧寺谌让她上去能做什么，楚衾凰不用想都知道。

还没等她回答，萧寺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刚刚还心情不好的人，在接通电话的瞬间，就缓和了语气，“怎么了？”

离得近，楚衾凰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白玉的声音。

她故意撒着娇，“我好想你呀！”

楚衾凰看的清楚，萧寺谌原本绷紧的唇角，往上翘了些。

萧寺谌打着电话离开的时候，甚至连话都没和楚衾凰说一声。

还是楚衾凰看着他进了公寓也没停一下，才反应过来。


楚衾凰接到老爷子电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她养好了病，还顺便去邻市出了趟差。

再回来的时候就接到老爷子的电话，让她周末晚上去沈家吃饭。

楚衾凰到达沈家之前，特意去给老爷子选了礼物。

她是个知晓感恩的人，这么多年老爷子对她不错，她也拿出了十分的尊敬。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萧寺谌竟然也在。

从上次在他公寓楼下分开后，楚衾凰就没再见过他。

萧寺谌坐在沙发上，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他肤色本就偏冷白，和黑色形成鲜明对比，衬托出一副懒倦的禁欲感来。

他右手手腕上带着一根小小的黑色皮筋，上面还吊了个小兔子的坠饰。

那根小小的兔子皮筋，和他这一身禁欲系的穿搭看上去极度不适，甚至有些滑稽。

楚衾凰挑了挑眉，将视线收回来。

她记得网上有个说法，判断一个男生是否单身，就是看他手上有没有小皮筋。

“董事长，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楚衾凰看了下手机，“如果是王总的那个合同，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邻市的具体情况，我周一也会上交材料到刘秘书那里。”

老爷子摆摆手，“不说这些，今天是家宴，不谈工作。”

楚衾凰抬眸。

萧寺谌也放下筷子，轻嘲的扫了眼楚衾凰。

沈老爷子已过半百，但多年的上位者的气势，依旧威严。

他瞥了眼萧寺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混账事。”

萧寺谌往椅子上一靠，“我怎么了？”

“你上周是不是跑去米兰了？”

“是。”萧寺谌点头应了，“我去米兰没碍着谁吧？”

楚衾凰垂眸，南城飞米兰单程就是十几个小时，萧寺谌为了见白玉一面，还真是不辞辛劳。

“没碍着谁？”老爷子不怒自威，看向萧寺谌说道：“我说过，我是不会同意白玉进沈家门的，你最好死了那条心！”

“还有，你和梨清订婚也那么久了，该收收心，什么时候把婚结了才是正事。”

楚衾凰垂着眼眸不说话，这样的情况基本每年都会上演一两次，最后的结果无非都是不欢而散。

而她无论有没有说话，无可避免的都会被萧寺谌迁怒。

起初她还会跟着劝一劝沈老爷子，后来被萧寺谌说了好几次假好心以后，也就不再开口。

反正在萧寺谌眼里，楚衾凰的出现就是原罪。

“我不同意。”萧寺谌扔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沈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怒气冲冲的拍桌子，“你就跟我犟！早晚有你后悔的！”

萧寺谌可以走的毫不犹豫，楚衾凰却不行，她得留下来受着老爷子的怒火。

“萧寺谌混账也就算了，你怎么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天晚上都那样了，他还能念着白玉？”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沈老爷子怒气上头，数落了不少，然而楚衾凰的注意力却都被一句话给勾住了。

她动了下眼睫，“您说那天晚上，那酒里……”

沈老爷子哼了声：“你以为姓刘的那么大胆，敢在我面前动手脚？”

楚衾凰压住心里的惊恐，她一直敬重的老爷子，竟然给她下药……

她喘了口气，“……您为什么这样做？”

沈老爷子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划过，饭桌上的亲切和蔼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疏离和审视，“希望你不会再让我失望，否则就到此为止！”


从沈家出来的时候，楚衾凰犹豫了一下，然后直接开车去了萧寺谌的公寓。

只是她没想到，来开门的人会是白玉。

“是你？”白玉脸上原本还挂着笑容，但在看清是楚衾凰以后，又慢慢敛去。

她倚靠在门框上，显然没打算让楚衾凰进去：“阮助理经常这么晚敲独居男人的门？”

楚衾凰原本过来，也是因为沈老爷子的事，但现在看到白玉在这，也就没了那个心思。

她微微颔首：“是我打扰了，抱歉。”

“阮助理，老爷子今晚叫你们过去，是说你们结婚的事对吧？”白玉没理会她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然后才抬起头对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猜萧寺谌又拒绝了。”

楚衾凰沉默的看着她，她和白玉其实是校友，都是南大毕业的。

以前关系还不错的时候，白玉总是叫她小师妹。

直到后来，沈老爷子做主给她和萧寺谌订了婚。

白玉长相很纯，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纯欲范儿。多年来跳舞的习惯，总让她习惯将脑袋稍稍抬起，像只优雅高傲的天鹅。

现在，天鹅用那种蔑视又嘲讽的眼神将楚衾凰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她轻笑着，“这三年，你向萧寺谌提了多少次结婚，他哪一次不是拒绝的干脆？”

“阮助理，做人不要这么下贱。”

楚衾凰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可是白小姐，你连提结婚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白玉的痛，他和萧寺谌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明明应该是最合适的结婚人选，但是偏偏沈老爷子却怎么也不同意。

甚至在她大学毕业以后，就主动提出出钱让她出国深造。

可那哪里是资助她深造，分明就是强迫她出国！

让她离开南城，离开萧寺谌！

白玉身上淡然散漫的感觉瞬间溃散，她目光陡然锐利，瞪向楚衾凰：“你——！”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白玉回头：“萧寺谌，你洗好了？”

楚衾凰抬眸，正好看见萧寺谌从屋里往玄关处走来。他刚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身上穿了件黑色T恤，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分少年感。

萧寺谌走近，眸光在楚衾凰身上扫了一眼，就很快收回，他低头看向白玉，将她往屋里带了带，“去洗澡。”

楚衾凰眼皮颤了下，白玉娇斥出声，“你说什么呢！”

她脸颊有些发红的往楚衾凰那看了一眼：“还有人在呢。”

萧寺谌像这才注意到她似的，抬起眼皮，懒声问道：“有事？”

“没什么大事。”楚衾凰说完，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刚转身，关门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楚衾凰抬起的脚顿住，回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屋内，白玉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萧寺谌，楚衾凰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你？”

萧寺谌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不知道。”

“你们俩是不是有情况？”白玉语调骤然拔高，“你们要是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来找你！”

“萧寺谌，你知不知道我从米兰飞回南城多辛苦，我就两天假期，二十多个小时都在飞机上，就为了见你一面！”

“我说了没有，什么关系都没有。”萧寺谌顶着一头半干的黑发，看向白玉。

白玉咬着嘴唇红着眼睛看向他：“萧寺谌……”

半晌，他终究还是软了语气，温声哄道“乖，去洗澡，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机场。”

第8章：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