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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陆总刚刚发火的样子可真吓人啊。我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迁怒我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陆总在A市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想弄死我们几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小护士显然是新来的，此时还有些搞不懂情况，“这个死去的顾小姐，是陆总的什么人？心上人？还是他的妻子？”
另外一个护士闻言，嗤笑一声：“什么啊！这位顾大小姐，只是陆总的追求者罢了，听说追了陆总十年，陆总看都没看她一眼，反倒是喜欢上了顾家管家的女儿。”
“当时顾大小姐可是被整个A市知道这事的人笑话。唉，你说这顾大小姐，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追求者不说一百也有八十吧，自己还是天才钢琴家，可就非要吊死在陆总这棵树上，最后还被陆总亲手送去坐了五年牢。这下好不容易出来了，结果落得个惨死的下场，真是唏嘘。”
“谁叫她杀了陆总最爱的柳茜茜呢？”
“不过……我看陆总刚才那副模样，不像对顾大小姐没有感情啊。”
小护士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这才搞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忍不住感叹道：“人都死了，后悔有什么用？”
是啊……
人都死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周曜带着迟渺回了他的别墅。
他将迟渺放在床上，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全然不管她身上的血已经染红了床单，仿佛她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
而后他顺势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就这样呆坐了三个小时，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四点。
可周曜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他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不由自主的浮现迟渺的样子。
她卑微的哀求、她歇斯底里地怒吼、她决绝跳下楼的身影……
周曜痛苦地扶了扶额角，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迟渺每天跟在他身后的模样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可如今，她却安静的躺在这里！没有一点生气。
周曜，陆氏集团总裁。
骄傲如他，含着金汤勺出生，从小养尊处优，极尽奢靡。
陆家在A城一手遮天，陆父陆母更是对他极尽宠爱。
所以，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不顺着他的意。
所以他是一个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的人，他不会错，也不能错。
所以迟渺的每一次辩解，每一句求饶，在他看来都像是一个笑话。
因为他只相信他看到的，所以他从不相信迟渺口中的每一次解释。
但……
如果迟渺说的都是真的呢……
如果她不曾说谎，那他要怎么还？拿什么还？

她最尊敬的父母、她最宠爱的弟弟、她最热爱的钢琴事业、她最爱惜的双手……

甚至于她……最宝贵的生命！
他真的……做了太多错事！
漆黑的夜里，周曜终于留下了无声的泪水……
凌晨六点，天已蒙蒙亮。
周曜站在落地窗前，等待黎明的到来，等所谓的真相到来。
他一夜没睡，此时却并不觉得困倦，他只是想要第一时间得到当年的真相，他连一秒都不想多等了。
然而，真相一直都会来，只是来得有些太晚了。
周曜的手机，在阳光刺破云层的同时，响了起来。
周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听见它响起。
助理的声音响了起来：“陆总，查到了。当年的事情，确实与我们之前查到的大相径庭。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曜咽了咽口水，心跳如雷：“少废话，快说。”
“当年柳小姐的死，确实不是迟渺小姐所为。柳小姐是被她偷偷找的情夫所杀，而嫌疑人如今也已经投案自首了。迟渺小姐……是他当时栽赃的对象，因为他行凶的时候，迟渺小姐正好来找柳小姐……”
轰的一声，周曜感觉自己头顶闪过一道惊雷。
可助理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小时候救您的人，确实是迟渺小姐。我调取了柳小姐的验尸报告，发现她肩头并无胎记。”
闻言，周曜跌坐在地。
“而四年前，给您捐肾的人……也是迟渺小姐。她央求医院帮她保密，谁知却被柳小姐冒领了功劳。我还听说捐肾时，迟渺小姐大出血，差点就没抢救过来……”
助理还说了什么，周曜再也听不清。
因为……
他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他苦苦找寻了那么多年的女孩，竟被他亲手斩杀……
他坏事做尽，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周曜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迟渺，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他跪在床边，失声痛哭。